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制“百秽避易香”的前几样材料,虽有些偏门,但凭借真传弟子的权限和灵石,林小凡很快便在宗门的灵材库和坊市中凑齐了。唯独最后一样——“石猿妖粪便中未消化的灵果核”,让他着实犯了难。
石猿妖,是一种群居性的三阶妖兽,相当于人类修士筑基中后期的实力,单体不算太强,但胜在皮糙肉厚,力大无穷,且极为记仇,一旦招惹便是成群结队的报复。它们喜好吞食各种蕴含灵气的果实,但消化能力奇特,一些坚硬或特殊的果核无法消化,便会随粪便排出。这些果核经妖兽肠胃孕育,有时会沾染上一些奇特的性质,可用于某些偏门丹药或器物炼制。
只是…这获取方式实在令人难以启齿。
林小凡捏着鼻子,在宗门发布的《万妖图录》和《灵材采集备注》中翻找了半天,终于确定离青云宗最近的一处石猿妖聚居地,位于西北方向八百里外的黑风岭。
“看来这黑风岭,是非去不可了。”林小凡叹了口气,将消息通过传讯玉符告知了张铁牛、陈砚和李小鱼。探索葬神渊在即,炼制这驱邪香刻不容缓,他打算即刻出发。
没想到,片刻后,三道遁光便先后落在了他的闲云屿上。
“林师弟,这种好玩的事儿怎么能少了我老张?”张铁牛扛着斧头,咧嘴笑道,“掏猴子窝?听着就带劲!”
陈砚摇着羽扇,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石猿妖习性特殊,巢穴附近常有伴生毒瘴,且擅长投掷巨石,盲目硬闯非智者所为。正好我新研习了一套‘敛息匿形阵’,可借此机会实践一番。”
李小鱼则有些紧张,但眼神坚定:“林师叔,我…我跑得快,可以帮您望风,或者…引开一部分石猿妖?”
看着主动前来帮忙的三人,林小凡心中暖流涌动。这就是历经生死后结下的情谊,明知是件又脏又累还可能危险的活儿,却没有一人推辞。
“好!那我们就去这黑风岭走一遭!”林小凡不再犹豫,四人稍作准备,便驾起遁光,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八百里距离,对于元婴和金丹修士而言不算遥远。不过一个多时辰,一片笼罩在淡淡灰色瘴气中的连绵山岭便出现在眼前。山岭中怪石嶙峋,时常传来猿猴的啼叫声,正是黑风岭。
四人按下遁光,在岭外一处隐蔽山坡落下。陈砚立刻取出几面小巧的阵旗,手法娴熟地布下了一个简易的敛息阵法,将四人的气息波动尽可能掩盖。
“根据图录记载,石猿妖主要聚居在黑风岭东侧的那片石林之中。”陈砚指着前方一片由无数巨大石柱组成的区域说道,“它们通常会在巢穴附近划定‘厕所’区域…我们需要的‘材料’,应该就在那里。”
张铁牛挠挠头:“直接冲进去找?会不会太显眼了?”
林小凡也是眉头紧锁,硬闯肯定不行,惊动了猴群,别说找果核,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问题。
就在这时,李小鱼怯生生地开口道:“林师叔,陈师叔…我…我或许有个办法。”
三人目光立刻集中到他身上。
李小鱼受到鼓励,鼓起勇气道:“我以前在杂役峰负责喂养过灵兽园的‘嗅风貂’,对这种…这种气味比较敏感。而且,我学过一门‘拟声术’,可以模仿一些低阶妖兽的叫声。我们或许…可以不用直接去它们的巢穴附近?”
陈砚眼睛一亮:“小鱼,你的意思是?”
李小鱼解释道:“石猿妖活动范围很大,它们不会只在巢穴附近…方便。我们可以沿着它们经常活动的路径寻找,应该也能找到比较新鲜的…那个。我用拟声术模仿一些小兽的声音,或许可以吸引落单的石猿妖注意力,或者判断它们是否靠近。”
“声东击西,暗度陈仓!妙啊!”陈砚抚掌轻笑,“小鱼此法甚好!比硬闯聪明多了。林师弟,你以为如何?”
