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屏幕上，三十二个画面安静地跳动着。
管家皮埃尔的身影，出现在二楼的东侧走廊。
他手里的卫星电话，像一块黑色的砖头。
莫盖抬起手腕，看着那块价值千万的百达翡丽。
‘核心功能2，启动。’
‘目标：卫星电话信号。’
【信号劫持中……】
【……加密协议解析失败。】
【获取元数据：通话时长，信号源地……】
一连串无用的数据。
莫盖并不意外。
他切换了另一个念头。
‘劫持通话音频。’
电视屏幕上，皮埃尔的画面被单独放大。
莫盖的耳朵里，没有声音。
但那块百达翡丽的表盘下，一个微型处理器正在以每秒亿万次的速度运算。
三秒后。
电视下方的音箱，发出一阵轻微的“滋滋”声。
紧接着，一个经过处理的，带着电音的模糊声音，响了起来。
“……五个……亚洲黑市……不，老板要欧洲的……”
是皮埃尔的声音。
断断续续，像是从深海里传上来的。
“……匹配度……对，血型优先……两天后，送到列日机场……”
声音消失了。
皮埃尔挂断了电话，收起那台卫星电话，走进了阴影里。
莫盖关掉了电视。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新的“零件”就要到了。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重新打开电视，三十二格的监控画面再次出现。
他的视线，像手术刀一样，一个一个地扫过。
他在找东西。
找能把这里，夷为平地的东西。
一楼，厨房。
一排德国产的厨刀，挂在墙上。
没用。
地下四层，保安轮休室。
一个上锁的枪柜。
四个保安在打牌。
进不去。
莫盖的视线，跳过一个又一个画面。
花园，草坪，露台，书房……
这个庄园，像一个武装到牙齿的堡垒，找不到任何弱点。
他需要一个突破口。
一个能引起链式反应的突破口。
他的手指，在沙发的扶手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突然，他的动作停住了。
他的视线，定格在屏幕右下角的一个画面上。
那是一个车库。
与停放着菲利普日常用车的那个主车库不同，这里更像一个展厅。
里面停着十几台颜色各异的古董跑车。
法拉利250 Gto，阿斯顿·马丁db5……
莫盖不看车。
他的视线，穿过那些价值连城的铁皮，落在了车库最里面的一个金属柜上。
柜门是半透明的磨砂玻璃。
能看到里面码放着一排红色的金属罐。
莫盖眯起眼睛。
‘信号劫持，启动。’
‘入侵目标：车库。’
【信号已接管。】
【正在调用摄像头权限……】
车库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监控摄像头，无声地转动了半个角度。
画面被拉近。
金属柜上的标签，变得清晰。
‘V-power Racing’
高辛烷值赛用汽油。
莫盖的视线，从那个标签上移开，落在那一排金属罐的数量上。
至少二十桶。
每桶二十升。
足够了。
爆炸的原材料，有了。
莫盖靠在沙发上。
他的脑子里，是一张庄园的地图。
汽油在车库。
车库在主建筑西侧一层。
实验室在地下三层。
菲利普的“零件库”和维生系统，就在那里。
西侧一层到地下三层，直线距离超过五十米。中间隔着钢筋混凝土。
直接引爆，威力不够。
他需要一条“引线”。
一条能把火焰，精准地送到地下实验室的引线。
莫盖的视线，在监控画面上重新巡视。
这一次，他看的是墙角，是天花板，是那些隐藏在装饰线条里的东西。
通风管道？不行，防火阀会锁死。
他的视线，最终停在了一张管道分布图上。
那是地下三层，实验室区域的图纸。
其中，一条加粗的，用红色标注的管道，从实验室中央穿过，一路向上，连接到地面。
莫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
冷风吹在他的脸上。
一场完美的爆炸，所有的要素，都齐了。
……
艾德里安·斯特林，神盾动力的新任cEo，将手里的平板电脑，狠狠砸在办公桌上。
“他进了菲利普的庄园？”
他的声音里，压着怒火。
站在他对面的情报主管，低下头。
“是的，先生。我们的A队在庄园门口，亲眼看到目标……扛着一架梯子，走了进去。”
“扛着梯子？”
斯特林气笑了。
“那个老不死的，他想干什么？”
“他明知道这个中国人是我要的人，他这是在向我宣战吗？”
情报主管不敢说话。
菲利普·德·拉图。
这个名字，在神盾动力内部，是一个禁忌。
他虽然已经退休，但公司超过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还握在这个老头和他的家族手里。
“我们的人呢？”斯特林问。
“A队还在庄园外待命。b队已经封锁了斯帕小镇所有的出入口。他插翅难飞。”
“强攻呢？”
“不行。”情报主管的头埋得更低了，“庄园的防御系统，是顶级的。除非动用军用级别的装备……那样，就等于和德·拉图家族，彻底撕破脸了。”
斯特林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狮子，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他想不通。
菲利普那个快死的糟老头子，为什么要保一个中国的修车工？
“给我盯死那里！”
“一只苍蝇飞进去，我都要知道它的性别！”斯特林吼道。
“是，先生。”
情报主管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斯特林一个人。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城市。
“菲利普……”
“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
……
德·拉图庄园。
莫盖的房间门，被敲响了。
“笃，笃。”
“莫先生。”
是管家皮埃尔的声音。
莫盖关上电视，走过去，拉开了门。
皮埃尔站在门外，姿态比之前更加恭敬。
“您要的设备，已经全部空运到了。”
“现在，宴会厅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改造成了临时车间。”
他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德·拉图先生请您过去验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