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槌的阴谋,许靖安并非毫无察觉。
这些日子,他发现矿区周围的监工魔兵频繁调动,甚至有几名原本对他还算客气的魔将,眼神中多了几分阴鸷。
“血槌,终于忍不住了。”
许靖安站在缥缈宫的大殿中央,指尖轻轻摩挲着一枚暗红色的魔晶,那是他从矿脉深处挖出的一块血玉魔髓,蕴含着极为狂暴的魔气。
腐牙匆匆走进大殿,低声道:“许大人,血槌大人派了骨煞带人过来,说要例行检查矿区产量。”
许靖安微微抬眸,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例行检查?”
“呵,他是来试探的。”
腐牙一惊:“那……我们怎么办?”
许靖安缓缓起身,目光沉稳如渊:“不慌。”
“既然他想看,那就让他看个清楚。”
骨煞带着一群魔兵,浩浩荡荡地抵达缥缈宫。
他站在宫门前,居高临下地望着许靖安,冷笑道:“许大人,血槌大人听闻最近矿区产量惊人,特命我等前来视察。”
许靖安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骨煞大人,请。”
骨煞冷哼一声,带着人走进矿区。
然而,越往里走,他的脸色就越难看。
矿道宽敞坚固,魔气被完美引导,矿工们不再憔悴,反而精神饱满,甚至有不少魔民主动上前,恭敬地向许靖安问好。
“许大人!”
“许大人好!”
骨煞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魔民……怎么一个个都像是在巴结他?”
最终,骨煞停在了一座刚刚建成的魔晶大殿前,冷冷开口:“许靖安,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这些魔民对你死心塌地?”
许靖安淡然一笑:“骨煞大人,他们不是对我死心塌地,而是对幽都魔君赐予他们的公平生存环境心存感激。”
“在幽都,弱肉强食是常态,但在缥缈宫,只要肯做事,就能活得更好。”
骨煞冷笑:“放屁!魔民就是魔民,他们天生就该被驱使!”
许靖安目光微冷,缓缓抬头:“骨煞大人,你在质疑魔君?”
“你……!”
骨煞见许靖安搬出魔君的名头,一时也不敢造次。
“在幽都,实力为尊。”
“而他们……已经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弱者了。”
许靖安话音落下,四周的魔民齐齐踏前一步,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骨煞瞳孔一缩,猛地后退一步:“你……你蛊惑魔民?!”
许靖安淡漠道:“不,我只是让他们明白……他们,可以自己掌控命运。”
“好你个许靖安,牙尖嘴利,蛊惑人心倒是有一套!”
骨煞灰溜溜地回去复命,而血槌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许靖安……竟敢收服魔民?”
“好,很好。”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然而,就在血槌准备动手时,幽都城内,却传来了一个消息:
“魔君到!”
血槌的手,猛地僵住了扑通一声跪伏在地。
“魔君……”
“哎呀呀……本君的小玩具……好像玩得很开心嘛?”
下一瞬,缥缈宫大殿中央的主位之上,空间如同水墨般荡漾开来。
幽都魔君虞离歌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浮现,慵懒地斜倚在由苍白头骨与暗金熔铸的魔座之上。
他依旧身着绛紫宽袍,衣摆的暗红曼陀罗仿佛活了过来,缓缓蠕动。
单手支颐,另一只手则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颗滴着粘稠蓝血的心脏。
他那张艳丽到妖异的脸上,金赤异瞳流转着一种极端亢奋与极端无聊交织的诡异光芒,嘴角咧开,露出尖尖虎牙的笑容,却冰冷得毫无笑意。
“血槌……”他拖长了语调,目光却如同刮骨钢刀般落在浑身僵直的血槌身上,“本君刚刚……好像听说你不服管教?”
血槌亡魂大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牙齿打颤:“魔……魔君陛下!属下……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虞离歌歪着头,表情天真又残忍,指尖微微用力,那颗心脏噗嗤一声被捏爆,蓝血溅在他苍白的脸上,他却伸出舌尖舔舐了一下,露出一个更加扭曲的笑容,“只是觉得本君的小玩具……不配得到本君的宠爱?嗯?”
“属下……属下……”
血槌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语无伦次。
虞离歌却突然失去了兴趣,像是丢弃垃圾般将破碎的心脏扔开,目光倏地转向一直垂首静立的许靖安。
他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许靖安面前,近乎脸贴着脸。
“小玩具……你看,本君对你多好?”他呵气如寒冰,带着血腥味,“有人想欺负你,本君就来了哦……你是不是……很感动?嗯?”
许靖安强压下心头翻涌的寒意与厌恶,故作恭敬道:“多谢魔君垂怜。”
“啧……”虞离歌似乎对他这种平静有些不满,撇了撇嘴,但随即又像是发现了什么更有趣的事情,猛地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血槌,眼中爆发出一种孩童发现新玩具般的疯狂光彩。
“啊!想到了!”他拍手笑道,笑容灿烂却令人毛骨悚然,“血槌你不是喜欢心狠手辣吗?本君给你个机会好不好?”
他袖袍一甩,一柄不断滴落着黑色粘液的阴影短刃“哐当”一声掉在血槌面前。
“来……”虞离歌的声音轻柔得可怕,金赤异瞳中闪烁着极致病态的兴奋,“用这个……把你自己的魔心……挖出来给本君看看……让本君看看……你的心到底有多狠……手又有多辣?嗯?快点嘛……本君等着看呢!”
“魔君……饶命!饶命啊!”
血槌彻底崩溃了,瘫软在地,发出绝望的呜咽。
虞离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与暴戾。
“无趣!废物!”
他屈指一弹,血槌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整个魔躯便如同被吹胀的气球般轰然炸裂,化为漫天血雾肉糜!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虞离歌深吸一口气,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仿佛极其享受这味道。
他转过身,再次看向许靖安,手指轻轻拂过许靖安的侧脸,语气又变得委屈而亲昵:“小玩具……你看,本君为了你,把不听话的狗都杀掉了呢……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报答本君一下?”
他的指尖滑向许靖安的心口,那里,帝王种正在微微悸动。
“本君突然很好奇……”他的声音如同情人低语,却充满了最深的恶意,“如果你的心挖出来……会不会比他的……更好看一些?或者……让它跳得更欢快一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