林小凡赞赏地看了李小鱼一眼,没想到这个平时不起眼的小子,关键时刻总能有些奇思妙想。“就按小鱼说的办!我们分散行动,但不要离得太远,保持联络。小鱼负责监听和预警,铁牛师兄负责警戒和应对突发危险,陈师兄统筹全局并维持阵法,我…”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我负责…寻找和采集‘目标’!”
分工明确,四人立刻行动。
李小鱼如同灵猫般潜入山林,凭借对气味的敏感和灵活的身法,很快找到了一条石猿妖频繁活动的路径。他躲在暗处,时而发出几声类似山鼠或野兔的窸窣声,探查着周围的动静。
张铁牛则找了处制高点,手握巨斧,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如同忠诚的护卫。
陈砚盘膝坐在阵法中心,手中羽扇轻摇,神识如同蛛网般细细蔓延开去,感知着方圆数里内的灵气和妖气波动,随时准备提醒众人。
而林小凡…则开始了他的“寻宝”之旅。他屏住呼吸,用灵力封闭了部分嗅觉,手持一根长长的树枝,小心翼翼地沿着李小鱼指示的区域,在落叶和泥土中翻找着。
这过程…一言难尽。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那些“天然肥料”时,林小凡还是感觉胃里一阵翻腾。他强忍着不适,用树枝仔细拨弄,寻找着那些未被消化的、质地坚硬的果核。
“林师弟,三点钟方向,两百丈外,有一头石猿妖正在靠近,速度不快,像是在觅食。”陈砚冷静的声音通过神识传音在他耳边响起。
林小凡动作一僵,立刻收敛气息,躲到一块巨石后面。
过了一会儿,李小鱼的声音也传来:“师叔,它好像被我用声音引到另一边去了,安全了。”
林小凡松了口气,继续他的工作。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翻找了七八处“可疑地点”后,他终于在一堆相对新鲜的粪便中,发现了一枚约拇指指甲盖大小、通体呈暗紫色、表面有奇异螺旋纹路的果核!这果核入手沉甸甸的,隐隐散发着一股微弱的灵气波动,与普通果核截然不同!
“找到了!”林小凡心中一喜,连忙用早已准备好的玉盒将其小心收起。
就在这时,陈砚急促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好!西北方向有大量妖气汇聚,至少二三十头石猿妖正朝我们这个方向奔来!可能是发现了什么!速退!”
林小凡脸色一变,毫不犹豫,身形暴退!
张铁牛也从高处跃下,低吼道:“快走!”
李小鱼身形最为灵活,早已窜出老远。
四人汇合,由陈砚指引方向,借助敛息阵法掩护,朝着黑风岭外急速撤离。身后传来石猿妖愤怒的啼叫声和巨石砸落的轰鸣声,显然猴群被惊动了。
好在四人配合默契,行动迅速,又有阵法掩护,终究是有惊无险地逃出了黑风岭的范围。
回头望了一眼渐渐远去的灰暗山岭,四人都是松了口气,相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尤其是看到林小凡那略显狼狈和古怪的脸色,张铁牛笑得最大声。
“哈哈哈!林师弟,这回可是难为你了!”张铁牛拍着林小凡的肩膀。
林小凡无奈地摇摇头,但看着手中玉盒里的紫色果核,觉得这一切辛苦还是值得的。
“走吧,材料齐了,回去炼制‘百秽避易香’!”林小凡收起玉盒,目光投向青云宗方向,又隐隐望向更遥远的西北,“葬神渊…我们来了!”
此次黑风岭之行,虽是小插曲,却再次证明了团队协作的重要性,也让林小凡对即将到来的古域探险,多了几分底气。只是他心中隐隐觉得,那枚费尽周折得来的紫色果核,似乎并非凡物,其中蕴含的微弱波动,让他体内的混沌元婴都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共鸣。
“这果核…恐怕没那么简单。”林小凡将其默默记在心里,或许在未来的冒险中,它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或麻烦。
遁光起,四人身影消失在云端,只留下黑风岭中兀自咆哮的石猿妖,以及一段日后可能被知情人戏称为“野鹤真人黑风岭取核记”的趣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