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顾东海想了一个绝情的办法。
这些天，他总有意无意地盯着刘燕的动向，就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没等多久，机会就来了。
这天傍晚，他跟着刘燕到山脚下。
意外听见赵老栓过来压低声音跟刘燕说：“晚上别走远，大队部那堆草垛旁等着，我找你有事儿。”
刘燕看一下四周没人，拍了一下赵老栓，“记得带粮食。”
赵老栓色眯眯地摸着她的手，“知道知道。”
顾东海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心里有一个计划在发芽。
他揣着满心的兴奋往家赶。
一进院子，就见姜熙瑶、钱多多和郭余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桌上还摆着搪瓷杯，飘着淡淡的茶香。
他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没多停留，脚步匆匆地进了房间。
这边，郭余怀里抱着秀秀，正耐心地剥着花生，剥好一颗就递到孩子嘴边。
姜熙瑶伸手轻轻摸了摸秀秀的脸蛋，笑着说：“秀秀最近看着长了不少肉，脸蛋圆圆的，更可爱了。”
“可不是嘛。”
郭余眼里满是温柔，“以前十天半个月才不到一次鸡蛋。现在我几乎隔几天就给她煮一个，不仅长肉，也比以前高了点。”
钱多多怀里抱着自家的瑞安，也跟着附和：“小孩子就得多吃点，胖乎乎的才结实，看着就讨喜。”
郭余的目光落在瑞安身上，看着那粉雕玉琢的小模样，心里难免泛起一阵暗伤。
要是她之前那个没能保住的孩子还在，现在也该这么大了，说不定也会像瑞安这样，吐着口水玩，模样讨喜得很。
姜熙瑶察觉到她眼神里的落寞，连忙岔开话题：“郭余姐，你最近身子和家里都还好吧？”
郭余回过神，收起眼底的情绪，轻声说：“挺好的。自从上次我生病后，婆婆也没以前那么苛刻了。
现在我硬气些，他们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随便拿捏我。”
姜熙瑶闻言颔首，眼底带着几分赞许：“就该这样，不能任人随意拿捏。”
郭余深吸一口气，笃定地说：“嗯，正月十五过后，我就去跟陈大福打离婚证明。”
姜熙瑶挑了挑眉，“想好了？”
“想好了。”
郭余轻轻点头，目光柔和下来，“我现在带着秀秀挺好的，秀秀是个女孩子，他们那边肯定不想要，也不会要她。之前你说的那些话，都很对。”
一旁的钱多多却猛地睁大了眼，满是震惊：“你要离婚？”
“是，我已经考虑很久了。”
郭余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之前我小产，身体一直没恢复好，现在总算缓过来了，也是时候把这事了结了。”
钱多多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语气满是犹豫和担忧：“你真的想清楚了？这要是传出去，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郭余却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没了往日的怯懦，多了几分释然：“想说就让他们说去吧，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那种家庭，确实像瑶瑶说的，待着太窒息了。与其在里面耗着，不如我自己带着秀秀过，反倒舒坦自在。”
姜熙瑶立刻接过话头，她支持郭余的做法，“对，没错！你自己想清楚就好，咱以后就独自美丽，谁还稀罕伺候那种臭男人！”
郭余得到姜熙瑶的支持，眼神愈发坚定，嘴角也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对，我自己也能把日子过好。”
钱多多心里的担忧半点没减，却终究没再开口。
她清楚自己和郭余的处境天差地别。
她与丈夫相濡以沫，婆婆对她更是照顾有加。
这样的安稳日子，郭余从未拥有过。
现在如果劝她“再想想”，反倒像站着说话不腰疼，说不定还会惹得郭余反感，倒不如把话咽回肚子里，只将担忧藏在眼底。
她太明白，这年月女人带着孩子离婚，难的何止是生存？
若立不住脚跟，大队里那些游手好闲的二流子，指不定会怎么欺负她们娘俩。
犹豫片刻，钱多多还是忍不住问：“那你想好想好以后怎么办了吗？离了婚，你要住哪里？”
“早想好了。”
郭余语气平静，“我娘家肯定不会让我住，我打算跟大队长申请一块宅基地，不用大，一小间屋子，够我和秀秀落脚就行。”
“那会不会不太安全？”钱多多还是放心不下。
郭余轻轻摇头，说出自己的打算，“我会尽量选在人多的地方，真要是出点事，左右邻居也能搭把手。我知道刚开始肯定难，但一想到以后的日子能比现在舒心，这点难就不算什么了。”
一旁的姜熙瑶当即端起茶杯，眼里满是佩服：“来，为你的勇敢，干一杯！”
郭余弯了弯嘴角，拿起自己的搪瓷杯，轻轻与她碰在一起。
“我也来碰一个！”
钱多多连忙端起杯子凑过来，三只杯子在桌上轻轻一碰，清脆的声响里，藏着无声的支持。
里屋的顾东海将这番话听得一清二楚。
心里满是震惊。
竟有女人敢主动提离婚？
这份魄力，真是没几个人能比。
正说着，顾北泽推门进来，手里还提着一袋刚出炉的鸡蛋糕。
他把袋子打开放在桌子中间，声音温和：“趁热吃。”
姜熙瑶抬头冲他笑，眼里藏不住的欢喜。
钱多多和郭余悄悄缩了缩脖子，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两人相处的模样，实在有些肉麻。
顾北泽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瞥见另外两人的神情，很识趣地说：“你们聊，我回屋待着。”
说完便主动退了出去。
等人走了，郭余才轻声感叹：“我还是头回见夫妻这么相处的，以前连想都没想过。”
她看着姜熙瑶，眼里里满是羡慕，“其实我也想有个这样的丈夫。”
姜熙瑶宽慰她：“等你离了婚，成了自由身，以后有的是机会挑。到时候没人能替你做主，你就慢慢选。
选你喜欢的，更要选喜欢你的，两个人双向奔赴，日子自然就能过得甜蜜蜜。”
这年代的婚事，大多是父母包办，或是只看家庭条件、彩礼多少，连对方为人都没摸清，就匆匆嫁了，可谓是先婚后爱了。
其实大多都是凑合过日子。
但姜熙瑶偏不这么想，她始终觉得，婚姻该多些了解，先看清这人的品性，再谈婚论嫁才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