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凝在藤蔓的卷须上时,苍渊就带着木灵子钻进了联盟后山的林子。木灵子捧着小竹篮,蹲在一片雏菊丛前,看父亲指尖泛着淡绿微光,轻轻拂过花瓣——被那光触过的雏菊,花瓣瞬间变得愈发莹白,连香气都浓了几分。
“爹爹,我们今天要采好多花吗?”木灵子把雏菊小心放进篮子,抬头时,看到苍渊望着林子深处的方向,眼神比平时柔和许多,连耳尖都染了点浅红。
苍渊回过神,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头发,指尖还沾着花瓣的清香:“是要给你母亲准备一份礼物。”
木灵子眼睛一亮。他知道父亲待母亲向来上心——母亲夜里批改族中事务的兽皮册,父亲会悄悄在窗边放一盆安神的晚香玉;母亲去各个据点巡查,父亲总会提前用藤蔓编好轻便的草垫,让她能随时歇脚。可像这样特意来采花,还是头一回。
父子俩在林子里走了整整一上午。苍渊挑的花很特别:日出时绽放的朝颜,花瓣上带着晨露的凉意;正午开得最盛的合欢,粉绒绒的花球像团小云朵;还有只有在树荫下才肯舒展的铃兰,垂着白色的小铃铛,风一吹就发出细碎的轻响。木灵子的小竹篮很快装满,苍渊自己则背着一个更大的藤筐,里面铺着柔软的苔藓,小心护着那些怕碰的娇嫩花苞。
“爹爹,这些花要做成花环吗?”往回走时,木灵子忍不住问。他见过羽族的族人用花编花环,戴在头上特别好看。
苍渊却摇了摇头,神秘地笑了笑:“要给你母亲一个不一样的惊喜。”
回到联盟本部时,已是午后。苍渊把木灵子交给来寻他们的玄烈,自己则扛着藤筐去了河边的柳林——那里是母亲凌瑶最喜欢待的地方,傍晚时常会坐在柳树下,看夕阳落在河面上,偶尔还会给七宝们讲外面世界的故事。
苍渊在柳林里忙了一下午。他先用坚韧的青藤,在几棵柳树之间织成一张细密的网,网眼大小刚好能托住花苞;又将采来的朝颜、合欢和铃兰,按照花瓣的颜色和形状,一层层铺在藤网上,像是给绿色的网镶上了彩色的宝石;最后,他在藤网的边缘系上无数根细如发丝的藤蔓,每根藤蔓的末端都系着一颗裹了灵泉水的露珠——那是他特意从清晨的荷叶上收集来的,能让花瓣保持新鲜,还能在阳光下折射出微光。
夕阳西下时,凌瑶果然带着七宝们来了柳林。刚走近,木灵子就挣脱母亲的手,跑到苍渊身边,小声喊:“爹爹,母亲来啦!”
苍渊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一抬。藏在柳树枝桠间的藤网突然缓缓展开,那些原本闭合的花苞,在灵泉水的滋养下,竟同时绽放开来——白色的铃兰垂在下方,像一串串小风铃;粉色的合欢在中间,像浮在半空的云朵;最上层的朝颜,花瓣朝着夕阳的方向,像是在追逐光。
凌瑶停下脚步,眼中满是惊喜。不等她说话,苍渊又轻轻挥动手指,系在藤网边缘的露珠突然破裂,清凉的水汽带着花香,轻轻扑在她脸上。更奇妙的是,那些细藤蔓开始轻轻晃动,藤网上的花瓣一片片飘落下来,形成一场温柔的花雨——粉色的合欢绒、白色的铃兰瓣、淡紫的朝颜边,混着细碎的露珠,落在她的发间、肩头,连空气里都满是甜香。
七宝们都看呆了。炎宝伸手去接飘落的花瓣,却被花瓣轻轻弹开,惹得他咯咯笑;阿汐蹲在地上,把落在河边的铃兰捡起来,串成小小的手链;阿兽则凑到苍渊身边,小声问:“苍渊爹爹,你是怎么让花雨刚好落在母亲身上的?”
苍渊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凌瑶面前。他的指尖还残留着藤蔓的绿意,轻轻拂去她发间的一片合欢绒,声音比平时低沉几分,却满是认真:“你说过,喜欢看花开的样子。我想让你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花,每天都能闻到这样的香。”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藤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朵用灵脉之力凝成的永生花——花瓣是朝颜的淡紫,花芯是合欢的粉绒,花茎上还缠着一圈细小的铃兰藤蔓。“普通的花会谢,可这朵不会。就像我对你的心,不会变。”
凌瑶看着落在肩头的花瓣,又看着苍渊眼中的自己,眼眶微微发热。她伸手接过藤盒,指尖触到苍渊的手,还能感受到他掌心因紧张而微微的汗意。风又吹过柳林,剩下的花瓣还在轻轻飘落,落在两人的肩头,像是给他们裹上了一层温柔的纱。
“谢谢你,苍渊。”凌瑶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笑意,“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苍渊看着她的笑脸,耳尖的红意更浓了些,却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肩。不远处,七宝们还在围着飘落的花雨玩耍,木灵子举着刚编好的小花环,跑过来喊:“母亲,爹爹,我也编了花环,给你们戴上好不好?”
夕阳把柳林染成了暖金色,花雨还在继续,空气中的花香和两人之间的温柔,像这永生花一样,悄悄留在了时光里。苍渊知道,比起那些华丽的承诺,他能做的,就是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用藤蔓、用花瓣、用一颗真心,给她最长久的陪伴,最踏实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