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秦振海的目标
窗外的雨丝像被揉碎的银线，斜斜地织在玻璃上，晕开一片朦胧的水迹。沈亦臻坐在书房的真皮沙发里，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目光落在面前那份刚从警局传来的文件上，眉头拧成了一道深痕。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雨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紧绷感，像一张无形的网，悄无声息地罩住了整个沈宅。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林助理拿着一杯温热的咖啡走进来，将杯子放在沈亦臻手边的茶几上，低声道：“沈总，李队刚才又打来电话，说秦振海那边有了新的动向，他们已经加派了人手盯着，但还是要我们这边多留意。”
沈亦臻没有抬头，指腹在文件上“秦振海祖父”那几个字上轻轻摩挲着，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冷意：“原来他追着金佛不放，是有家传的‘执念’。”
文件上的内容不算复杂，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秦振海一系列反常举动背后的谜团。根据警方调查，秦振海的祖父秦老栓，在上世纪四十年代曾是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古董贩子，更准确地说，是个专做“地下买卖”的投机者。当年沈家先祖带着金佛避世，消息不慎走漏后，秦老栓曾伙同几个同乡，趁着时局混乱，试图潜入沈家老宅盗取金佛，结果不仅没能得手，还折了两个同伙，自己也被当时沈家的护院打断了一条腿，落下了终身残疾。
从那以后，“金佛”就成了秦家两代人的心病。秦老栓到死都在念叨着那尊据说能“招财镇宅”的金佛，总觉得自己当年没能得手，是秦家后来家道中落的根源。这份执念，就像一颗种子，在秦振海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秦振海这些年生意做得不温不火，前两年又因为投资失败，欠了一大笔外债，”林助理补充道，“警方查到，他半年前就开始四处打听沈家和苏家的关系，还托人去苏老家附近蹲守过，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沈亦臻终于抬起头，目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庭院里那棵枝繁叶茂的香樟树上。雨水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什么陈年旧事。他想起第一次见到秦振海时的场景，那个男人穿着一身昂贵的西装，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当时他只当秦振海是冲着沈氏集团的合作来的，没想到，对方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那尊藏在宗祠里的金佛。
“苏念那边怎么样了？”沈亦臻忽然问道，语气里多了几分关切。
“苏小姐今天去了画廊，我们的人一直跟着，没发现异常。不过秦振海的手下昨天在画廊附近出现过，我已经让他们加强了戒备。”林助理回答道，“另外，老宅和宗祠的安保，我按照您的吩咐，已经重新部署了。”
沈亦臻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能驱散他心头的寒意。秦振海既然敢动金佛的心思，就绝不会轻易放弃。更何况，他现在知道了金佛与沈、苏两家的渊源，说不定会铤而走险，用更极端的方式来达到目的。
“让宗祠那边的人把金佛再检查一遍，确认一下保险柜的安全性，”沈亦臻沉声道，“另外，给所有参与安保的人员发一份秦振海及其手下的照片，让他们熟记，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刻汇报，不要擅自行动。”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林助理应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沈亦臻叫住他，“告诉李队，我们这边会全力配合警方的行动，但如果秦振海敢动苏念一根手指头，我不会让他好过。”
林助理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沈亦臻的意思。他知道，苏念在沈亦臻心里的分量，早已不是“合作伙伴”那么简单。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沈总。”
书房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窗外的雨声。沈亦臻拿起那份文件，翻到最后一页，上面附着一张秦振海祖父秦老栓的老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粗布衣裳，脸上带着几分凶悍，一条腿明显有些跛。沈亦臻看着那张照片，忽然觉得有些讽刺。秦老栓当年没能得到金佛，秦振海如今又重蹈覆辙，这到底是执念，还是命运的玩笑？
他放下文件，站起身，走到窗边。雨还在下，远处的天际线被乌云笼罩着，显得有些压抑。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苏念的电话。
“喂，亦臻。”电话那头传来苏念温柔的声音，像一缕阳光，穿透了窗外的阴霾。
“在忙吗？”沈亦臻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刚忙完，正准备喝杯茶休息一下。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苏念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沈亦臻沉默了片刻，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告诉你，秦振海那边的情况警方已经查清楚了，他确实是冲着金佛来的。我已经加强了老宅和宗祠的安保，你那边也不用担心，我的人会一直跟着你。”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然后传来苏念的声音：“我知道了。其实我昨天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总感觉有人在跟着我，没想到是秦振海的人。”
