崭新的气息充盈着整个中院何家正房。夕阳的金辉透过擦拭一新的窗户纸,柔和地洒在那些散发着清漆和松木香气的新家具上。
白桂芝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抹布擦拭着三门大衣柜光亮的柜门,指尖划过温润的木质纹理,看着穿衣镜里映出的自己有些模糊却整洁的身影,嘴角的笑意就没消失过。这张床,这个柜子,还有那张能坐下全家人的圆桌……一切都是新的,结实又漂亮。这在保城,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体面。
“娘!娘!你看我的床!”国强像只撒欢的小猴子,在他的单人床上又蹦又跳,崭新的棉褥子和素色的床单被他滚得有些皱,但他毫不在意,小脸上满是兴奋的红晕,“好软啊!比火车上的椅子还舒服!”
国栋虽然努力装得像个大孩子,但眼里的新奇和喜悦同样藏不住。他坐在自己的床边,伸手轻轻抚摸着床头光滑的弧线,又好奇地拉开床头柜的小抽屉,感受着顺滑的轨道。这一切对他们来说,新奇得如同梦境。何大清在一旁看着两个孩子欢快的模样,再看看白桂芝那带着满足和一丝恍惚的神情,心中百感交集。漂泊半生,终于又有了一个扎扎实实、像模像样的“家”了。
“国栋,国强,别在床上疯闹,小心把新床蹦散了架!”白桂芝连忙走过去,轻轻拍了下国强的小屁股,语气里却是掩不住的宠溺,“快下来,收拾收拾,等你爹和柱子哥摆桌子吃饭了。”她环顾着簇新的家当,心头涌起一股热流,对着正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们的何大清轻声道:“大清哥,这…这也太好了。让柱子破费太多了…”
何大清摆摆手,脸上是连日来难得的舒展笑容:“柱子一片心,让孩子们住得舒坦。咱以后的日子,好好过就是了。”他看向厨房,那里飘出了诱人的饭菜香。
厨房里,何雨柱正熟练地颠着炒勺,火焰舔舐着崭新的铝锅锅底,发出滋滋的欢快声响。何大清带回来的新鲜猪肉、冬储大白菜、土豆、粉条,在他手里变成了色香味俱全的家常美味。他特地用新买的搪瓷盆装了满满一盆红烧肉焖土豆,色泽红亮,香气四溢;酸辣大白菜丝爽脆开胃;还有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鸡蛋炒粉条。新买的碗碟整齐地摆在擦拭干净的折叠圆桌上,白生生,亮晶晶。
“爹,”何雨柱把最后一道菜盛进新买的盘子里,擦擦手,“我这都差不多了。您让桂芝姨去后院请老太太过来吧?柱子哥去厂里值班了,今晚就老太太一个。咱们一起吃,热闹热闹,也让老太太看看咱们这家拾掇得多亮堂!”
“哎!好!”何大清应着,转身对白桂芝道:“桂芝,你去后院请老太太过来吃饭,就说家里都收拾停当了,柱子做了好些菜,请她老人家过来暖暖房。”
白桂芝连忙应声,仔细洗了把手,又整理了一下衣襟,这才快步走向后院。心里带着几分忐忑,也带着被这个新家接纳的温暖。她轻轻叩响了老太太的房门:“老太太,我是桂芝。家里饭做好了,柱子请您过去一起吃晚饭呢。”
门帘很快被掀开,老太太披着件厚实的棉袄,被雨水搀扶着站在门口。老太太脸上带着慈和的笑意:“好,好,柱子有心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去沾沾你们新家的喜气儿。”雨水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说:“大娘,雨水也要去哥哥姐姐家吃饭!”
“好,雨水也一起去。”白桂芝连忙上前,想搀扶老太太另一边胳膊。
老太太却摆摆手,拍了拍雨水的小手:“让雨水扶着我就行。走吧桂芝,咱们过去。”
当老太太被雨水和白桂芝一左一右搀扶着,慢慢走进中院何家正房时,屋里明亮的灯光和新家具映射出的光泽,让她微微眯了眯眼。她环视了一圈,目光在崭新的大床、衣柜、圆桌椅子和那些闪闪发亮的锅碗瓢盆上缓缓掠过,最后落在何大清和那两个有些拘谨却又好奇地偷偷打量她的男孩脸上。
“好,真好。”老太太布满皱纹的脸上绽开一个欣慰的笑容,连连点头,“这才像个过日子的样子!柱子,辛苦你了。”
“老太太您坐主位!”何雨柱笑着端上最后一盘菜,拉开圆桌边那把带软垫的靠背椅,“您瞧瞧,这新家拾掇得可还入眼?保准让您吃得舒坦,看得也舒坦。”
老太太依言坐下,雨水挨着她坐好。何大清扶着老太太另一边坐下,白桂芝坐在雨水旁边,国栋和国强则挨着父亲坐在一起。何雨柱坐在靠厨房门口的位置,方便添饭添菜。七个人,围坐在崭新的圆桌旁,桌上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开饭咯!”何雨柱一声吆喝,像是给这顿意义非凡的晚餐敲响了钟声。
何大清作为一家之主,先给老太太碗里夹了一大块软烂入味的红烧肉:“老太太,您尝尝柱子这手艺,特意给您炖得烂糊。”又给雨水夹了几块好嚼的土豆:“雨水乖,多吃点。”
“谢谢爹!”雨水甜甜地道谢,已经开始用小勺子努力对付碗里的美食了。
老太太尝了一口肉,入口即化,肥而不腻,她满足地点点头:“嗯,柱子这手艺,是越来越地道了。大清啊,你这后半辈子,有个好儿子,有桂芝操持家务,还有这两个半大小子,福气在后头呢。”老太太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让何大清和白桂芝心里都暖融融的。
白桂芝忙给国栋国强碗里夹菜:“国栋,国强,快吃。别光看着,尝尝你柱子哥做的菜。”两个孩子这才动筷子,红烧肉浓郁的滋味瞬间征服了他们的味蕾,吃得头也不抬。
何雨柱看着眼前这一幕:父亲和继母脸上有了安稳的笑容,两个孩子吃得香甜,老太太一脸慈祥欣慰,雨水更是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他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这个家,终于像个家了。他端起饭碗,夹了一筷子酸辣白菜丝,清爽的味道正好解腻。餐桌上,大家谈论着新家具的方便舒适,谈论着下午邻居们拿走旧东西的热闹,气氛温馨而融洽。何大清更是频频给白桂芝夹菜,看得老太太眼角含笑。
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何雨柱放下碗筷,清了清嗓子。饭桌上的谈笑声渐渐低了下去,大家都看向他。
“爹,”何雨柱看向何大清,语气平和却带着分量,“咱这家,算是稳稳当当地落下了根儿。新家入伙,按老礼儿,该暖暖房。明天正好是休息日,大伙儿都空闲。您晚一点吃完饭,去前院、中院走动走动,找找三位管事的大爷(一大爷易中海、二大爷刘海中、三大爷阎埠贵)。跟他们商量商量,就说咱家搬回来了,新家安顿好了,想明天中午在咱们这中院空场上,摆上几桌,请院里所有的街坊邻居吃顿饭。也算是个入伙宴,暖暖房,冲冲喜气。”
何大清闻言,放下筷子,脸上露出一丝不解和犹豫:“柱子,请全院吃饭?这…这有必要吗?咱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不就得了?这得花多少钱出去?”
白桂芝也停下了筷子,有些担心地看着何雨柱。勤俭习惯了的人,对这样“铺张”的想法本能地感到不安。
何雨柱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爹,桂芝姨,您二位听我说。这钱,花得值,有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