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指尖摩挲着暖水壶的提手，眼神黏在宋芳芳身上，声音放得又柔又轻：“芳芳，暖水壶要不要买一个？
眼看冬天要到了，夜里你要是渴了，我能立马给你倒热水，不用冻着手等水开。”
宋芳芳被他这话哄得脸颊发烫，满眼娇羞地点头：“好，听你的。”
可到了付钱时，林木却往后退了半步，双手插在裤兜里，就那么定定地望着宋芳芳，眼神里裹着化不开的深情，仿佛眼里只装得下她一个人，完全没要掏钱的意思。
宋芳芳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连忙从布包里摸出钱包，自己付了钱。
两人拎着东西走出百货大楼，宋芳芳攥着提袋的手紧了紧，小声问：“林木，你之前跟我爸说要入赘，是认真的吗？”
林木立刻停下脚步，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语气里满是委屈和疼惜。
“芳芳，你怎么还问这个？
你知道我是知青，在这儿没根没底，连个正经住处都没有。
我怎么舍得让你跟着我受苦？
与其让你住漏风的小破屋，不如我入赘到你家，这样你能继续住熟悉的房子，不用跟着我委屈自己。
我做这些，全都是为了你啊。”
这番话听得宋芳芳心头发酸，先前那点付款时的微妙不适早被抛到脑后，她红着眼眶，娇羞地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谢谢你，林木……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
她没看见，林木扶着她肩膀的手指悄悄动了动，眼底那抹“深情”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两人快走到家门口，宋芳芳还沉浸在林木的深情里，手里攥着刚买的暖水壶，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林木忽然抬手替她拢了拢外套，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脸颊，语气愈发温柔：“芳芳，你放心，等我入赘过去，一定好好待你，家里的活我多干，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宋芳芳仰头看着他，眼里亮晶晶的：“我相信你。”
林木握着宋芳芳的手，“等下个月结了婚，咱们好好过日子。对了，你爸那边……工作的事，你能不能再帮我提提？
我也是想早点稳定下来，给你一个安稳的家。”
他刻意加重“安稳的家”几个字，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施压。
宋芳芳咬了咬唇，轻轻点头：“我……我会跟我爸说的。”
林木见她松了口，眼底掠过一丝满意，伸手揽住她的肩，语气又软下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等我有了工作，咱们就不用靠家里，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一声咳嗽声硬生生打断了两人的柔情蜜意。
宋芳芳回头一瞧，见是父亲宋宏良站在那儿，脸色沉得厉害，顿时慌了神，连忙推开林木。
她用的力道不算小，林木没防备，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看着竟有些狼狈。
宋宏良的目光扫过林木，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本就让他不喜，此刻更是皱紧了眉，语气带着训斥：“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也不怕街坊邻居看见，坏了芳芳的名声！”
林木连忙站直身子，脸上堆起几分恭顺，声音放得软：“伯父，是我考虑不周，以后我一定注意分寸，绝不让芳芳受半点非议。”
“受不受非议，现在说还太早。”宋宏良摆了摆手，语气里满是不耐，“你天天跟芳芳说些没用的情情爱爱，没半点正经事，赶紧回去吧。”
林木心里一紧，悄悄给宋芳芳递了个眼神，盼着她能帮自己说句话。
宋芳芳抿了抿唇，刚要开口替林木辩解，就被宋宏良打断：“芳芳，跟我回家！”
她脚步顿住，回头望着林木，眼神里满是不舍，一步三回头地挪着步子。
宋宏良没给她犹豫的机会，直接攥住她的手腕，拉着人就往家里走，没再给林木半句开口的余地。
林木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后，方才那副恭顺的模样瞬间淡了，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
宋宏良这关，看来没那么好过。
宋宏良拉着宋芳芳进了家门，刚关上门就松开手，沉着脸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坐，我有话跟你说。”
宋芳芳捏着衣角，小声嘟囔：“爸，您刚才对林木也太凶了……”
“我凶他？”
宋宏良拍了下桌子，语气沉了几分，“我是怕你被人蒙在鼓里！他要入赘，张口就要工作，你以为他是真心想跟你过日子？我看他是盯着咱们家能给他的好处！”
这话戳中了宋芳芳心里那点不安，她垂着头，声音弱了下去：“可林木说，他是怕我受苦，才愿意入赘的……”
林美雪刚从外面回来，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屋里父女俩的对话，连忙加快脚步推门进去。
见宋芳芳眼睛红红的，她快步走过去，拉着宋芳芳的胳膊，语气温柔却带着认真：“芳芳，结婚对象真得慎重再慎重，不能只听他嘴上说得多好，得看他实际怎么做啊。”
宋芳芳垂着头，声音带着哭腔，还在替林木辩解：“可是……他平时真的对我很好，还说愿意为了我入赘……”
“这哪能算好？”
林美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话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今天你们去买结婚用的东西，他要是真把你放在心上，能全程站在旁边看着，等着你掏钱？
咱们没要求他花多少钱，可连几块钱的暖水壶都要你付钱，这叫对你好吗？”
一旁的宋宏良本来脸色就没缓和，听到这话，脸色又黑了一度，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显然是越想越气。
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竟被人这么糊弄。
林美雪看了眼宋宏良，又转向宋芳芳，语气更沉了些：“芳芳，你要记着，真正对你好的人，永远不会只在口头上表达。
他会用实际行动证明对你的感情。”
宋宏良赞同地点点头，“你嫂子说得对。
其实他图我们家的条件可以理解，但是他并不是真心想对你好。明白吗？芳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