“抱歉，是我没早点告诉你，让你担心了。”沈亦臻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愧疚。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害怕。”苏念笑了笑，“对了，金佛放在宗祠里，会不会有危险？要不要把它转移到别的地方？”
“我已经让林助理去检查过了，宗祠的保险柜很安全，而且安保人员也增加了，不会有事的。”沈亦臻安慰道，“再说，秦振海现在被警方盯着，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我们只要提高警惕，等警方找到合适的机会，就能一举将他拿下。”
“嗯，我相信你。”苏念的声音里充满了信任，“那你也要注意安全，别太累了。”
“好，我会的。”沈亦臻应道，挂了电话后，心里的紧绷感稍稍缓解了一些。
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平静。秦振海就像一头潜伏在暗处的狼，随时可能扑上来。但他不会退缩，为了金佛，为了沈家和苏家的声誉，更重要的是，为了苏念，他必须保护好身边的一切。
下午的时候，雨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沈宅的庭院里，留下斑驳的光影。沈亦臻驱车前往宗祠，他想亲自去看看那里的安保情况，也想再看看那尊承载了两代人记忆的金佛。
宗祠位于沈宅的西北角，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红墙黛瓦，雕梁画栋，透着一股厚重的历史感。门口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安保人员，看到沈亦臻的车，立刻上前打开了大门。
“沈总。”安保队长迎了上来，恭敬地说道。
“里面情况怎么样？”沈亦臻问道。
“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在宗祠周围布置了监控，每个角落都有专人看守，保险柜也检查过了，密码和指纹都重新设置了，绝对安全。”安保队长回答道。
沈亦臻点了点头，走进宗祠。里面很安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正中央的供桌上，摆放着沈氏先祖的牌位，而金佛就放在供桌后面的一个黑色保险柜里。
他走到保险柜前，安保队长立刻上前，输入密码，打开了保险柜。一尊金灿灿的佛像出现在眼前，佛像高约三十厘米，通体由纯金打造，面容慈祥，栩栩如生。佛像的底座上刻着一些古老的花纹，虽然历经岁月的洗礼，却依然清晰可见。
沈亦臻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佛像的表面，指尖传来冰凉而光滑的触感。这尊金佛不仅是沈家的传家宝，更是沈、苏两家友谊的见证。当年苏家先祖为了保护金佛，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这份情谊，他一直记在心里。
“一定要看好它，不能出任何差错。”沈亦臻对安保队长说道，语气无比严肃。
“是，沈总，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金佛的安全。”安保队长郑重地承诺道。
沈亦臻关上保险柜，转身走出宗祠。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却没能让他的心情轻松下来。他知道，秦振海不会善罢甘休，这场关于金佛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回到沈宅后，林助理又带来了一个消息：秦振海今天下午去了一家典当行，典当了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换了一笔现金。
“他这是在筹集资金？”沈亦臻皱起眉头，“还是想做什么别的准备？”
“警方猜测，他可能是想用钱收买人手，或者是想通过典当行的关系，寻找销赃的渠道。”林助理回答道，“毕竟金佛体积不小，而且是纯金打造，一旦得手，很难轻易出手。”
沈亦臻沉思了片刻，说道：“让警方盯紧那家典当行，看看有没有人和秦振海接触。另外，查一下秦振海最近的资金流向，看看他还有没有其他的落脚点。”
“好的，我这就去联系李队。”林助理说道。
夜幕渐渐降临，沈宅里灯火通明。沈亦臻坐在书房里，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思绪万千。他想起了苏念，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在画廊相遇的场景，想起了他们一起经历的那些风雨。他知道，自己不能让苏念受到任何伤害，也不能让金佛落入坏人之手。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李队打来的。
“沈总，我们发现秦振海的手下在沈氏宗祠附近徘徊，看样子是想踩点。”李队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有些急促，“我们已经派人跟上去了，你那边一定要多加小心，他可能今晚就会行动。”
沈亦臻的心猛地一沉：“我知道了，李队。我们这边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他敢来，一定让他有来无回。”
挂了电话，沈亦臻立刻拨通了林助理的电话：“通知所有安保人员，进入一级戒备状态，宗祠那边加派两倍人手，务必守住每一个入口。另外，让跟着苏念的人，今晚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她半步。”
