第一章：丹劲裂，天地桥开
清玄峰的雪下了整整三日，演武场的青石板被积雪覆盖，只在中央留出一块丈许见方的空地。楚根赤着上身，凡铁剑斜插在雪地里，周身腾起的白汽已不再是单纯的气血蒸腾——那白汽中夹杂着淡淡的七彩光晕，是天地元气被丹劲引动的迹象。
他已在这里站了三天三夜。
抱丹大成已近两年，化劲的圆融早已融入举手投足，《蜀山剑经》的试剑境也练得炉火纯青，甚至能在万兽谷单人猎杀四阶妖兽。但楚根知道，自己到了一个瓶颈——丹劲虽强，终究困于肉身；剑招再妙，仍需手动剑随。
“先天境，是破而后立。”清玄长老的声音穿透风雪，他披着件灰袍，站在演武场边缘，身前的石桌上放着一个玉瓶，瓶中装着“通天液”，是用三百年灵根熬制的药液，能助武者打通“天地之桥”，“丹劲是‘内’，先天是‘外’，需以丹劲之锐，破肉身之障，引天地元气入体，方能架起连接内外的桥。”
楚根缓缓吸气，雪地里的寒气涌入肺腑，却被体内奔腾的丹劲瞬间化为温热。他抬手握住凡铁剑，剑身在雪光中泛着冷冽的光。这柄伴随他多年的凡铁剑，剑脊的缠丝纹已被内力磨得光滑，此刻正微微震颤，仿佛感知到主人即将迎来的蜕变。
“记住，天地之桥不在别处，在‘意’与‘气’的交汇处。”长老将玉瓶抛来，“通天液只能助你润养经脉，真正的桥，要靠你自己的‘求道之意’去架。”
楚根接住玉瓶，拔开塞子，将药液一饮而尽。药液入喉即化，化作一股清凉的暖流，顺着喉咙滑入丹田，所过之处，原本因丹劲常年冲刷而略显坚韧的经脉，竟变得柔软了许多。
他闭上双眼，意识沉入体内。丹胎在丹田中缓缓转动，那核桃大小的丹丸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这是丹劲达到极致，即将碎裂的征兆。化劲的圆融之力在四肢百骸流转，将肉身的状态调整到巅峰，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筋骨都在微微颤动，像拉满的弓弦，等待着爆发的时刻。
“破！”
楚根喉间发出一声低喝，不是虎豹雷音，却带着一股穿透神魂的意志。他催动丹胎，让那积蓄了近二十年的丹劲，如决堤的洪水般冲向四肢百骸的末梢——那是肉身与外界的临界点，也是“天地之桥”的起点。
“噗！”
第一缕丹劲撞在指尖的皮肉上，竟像撞在铜墙铁壁上，弹了回来，震得他气血翻涌。楚根眉头微皱，他知道，这是肉身的“自我保护”，就像鸡蛋壳，保护内部的同时，也隔绝了外部。
“以剑意为锋！”他猛地睁开眼，握住凡铁剑，对着虚空劈出一剑。
没有剑招，只有纯粹的剑意。这剑意顺着手臂注入丹劲，让原本圆融的丹劲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当第二缕丹劲再次冲向指尖时，剑意在前开路，丹劲在后推进，竟硬生生在指尖的皮肉下撕开一道细微的缝隙！
“就是这里！”楚根心中一喜。他能清晰地“看”到，那道缝隙中，隐约有外界的天地元气在涌动，像隔着薄纸的光。
他乘胜追击，将丹劲源源不断地涌向全身各处的末梢：指尖、脚尖、发丝、毛孔……每一处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但他咬紧牙关，用化劲的感知不断调整丹劲的角度和力度，像用细针一点点刺破蛋壳。
三天三夜的僵持，雪落了又化，化了又落。楚根的身体表面渗出细密的血珠，血珠在接触到外界寒气的瞬间，竟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冰晶中又泛着七彩的光晕——那是丹劲与天地元气在缝隙中碰撞的迹象。
当最后一缕丹劲冲破头顶百会穴的屏障时，楚根忽然感觉到“嗡”的一声！
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
丹胎在丹田中彻底裂开，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融入四肢百骸。而与此同时，外界的天地元气如潮水般涌入体内，顺着那些被丹劲撕开的“缝隙”，在他体内架起了一座无形的桥——桥的这头是肉身，那头是天地。
