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琳娜眼神中那抹仿佛能冻结灵魂的肃杀寒意,让卡尔、麦卡锡甚至一向冷静的维多利亚都感到脊背发凉。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庆幸——庆幸自己与索巴斯、与杰琳娜是站在同一阵线,而非对立面。
这种近乎恐怖的强大,反而让他们对击败华天的信心空前膨胀。
“我们……同意。”卡尔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沉声道,“星空资本会全面配合宇宙基金的全球布局。”
麦卡锡和维多利亚也相继表态,暂时将个人仇恨压下,融入了这架更为庞大、也更无情的资本战车之中。
……
上海浦东机场,国际到达厅。
华天刚走到接机口,一道熟悉的、带着香风的身影就径直扑入他怀中,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毫不避讳的拥抱。
莉莉安·陈紧紧搂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坚实的肩膀上,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确认他的存在,脸上随即绽放出如同获得稀世珍宝般的甜蜜笑容。
华天身体微微一僵,感受到怀中温软的触感和她毫不掩饰的依赖,迟疑了不到半秒,终究还是抬起手,轻轻放在了她的后背上,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生涩和安抚。
“路上辛苦了。”
他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些许。
莉莉安抬起头,眼中流光溢彩,笑道:
“只要能见到你,飞再远都不辛苦。”她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这次我可是把年假都休了,你要负责带我好好逛逛!”
华天这次本就是休假调整,便由着莉莉安的性子,没有安排随行人员,自己开着一辆低调但性能卓越的越野车,载着她一路向北,开始了看似漫无目的的自驾旅程。
车窗外的景色从江南水乡的婉约,逐渐变为北方平原的辽阔。
华天开车很稳,话不多,但莉莉安总能找到话题,从华尔街趣闻到各地风土人情,笑声不断。
她敏锐地察觉到华天对她态度的软化,那份公事公办的距离感正在消融,但他始终恪守着一条无形的界线。
夜晚住宿,永远是两间相邻的房间;偶尔的肢体接触,他也总是恰到好处地避开暧昧。
莉莉安心中既有小小的失落,更多的却是理解和挑战欲——这个男人,像一座坚固的堡垒,攻克需要耐心和时机。她相信,这一路的陪伴,就是最好的攻城锤。
华天的心境也确实在悄然变化。
莉莉安的聪慧、活力以及对他不加掩饰的倾慕,像温暖的阳光,一点点驱散着他内心的阴霾与冰冷。但他脑海中不时回响着师父李济源那句“阴阳和合,情志专一”的告诫,以及杨晓星决绝离去的背影。
他不想再因一时的冲动或感动,去开始一段无法给予承诺的关系,那对莉莉安不公平,也会让他自己再次陷入痛苦的循环。他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份刚刚萌芽的好感,也守护着自己那颗尚未完全修复的心。
几天后,车子驶下高速,转入坑洼不平的省道,最终停在了华北平原上一个看起来有些寂寥、落后的村庄口。这就是华天的老家。
看着眼前低矮的砖房、尘土飞扬的土路、以及田间劳作的身影,与记忆中的景象重叠,华天心中感慨万千。这里承载着他最初的记忆,有着与华尔街截然不同的时间流速和生命节奏。
华天的父母是地道的农民,脸上刻着岁月的风霜,但眼神淳朴而温暖。见到儿子带着一个如此漂亮、气质不凡的“洋气”姑娘回来,老两口既惊喜又有些手足无措,忙前忙后地张罗着,用最质朴的方式表达着欢迎。
莉莉安虽然语言不是很流利,但她努力用笑容和肢体语言与两位老人交流,那份真诚很快赢得了老人的好感。
村里的乡亲们闻讯而来,围着华天问长问短,言语间有羡慕,有关切,也少不了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议论。但华天能感受到,那份根植于土地的乡情和人与人之间最原始的纽带,依旧存在,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踏实。
看着家乡依旧落后的面貌,尤其是那条每逢雨雪就泥泞不堪、阻碍发展的主干道,一个念头在华天心中清晰起来——他决定投资,为家乡做点什么。
这不是一时冲动。
他先是开车去了趟县城,通过层层关系,见到了县长。
他没有摆出华尔街大鳄的架子,而是以一个归乡游子的身份,提出了投资意向:首先,他个人全额出资,修建一条从省道直通村里、标准更高的水泥路;
其次,他计划依托家乡的农业资源,投资建设一个现代化的农产品深加工厂,打造品牌,解决就业;最后,他愿意捐资重建村小学,改善教育环境。
县长听闻,又惊又喜,握着华天的手久久不放,表示县里一定全力支持,提供最好的政策和便利条件。
回到村里,华天又召集了村干部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在自家院子里开了个简单的通气会。他没有画大饼,而是实实在在说明了投资计划和能带来的好处,也坦诚了可能遇到的问题,比如土地流转、用工管理等。
“娃子有出息了,没忘了乡亲们!”老支书激动地说。
“这路早该修了!天娃子,叔支持你!”
“办厂好哇!咱家那小子就不用跑那么远去打工了!”
当然,也有不同的声音,担心利益分配不均,或者怕厂子办不起来。华天耐心地听着,一一解答,承诺会制定公平透明的章程。
莉莉安静静地坐在华天身边,看着他在乡亲们面前,褪去了所有的光环,变得耐心、务实,甚至带着点乡土气息的执拗,心中对他的认知又深了一层。
这个男人,可以在全球资本市场翻云覆雨,也可以为了家乡一条路、一个厂子,如此细致地与人沟通。他的世界,远比她想象的更广阔,也更……有人情味。
就在华天沉浸在为家乡规划的蓝图之中时,他并不知道,在遥远的秘密会议室里,杰琳娜正对着全球地图,冷笑着勾勒一个更为庞大的、旨在席卷全球的金融风暴轮廓。
而他和他所珍视的一切,都已被标记为这场风暴中,需要被“收割”的目标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