“是，沈总，我马上安排。”林助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沈亦臻挂了电话，拿起桌上的外套，快步走出书房。他要去宗祠，亲自坐镇。他知道，今晚将是一个不眠之夜，而他必须赢。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沈亦臻看着窗外的夜色，眼神坚定。他想起了秦老栓的照片，想起了秦振海眼底的贪婪，想起了苏念温柔的笑容。他握紧了方向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保护好金佛，保护好他想保护的人。
宗祠门口，安保人员已经全部到位，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对讲机，眼神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看到沈亦臻的车，安保队长立刻迎了上来：“沈总，一切准备就绪。”
沈亦臻点了点头，走进宗祠。他没有去看保险柜，而是走到供桌前，看着沈氏先祖的牌位，轻声说道：“先祖在上，晚辈亦臻，今日定当守护好沈家的传家宝，不让它落入坏人之手。”
说完，他转过身，对安保队长说道：“通知所有人，打起精神，秦振海很快就会来了。”
安保队长应了一声，转身去传达命令。宗祠里安静得只剩下大家的呼吸声，每个人的心里都绷着一根弦，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较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色越来越浓。突然，对讲机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队长，发现可疑人员，在宗祠西侧的围墙外徘徊。”
“收到，密切监视，不要惊动他们。”安保队长大声说道。
沈亦臻的眼神一凛，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向西侧的围墙。夜色中，几个黑影在围墙外晃动，似乎在寻找突破口。
“他们来了。”沈亦臻低声说道，声音里没有丝毫慌乱。
就在这时，又一个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队长，东侧也发现可疑人员，好像是想声东击西。”
安保队长皱起眉头，看向沈亦臻：“沈总，怎么办？”
沈亦臻沉思了片刻，说道：“告诉东侧的人，按兵不动，主要精力放在西侧。秦振海的目标是金佛，西侧离宗祠的大门最近，他们肯定会从西侧进攻。东侧只是幌子。”
安保队长立刻按照沈亦臻的吩咐，下达了命令。
果然，没过多久，西侧的围墙外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有人在翻墙。安保人员立刻做好了准备，握紧了手里的警棍，等待着敌人的出现。
“砰！”一声巨响，西侧的大门被人踹开，几个黑影冲了进来，手里拿着铁棍和刀具，脸上蒙着面罩。
“不许动！”安保队长大声喊道，带领着安保人员冲了上去。
双方立刻扭打在一起，宗祠里顿时一片混乱。沈亦臻站在供桌前，冷静地观察着局势。他知道，秦振海肯定还在后面，这些人只是他的先锋。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趁着混乱，绕过打斗的人群，冲向了保险柜。沈亦臻眼神一冷，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那个黑影的手腕。
黑影吃了一惊，转身想攻击沈亦臻，却被沈亦臻一脚踹在肚子上，倒在了地上。沈亦臻弯腰，摘下了黑影脸上的面罩，正是秦振海的手下之一。
“秦振海在哪里？”沈亦臻冷冷地问道。
那个手下咬着牙，不肯说话。就在这时，宗祠的大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秦振海。
“沈亦臻，没想到你居然亲自在这里等着我。”秦振海的脸上带着一丝冷笑，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把金佛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沈亦臻看着秦振海，眼神里充满了不屑：“秦振海，你祖父当年没能得到金佛，你现在也一样。你以为凭你这些乌合之众，就能抢走金佛吗？”
“那就试试看。”秦振海说完，挥了挥手，又有几个黑影冲了进来，加入了打斗。
宗祠里的打斗更加激烈了，警棍和刀具碰撞的声音，还有人们的喊叫声，交织在一起。沈亦臻没有再动手，而是站在供桌前，保护着保险柜。他知道，只要守住保险柜，秦振海就不会得逞。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警笛声，越来越近。秦振海的脸色一变，他知道，警方来了。
“该死！”秦振海骂了一声，看向沈亦臻，“算你狠！不过，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说完，他转身想跑，却被冲进来的警察拦住了去路。
“秦振海，你被捕了。”李队拿着手铐，走到秦振海面前，冷冷地说道。
秦振海看着周围的警察，又看了看沈亦臻，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彻底输了。
警察将秦振海和他的手下全部带走了，宗祠里终于恢复了平静。安保人员开始清理现场，沈亦臻走到保险柜前，打开保险柜，看着里面的金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金佛还在，一切都还在。
这时，林助理走了进来，说道：“沈总，都结束了。秦振海和他的手下全部被警方逮捕了，苏小姐那边也很安全。”
沈亦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却也带着一丝释然。他知道，这场关于金佛的风波，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他走到供桌前，再次看向沈氏先祖的牌位，轻声说道：“先祖，您可以放心了，金佛保住了。”
窗外的夜色依旧浓重，但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微光。新的一天，即将到来。沈亦臻知道，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挑战，但他有信心，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能守护好自己想守护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