“天地之桥……成了！”清玄长老抚须而笑，眼中闪过欣慰之色。
楚根缓缓睁开眼，眸中流转着淡淡的精光。他抬起手，指尖轻轻一弹，一缕无形的气劲射出，竟在三丈外的雪地上，凭空点燃了一小簇火焰——那不是丹劲，也不是蜀山元气，而是用意志引动的外界火行能量。
先天境，成了。
第二章：真气生，内外相济
先天境的第一个清晨，楚根坐在静心坪的忘忧草丛中，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丹胎碎裂后，那些金色的光点并未消散，而是与涌入体内的天地元气交织、融合，在丹田中形成了一种全新的能量——比丹劲更精纯，比蜀山元气更灵动，流转时带着淡淡的暖意，所过之处，经脉仿佛被温水浸泡，舒适无比。
“这便是先天真气。”清玄长老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手里拿着一卷《先天真解》，“丹劲是‘炼精化气’的极致，先天真气是‘炼气化神’的开端。它不再局限于肉身，能与天地元气共鸣，引动外界能量为己用。”
楚根试着运转先天真气。与丹劲的“沉凝”不同，先天真气轻如鸿毛，却又锐如锋芒。它顺着天地之桥流转，每一次循环，都能从外界牵引一丝天地元气融入其中，让真气变得更加浑厚。
“你看。”楚根抬手，对着旁边的桃树虚虚一按。先天真气顺着手臂涌出，引动周围的木行元气，桃树上的花苞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粉色的花瓣在晨光中微微颤动，带着晶莹的露珠。
“以前用丹劲催熟果实，是‘强为’；现在用先天真气引动元气，是‘顺势’。”长老指着绽放的桃花，“这便是先天境的玄妙——不再与天地相争，而是与天地相融。”
楚根点头，心中豁然开朗。他想起练化劲时“圆融无碍”的境界，那时的圆融，更多是对自身劲力的掌控；而先天境的圆融，是与天地能量的和谐共处，像鱼在水中游，鸟在天上飞，自然而然，无需刻意。
接下来的日子，楚根开始打磨先天真气。
他发现，先天真气虽能引动外界能量，却也极其“挑剔”。纯净的天地元气能让真气愈发凝练，而驳杂的浊气则会污染真气，让其变得滞涩。于是，他每日清晨都会去清玄峰的“灵泉”边打坐——那里的泉水蕴含着最精纯的水行元气，能洗练先天真气中的杂质。
灵泉边雾气缭绕，楚根盘膝而坐，将先天真气运转到极致。真气顺着天地之桥，与灵泉的水行元气产生共鸣，泉水竟顺着无形的桥，化作一道道细流，涌入他的体内，与先天真气交融。
他能“看”到，真气中的那些细微杂质，在水行元气的冲刷下，一点点被剥离，顺着毛孔排出体外，在他周身形成一层淡淡的灰雾。而先天真气则变得越来越清澈，流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先天真气，贵精不贵多。”长老偶尔会来灵泉边指导，“就像炼剑，杂质越多，越易折断；精纯无垢，方能斩金断玉。”
楚根将长老的话记在心里。他不再刻意追求真气的量，而是专注于“提纯”。除了灵泉水行元气，他还会去剑碑林引金行元气，去竹林引木行元气，去峰顶引火行元气，去演武场引土行元气——五行元气轮流洗练，让先天真气渐渐染上了淡淡的五色光晕，却又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色。
三个月后，当楚根再次运转先天真气时，真气流转过的经脉，竟隐隐泛起莹白的光泽。他试着引动外界能量，只是一个念头，周围的积雪便自动漂浮起来，在他身前凝聚成一柄晶莹的冰剑；再一个念头，冰剑又化作漫天水珠，洒落在忘忧草上，瞬间渗入土壤。
“已能初步掌控‘引动’之妙。”清玄长老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点头，“接下来，该学‘先天剑招’了。《蜀山剑经》的‘知剑’境，正好与先天真气相辅相成。”
