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的阳光》剧组现场乱哄哄的,工作人员正忙着搭设下一场戏的布景。
导演监视器后头,李鼎掐灭了手里的烟,站起身来。
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默戏的俞菲鸿,她眉头微蹙,显然还没完全找到感觉。
“飞鸿,没事吧?”李鼎走了过去。
“下一场戏,全看你情绪的转换了,压力别太大。”
俞菲鸿抬起头,冲他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认真地点头:“放心吧导演,我尽力。”
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
这场戏,要演的是一个女人从信仰到崩溃的全过程,那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光是想就让人窒息。
她忍不住好奇地问:“导演,我还是不太明白,申爱这个角色,她从信仰里到底想得到什么啊?”
正准备再点一根烟的李鼎动作一顿,看着俞菲鸿那双求知欲满满的眼睛,把原本想好的那套说辞给咽了回去。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她想得到的,是基督教能给一个普通人的所有东西。”
这话说得云里雾里,俞菲鸿更纳闷了:“导演,您能说得再明白点吗?”
李鼎心里有点无奈,心说我都说得这么白了,怎么还不懂?这不就是个十四岁都能想明白的道理嘛。
一抬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段亿宏和王志纹也凑了过来,同样一脸好奇地盯着他。
得,开个小会吧。
李鼎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神,等于逻辑。
很简单,艺术电影鄙视商业电影,商业电影鄙视电视剧,对吧?为什么?
因为它们形成了一条鄙视链。
凡是需要靠外部认证才能获得的快乐,本质上都是精神鸦片。”
(@_@;)三人听完,脑门上缓缓飘过一串问号。
王志纹先反应过来,他琢磨了半天,开口道:“导演,我记得之前提过,这部片子是要送去戛纳的?”
“对。”李鼎点头,眼神里闪着光,“所以我遵循逻辑,拍一个女人,在她的信仰世界里,如何自我挣扎和救赎。
你们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王阳明的心学,‘心外无物’。”
王志纹心里“咯噔”一下,瞬间通透了。
尊严是自己给的,快乐也是,知行合一……原来导演是这个意思!
俞菲鸿还在原地发懵:……到底说了个啥?
段亿宏则是一脸“虽然听不懂,但大受震撼”的表情,默默决定:我还是老老实实演我的戏吧,太费脑子。
三人各怀心思地散开,准备接下来的拍摄。
“各部门注意!《秘密的阳光》第56场,第3镜,Action!”随着场记一声高喊,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
监狱的会面室里。
申爱找到了她的信仰,她觉得上帝救赎了她,所以她决定来原谅那个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
“上帝要我们爱自己的仇人,并去原谅他们。”
申爱对着面前那个穿着囚服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说着,仿佛在背诵早已烂熟于心的台词。
宗灿和几个教友就陪在她身后,默默地为她祈祷。
她告诉凶手,她相信上帝的存在,她今天来,就是为了传达上帝的爱与宽恕。
然而,那句“我原谅你”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申爱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对面的杀人犯,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圣洁的平静,告诉她,自己在监狱里也早已信仰了基督,并且,他已经获得了上帝的宽恕。
他没有悲伤,没有悔恨,因为他“被原谅”了。
“被……原谅了?”
申爱的眼中瞬间写满了难以置信,她的整个世界,她的信仰,在这短短几秒钟内,崩塌得稀碎。
多么讽刺啊。
如果上帝已经先她一步,宽恕了这个带给她无尽痛苦的恶魔,那她这段时间所忍受的煎熬、所做的祈祷,又有什么意义?
宗教,与其说是她的信仰,不如说是她在痛不欲生时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是她用来包裹遍体鳞伤的躯壳。
而现在,这层伪装,被人从里面狠狠地撕开了。
“上帝原谅了他,可我还没原谅啊!”
这句绝望的呐喊在她的心中炸响。
走出监狱大门的那一刻,申爱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昏倒在地。
“咔!过!这条非常好!”
李鼎拿起对讲机喊了一声,声音兴奋。
但他很快发现,趴在地上的俞菲鸿久久没有动静。
李鼎心里一紧,赶紧走上前,拍了拍肩膀:“飞鸿?飞鸿,你怎么了?”
见她情绪还是很低落,李鼎干脆把她扶了起来,带到椅子上坐下。
半个小时过去了,俞菲鸿还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李鼎忍不住了,凑过去轻声问:“飞鸿,我问你个问题呗?”
俞菲鸿呆呆地点了点头。
“羊会咩咩,鸭会嘎嘎,那鸡会什么?”
这个问题把俞菲鸿问得一愣,这臭男人也不正经,上午还聊哲学,这会儿就开始开车了?
她脸颊微红,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
一旁的段亿宏听见了,也凑热闹,试探着说:“鸡会吃?会打鸣?”他连着猜了好几个答案,李鼎笑着摇头。
段亿宏有点不服气:“导演你说,鸡会什么?”
李鼎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鸡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
俞菲鸿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了。
李鼎站起身,看着她,眼神真诚:“跟优秀的人在一起,只会让你变得更优秀。
飞鸿,我相信你会是最好的演员。”
俞菲鸿心里暖暖的:“谢谢你,阿鼎。”
……
夜里,剧组下榻的酒店。
李鼎刚从dIt机房看完白天的素材回来,正琢磨明天的拍摄计划,房门就被敲响了。
他从猫眼往外一看,竟然是俞菲鸿。
打开门,一股香风袭来。
俞菲鸿穿着一身真丝睡衣走了进来,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心里打定了主意:好男人就得主动把握,他既然不捅破这层窗户纸,那就只能我来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带着慵懒说:“阿鼎,最近肩膀好酸,能帮我按一下吗?”
李鼎也没拒绝,走到她身后,双手搭在了她圆润的香肩上,不轻不重地按捏起来。
随着他手上的力道渐渐加大,俞菲鸿的脸颊也慢慢泛起了红晕,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半个小时后,李鼎停下手,正要问她感觉怎么样,俞菲鸿却回手递过来一瓶精油。
“喏。”
李鼎瞬间瞪大了眼睛。
俞菲鸿却没再多说,自顾自地走到床边,背朝上,趴了下去,声音妩媚:“帮我抹一抹,对皮肤好。”
李鼎的心“咚咚”跳起来,看着她光洁如玉的背部曲线,心想:这是……春天要来了?终于轮到我了?
他走上前,将精油倒在手心搓热,轻轻地覆盖在温润的肌肤上。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暧昧。
就在李鼎心猿意马的时候,俞菲鸿突然反手抓住男人的破绽。
“飞鸿,这儿……可不兴抓。”李鼎嗓子有点干。
俞菲鸿没有松手,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李鼎,凑了过去。
一场激烈的战斗就此打响,从大床到沙发,再到窗边。
窗外大雨滂沱,屋内热火朝天。
俞菲鸿回过头:“阿鼎,你可以抓我头发。”
李鼎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好家伙!文艺女青年都玩这么花的吗? 当然是接受啦。
三个小时后,云收雨歇。
浑身是汗的俞菲鸿蜷在李鼎怀里,有气无力地吐槽:“你简直跟头蛮牛一样……怎么会那么“特别”?
下次不许这样了!”
说完,她挣扎着想起来:“我去洗个澡,身上黏糊糊的,臭死了。”
刚一动,俞菲鸿就疼得秀眉紧蹙。
李鼎连忙扶住她,自己先起身去浴室放好了热水,这才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