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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往生客栈大堂,叶凡几乎是被墨菲斯半扶着的。他脸色惨白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连站直身体都显得困难。旧契约库深处的经历,尤其是最后强行催动真实权柄的透支行为,让他本就沉重的伤势雪上加霜。

钱掌柜看到两人这副模样,尤其是叶凡那几乎快要散架的状态,小眼睛里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神色,但随即又被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取代。他快步从柜台后绕出,帮着墨菲斯将叶凡扶到一张椅子上坐下。

“怎么回事?遇到硬茬子了?”钱掌柜一边询问,一边迅速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颗龙眼大小、散发着沁人心脾清香的丹药,不由分说地塞进叶凡嘴里,“先把这个吃了,稳一稳心神。”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却有力的药力迅速散开,滋养着叶凡千疮百孔的经脉和受损的神魂,让他那如同被撕裂般的头痛稍微缓解了一些,眼前的黑翳也淡去不少。但这丹药显然只能治标,无法修复他透支的权柄本源和金丹裂痕。

叶凡缓过一口气,苦笑着将旧契约库深处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重点描述了那个规则冲突的光团、恐怖的黑色锁链,以及自己最后如何侥幸脱身。

“……沟通引导根本不可能,那玩意儿完全没有理智可言。净化封印更是痴人说梦。”叶凡的声音沙哑无力,“任务失败了,钱掌柜。还把你给的临时钥匙也浪费了。”

钱掌柜听完,眉头紧紧皱起,手指下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喃喃道:“规则冲突加剧,怨念与平衡意志纠缠至此……看来比监测到的还要严重。这下麻烦了……”

他看了一眼虚弱不堪的叶凡,叹了口气:“任务失败就失败了吧,保住小命最重要。只是……”他的目光落在叶凡左手食指那又开始隐隐发烫的暗鸦之誓戒指上,“你这利息的窟窿,怎么办?”

叶凡闻言,脸色更加灰败。他何尝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距离新的支付期限,只剩下不到十个时辰了。他现在的状态,别说再去接任务,连正常行动都成问题。

一股绝望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缓缓淹没了他。难道历经艰险,好不容易从彼岸废墟活着回来,修正了诸天债务的根源,最终却要倒在这该死的利息之下?

就在这时,叶凡识海中,那枚混沌珠子(秽源珠)再次传来了极其微弱的波动。这次不再是干扰,而是传递出一段模糊断续的意念,夹杂着一些刚刚消化部分虚妄本源后得到的破碎信息:

“……规则……补全……残缺……需要……”

“……同类……气息……吸引……”

“……平衡……非毁灭……可……引导……”

这段意念混乱不堪,但其中几个关键词,却让叶凡和一直关注着他状态的钱掌柜、墨菲斯同时心中一动!

“规则补全?残缺?需要?”钱掌柜的小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如同发现了新大陆的商人,他猛地看向叶凡,“你那个小宠物,是不是感知到了什么?”

叶凡也是精神一振,强忍着不适,集中精神与识海中的秽源珠沟通:“珠子?你说清楚点?什么规则补全?怎么引导?”

秽源珠的意念断断续续,显得十分吃力,似乎消化那些信息对它而言也是巨大的负担:“……那个光团……核心……缺少……重要的……碎片……”

“……它……渴望……同类……规则……”

“……强行……镇压……会……引爆……”

“……找到……它需要的……或许……能……谈……”

信息依旧破碎,但结合之前的经历,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叶凡和钱掌柜心中同时形成!

那个旧契约库深处的光团,并非纯粹的怨灵或失控的规则,它很可能是一个残缺的、因规则补全而苏醒,却因缺少关键部分陷入混乱的古老“契约之灵”!它散发出的攻击性和混乱,源于其本身的不完整和痛苦!

强行净化或封印,可能会引起其最后的反扑,后果不堪设想。但如果能找到它所“渴望”的、能补全它残缺的“同类规则碎片”,或许就能与之建立沟通,甚至引导它归于平静!

而这,恰恰符合“特殊委托”中“沟通引导”的要求!

钱掌柜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我明白了!原来如此!怪不得监测显示能量异变却又不像是纯粹的破坏!它是在无意识地汲取规则,试图自我补全!”

他看向叶凡,眼神灼热:“叶凡小子!你的宠物立大功了!它吞噬了虚妄本源,对规则的感知和理解恐怕达到了一个我们难以企及的高度!它指出的,很可能是一条真正的生路!”

叶凡的心脏也砰砰狂跳起来。如果真如秽源珠感知的那样,那任务就还有完成的希望!一旦完成,那丰厚的报酬足以解决他眼前的燃眉之急!

“但是,去哪里找它能补全规则的‘碎片’?”叶凡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诸天万界,规则无数,寻找一个特定契约之灵需要的碎片,无异于大海捞针。

钱掌柜沉吟片刻,眼中精光闪烁:“寻常规则碎片自然不行。但如果是……与‘仲裁’,与‘契约’本源高度相关,并且同样带有‘平衡’或‘誓约’性质的古老之物呢?”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了叶凡左手腕的青铜手镯上,又移向他手指上的暗鸦之誓戒指,最后,定格在墨菲斯身上。

“钥匙,代表着通往彼岸的权限与古老的契约。”

“暗鸦之誓,蕴含着极其强大的誓约与信贷规则。”

“而墨菲斯前辈……你身上那沉寂的,与‘誓约’相关的古老气息,或许也能起到作用。”

钱掌柜的话,让叶凡和墨菲斯都愣住了。

利用他们身上现有的、与契约规则相关的物品或力量,去尝试补全(哪怕是暂时模拟)那个古老契约之灵的残缺?

这想法太过大胆,也太过冒险!一个不慎,很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连他们自身赖以依存的东西都会受损!

叶凡看着手腕上的青铜手镯,又摸了摸暗鸦戒指,脸色变幻不定。钥匙与他绑定极深,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暗鸦戒指更是债务的象征,动用它的力量?他想都不敢想。

墨菲斯沉默着,周身的气息微微波动,似乎也在权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暗鸦戒指传来的灼热感在提醒着叶凡,期限正在不断逼近。

绝境之中,这突如其来、风险极高的转机,让叶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

是坐以待毙,等待暗鸦的强制追偿?还是赌上一切,抓住这唯一可能翻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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