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东整个人呆在原地。
他看着莫盖，嘴巴张了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千万？
够吗？
不够再加点？
这是什么话？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压力太大，出现了幻听。
莫盖没再看他，拿起手机，打开了银行App，界面上那一长串的余额数字，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窒息。
“卡号。”莫盖的声音很平淡。
“啊？”莫东还没反应过来。
“你的银行卡号。”莫盖又重复了一遍。
莫东的身体开始发抖，他手忙脚乱地从破旧的钱包里翻出一张银行卡，用颤抖的声音报出了一串数字。
他觉得这一切都像一场梦。
莫盖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
输入金额，确认。
“好了。”
莫盖把手机揣回兜里，动作行云流水。
莫东的大脑一片空白。
好了？
什么好了？
就在这时，他兜里的旧手机震动了一下，响起一声短信提示音。
莫“东下意识地掏出手机。
屏幕上，一条银行的到账信息，清晰地显示在那里。
【xx银行】：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x月x日10:11到账人民币10,000,000.00元。
一千万。
一个一，后面跟着七个零。
莫东死死盯着那串数字，一遍，两遍，三遍……
他把手机屏幕凑到眼前，眼睛瞪得像铜铃。
是真的。
不是梦。
“扑通”一声。
莫东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手机从手里滑落，摔在满是油污的地面上。
这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男人，被债主堵在家里不敢吭声的男人，被老婆卷走所有家产净身出户的男人，此刻，对着自己的堂弟，嚎啕大哭。
哭声里，有绝望，有悔恨，有委屈，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释放。
过了很久，哭声渐渐停了。
莫东用袖子擦了把脸，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手机。
“阿盖……”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哥不跟你说谢了。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行了。”莫盖摆了摆手，“去把事情办了。”
“我……我……”莫东还想说什么。
“别婆婆妈妈的。”莫盖皱了皱眉，“赶紧去，把运河那个项目拿下来。赚了钱，把债还了，好好过日子。”
莫东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拉开卷帘门，走了出去。
阳光照在他身上，他的背影，第一次没有了那种颓败和佝偻。
……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很平静。
莫盖每天就是待在他的“盖世修车行”里。
擦拭新买的那些宝贝设备，熟悉它们的操作，或者接一两个熟客的活，换换机油，补个胎。
空闲的时候，他就靠在椅子上刷手机。
关于“丰收市奇迹”的热度，非但没有降下去，反而愈演愈烈。
那场直播，已经被全世界的网友盘出了包浆。
小米SU9在墙壁上行驶的画面，被做成了各种表情包和动图，传遍了每一个社交平台。
“幽灵车手”这个词，成了网络最火的Ip。
无数人都在猜测他的身份。
退役的王牌飞行员？某个秘密机构的超级特工？甚至是外星人？
各种离谱的说法都有。
雷军和小米官方，对此守口如瓶，只说那位车手是“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朋友”，更加增添了这件事的神秘感。
莫盖划着手机屏幕，看着那些把他吹上天的帖子，面无表情。
【深度分析：幽灵车手最后漂移的G值计算！】
【悬赏十万！寻找幽灵车手！知情者请联系！】
【直播回放逐帧解析，车手侧脸0.1秒截图，有没有大神能修复？】
莫盖点开那个附带截图的帖子。
下面的评论已经盖了上万楼。
“我猜是个帅哥，开那么牛逼的车，怎么可能长得丑？”
“楼上别犯花痴了，说不定是个地中海大叔。”
莫盖笑了笑，关掉了帖子。
他站起身，准备给一辆预约好做保养的本田换机油。
车主是个刚上班的小年轻，把车开进来，一脸羡慕地看着车行里那些崭新的设备。
“老板，你这店……看着不显眼，家伙事儿可真够硬的啊！”
“还行。”莫盖拧开机油盖。
小年轻凑过来，一边看他操作，一边刷着手机，嘴里还念叨着：“我靠，这帮人太牛了，还在找那个幽灵车手。”
莫盖没接话。
就在这时，小年轻的手机屏幕上，一个帖子的标题让他停下了动作。
【我好像……找到幽灵车手了……坐标滨海市，你们敢信？】
这个标题，带着一种极不确定的语气，但却拥有致命的吸引力。
小年轻立刻点了进去。
莫盖也下意识地凑过去看了一眼。
帖子的楼主，用一种发现新大陆的语气，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他说自己有一辆开了十多年的老捷达，最近老是熄火，跑了好几家修理厂都说没救了，劝他报废。
后来他听人介绍，找到滨海市幸福路一家叫“盖世修车行”的破店。
店主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三下五除二就把他车给修好了，而且收费便宜得离谱。
为了表示感谢，他特意在修好的车前拍了张照片，准备发个朋友圈夸一下老板。
帖子的下面，附了一张图。
一辆老款捷达，停在一扇破旧的卷帘门前。
卷帘门上方，“盖世修车行”五个大字，虽然掉漆了，但清晰可见。
而在车子的旁边，一个穿着polo衫的年轻人，正背对着镜头，用一块布擦手。
那个人影，很模糊。
那个背影，莫盖很熟悉。
就是他自己。
评论区，瞬间炸了。
“楼主你可拉倒吧，修捷达的能开SU9上墙？你这是侮辱幽灵车手！”
“哈哈哈，年度最好笑的笑话。”
“等等……你们仔细看这个店名，盖世修车行……盖世……我怎么觉得有点东西呢？”
“楼上的，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毛骨悚然了。”
帖子发出来不到十分钟，回复就过了千。
大部分都是嘲笑。
直到，第1088楼，一个用户的回复，让整个帖子的画风，彻底改变。
“我操！！！”
“我操！！！”
“就是他！！！那个老板！！！我也在他那修过车！滨海市幸福路112号！老板叫莫盖！”
这个Id叫“小旋风”的用户，像是疯了一样，连发了好几条。
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他紧接着又发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更清晰的照片。
照片里，莫盖正蹲在地上，检查一辆车的轮胎，他抬起头，似乎在跟拍照的人说话。
他的脸，清晰地出现在了镜头里。
普通，干净，甚至有点青涩。
这张照片，像一颗核弹，在评论区引爆。
整个网络，死寂了三秒钟。
然后，彻底沸腾。
“卧槽？？？？”
“真的是他？这就是幽灵车手？”
“我的天！这侧脸！跟那个图一模一样！！！”
“一个修车工？这他妈是都市传说照进现实了？”
小年轻拿着手机，手都在抖。
他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用一种看鬼的眼神，看着正在给他拧机油滤芯的莫盖。
他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老……老板……”
“你……”
莫盖没理他，他自己的手机，已经疯了一样震动起来。
嗡嗡嗡——
他擦了擦手，掏出手机。
屏幕上，无数条新闻推送，争先恐后地弹了出来。
【头条推送：震惊！世纪车神竟是修车工？身份确认！】
【微博热搜#1：幽灵车手 莫盖】
【企鹅新闻：从神坛到凡间，揭秘SU9车手莫盖的真实身份！】
【抖乐热点：盖世修车行！全网寻找滨海市最牛修理工！】
莫盖看着那一条条堪称惊悚的标题。
他皱了皱眉。
“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