楚根接过长老递来的剑谱，上面记载的剑招，与试剑境的基础剑势截然不同。试剑境的剑招重“形”，而知剑境的剑招重“意”，需要用先天真气引动外界能量，让剑招产生超乎寻常的威力。
他握着凡铁剑，按照剑谱上的记载，试着使出第一式“知微”。
先天真气顺着剑身流淌，引动周围的金行元气。凡铁剑的剑尖竟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他明明只是随意一挥，剑风却精准地斩断了百丈外一根飘落的红叶，切口光滑如镜，连叶片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知剑境，知的是‘剑与能量’的联系。”楚根心中明悟，握着剑的手，更稳了。
第三章：先天战，气撼妖兽
万兽谷的深处，比以往更加凶险。楚根此行的目标，是五阶妖兽“玄甲麟”——这种妖兽身披玄甲，刀枪难入，最擅长喷吐寒冰，其内丹蕴含着精纯的先天寒气，是打磨先天真气的绝佳材料。
与他同行的，还有松风峰的林清。自从上次论剑台切磋后，林清便对楚根心服口服，此次特意申请一同历练，想见识先天境的厉害。
“楚师兄，前面就是玄甲麟的巢穴了。”林清指着前方一个被寒冰覆盖的山洞，洞口的岩石上凝结着厚厚的冰层，散发着刺骨的寒意，“据说这头玄甲麟已快突破六阶，喷吐的寒冰能冻结真气，我们要小心。”
楚根点头，先天真气悄然运转，在体表形成一层淡淡的气罩，隔绝着寒气的侵袭。他能“感”到山洞里传来的强大气息，那气息中蕴含的寒冰能量，比他在灵泉边感受到的水行元气要霸道百倍。
“你从左侧吸引它的注意力，我从右侧攻它腹下。”楚根低声吩咐，“玄甲麟的腹甲是弱点，我会用先天真气引动火行元气，破开它的防御。”
林清点头，握紧松纹剑，从左侧绕向洞口。楚根则运转蜀山的“敛息法”，将自身气息降到最低，像一道影子般掠向右侧。
“吼！”
山洞里的玄甲麟显然察觉到了闯入者，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后，一头身披玄甲的巨兽冲了出来。它形似牛，头生独角，全身覆盖着暗黑色的鳞片，鳞片上凝结着白色的冰晶，双眼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林清不敢怠慢，松风十三剑使出，剑招如狂风般卷向玄甲麟的左侧。玄甲麟不屑地甩了甩头，左前肢抬起，带着呼啸的寒风拍向林清的剑招。
“铛！”
松纹剑与玄甲麟的前肢碰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林清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连人带剑被震得后退了七八步，虎口隐隐发麻。
“好硬的甲！”林清心中骇然。
就在此时，楚根动了。
他没有直接攻击，而是运转先天真气，引动周围的火行元气。凡铁剑的剑身瞬间被一层淡淡的红光包裹，他脚下一点，身形如箭般射出，剑招直指玄甲麟的腹下。
玄甲麟察觉到危险，怒吼一声，猛地转身，试图用厚实的背甲挡住攻击。但楚根的速度更快，他借着前冲的势头，手腕一转，剑招变“撩”，先天真气引动的火行元气瞬间爆发，凡铁剑的剑尖竟燃起了一团金色的火焰！
“嗤啦！”
火焰剑尖划过玄甲麟的腹甲，虽然没能直接破开，但高温却让腹甲上的寒冰瞬间融化，露出了下面相对薄弱的鳞片。
“就是现在！”楚根低喝一声，先天真气全力运转，剑招再变“刺”，凡铁剑如一道红光，精准地刺入鳞片的缝隙中。
“嗷！”
玄甲麟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扭动起来，试图将楚根甩下去。楚根死死握住剑柄，先天真气顺着剑身涌入玄甲麟的体内，与它体内的寒冰能量激烈碰撞。
他能“感”到玄甲麟体内的寒冰能量正疯狂地反扑，试图冻结他的先天真气。但他的先天真气经过五行元气的洗练，早已圆融无碍，寒冰能量刚一靠近，就被真气中的火行元气化解，同时金行元气加持的剑尖，仍在不断深入。
林清见状，立刻挥剑攻向玄甲麟的后腿，吸引它的注意力。两头夹击下，玄甲麟渐渐不支，动作越来越迟缓。
楚根抓住机会，将先天真气运转到极致，剑尖的火焰猛地暴涨，竟在玄甲麟体内炸开！
“轰！”
玄甲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腹下的伤口处，冒出阵阵白烟，那是先天真气与寒冰能量碰撞后的余波。
楚根喘着粗气，拔出凡铁剑，剑身上的火焰缓缓熄灭，只留下淡淡的焦痕。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他一半的先天真气，但体内的真气正顺着天地之桥，不断从外界汲取能量，缓慢地恢复着。
“楚师兄，你这先天真气……太厉害了！”林清跑过来，看着倒地的玄甲麟，眼中满是震撼，“竟然能引动火行元气，破开玄甲麟的防御！”
楚根擦了擦额头的汗，微微一笑：“先天境的厉害，不在真气本身，而在‘引动’二字。再强的肉身，也挡不住天地能量的冲击。”
他剖出玄甲麟的内丹，内丹呈幽蓝色，散发着刺骨的寒气。楚根将一丝先天真气注入内丹，真气与内丹中的寒冰能量碰撞、交融，最后竟从中提炼出一缕纯净的能量，融入自己的真气中——他的先天真气，竟因此多了一丝冰寒之意，流转时更加灵动。
“原来先天真气还能‘吞噬’外界能量成长。”楚根心中一动，对先天境的理解又深了一层。
返程的路上，他们又遇到了几头三阶、四阶的妖兽。楚根只是随意挥剑，先天真气引动的能量便将妖兽击退，根本无需像以前那样苦战。林清看在眼里，心中对先天境的向往愈发强烈。
“先天境，就像打开了一扇新的门。”林清感叹道，“门外的世界，比我们想象的更广阔。”
楚根望着万兽谷外的蜀山主峰，那里云雾缭绕，隐约能看到更高处的宫殿。他知道，先天境只是起点，门后的世界，还有更强大的境界、更玄妙的剑道在等着他。
第四章：论剑台，先天对先天
蜀山的论剑台，再次热闹起来。这次的切磋，不再是试剑境的小打小闹，而是两位先天境弟子的对决——楚根，以及来自主峰的“剑痴”李玄。
李玄是蜀山掌门亲传弟子，年纪轻轻便已踏入先天境三年，一手“紫电剑法”出神入化，能引动天雷之力，被誉为蜀山百年不遇的天才。
“听说了吗？李师兄要跟清玄峰的楚根切磋！”
“楚根？就是那个用凡铁剑的？他才入先天境多久，竟敢跟李师兄比？”
“不好说，据说他在万兽谷单杀了五阶玄甲麟，先天真气的掌控已相当精妙。”
议论声中，李玄缓步走上论剑台。他身着紫色道袍，手持一柄“紫电剑”，剑身流淌着淡淡的雷光，周身的先天真气带着一股霸道的威压，让台下修为较低的弟子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楚师弟，请。”李玄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傲气。在他看来，楚根虽入先天，却根基太浅，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楚根握着凡铁剑，平静地走上台：“请指教。”
裁判长老一声令下，李玄率先出手。紫电剑一挥，先天真气引动天雷之力，剑身上瞬间缠绕上紫色的闪电，剑招“紫电穿云”使出，带着噼啪作响的雷光，直刺楚根心口。
这一剑快如闪电，威势惊人，台下的弟子无不惊呼。
楚根却神色不变。先天真气在体内飞速流转，他能清晰地“看”到李玄剑招中的雷电能量轨迹。他没有硬接，而是运转蜀山的“踏剑步”，同时先天真气引动周围的土行元气，脚下的青石板突然升起一块三寸厚的石盾。
“铛！”
紫电剑劈在石盾上，雷光四溅，石盾被劈得粉碎，但剑招的威势也减了大半。楚根借着石盾阻挡的瞬间，凡铁剑递出，先天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