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惨烈的外层空间阻击战，虽然暂时逼退了“收割者”先遣单位，但所有人都清楚，这只是开始。对方受损轻微，而人类一方却付出了惨重代价，一位老牌禁咒陨落，乌利尔苦修士生命垂危，莫凡、亚瑟、“堡垒”等人也个个带伤，魔能和精神都消耗巨大。
唯一的战利品，便是莫凡冒死剥离并封印的那一小块“收割者”规则碎片。
这个被银色空间泡禁锢、内部如同有无数黑色蠕虫在挣扎的碎片，被第一时间送回了凡雪山地下最深处的“绝对隔离实验室”。它成为了人类理解“收割者”、寻找其弱点的最关键样本。
整个实验室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戒严状态。灵灵亲自带领着全球最顶尖的权限理论专家、能量结构学家和规则分析师，开始了对这块碎片的日夜不休的研究。
研究过程极其凶险。那碎片蕴含着强烈的“规则否定”和“信息侵蚀”特性，任何直接的精神探测或能量接触都可能引发不可控的连锁反应，甚至可能导致碎片突破禁锢。研究人员只能通过多层间接感应和超距观测来获取数据。
进展缓慢，但并非毫无收获。
一周后，灵灵带着初步报告找到了正在疗伤的莫凡。
“情况……很复杂，也很糟糕。”灵灵的黑眼圈更重了，但眼神却异常明亮，“这块碎片的规则结构，完全不同于我们已知的任何体系。它更像是一种……专门为‘清理’而设计的‘程序代码’，极度高效，也极度冷酷。”
她调出复杂的能量频谱图：“它没有自我意识，只有执行‘归墟’指令的本能。其攻击方式，是直接作用于世界规则的底层逻辑，进行‘覆盖’或‘删除’。我们的魔法、甚至我们赖以生存的空间稳定性，在它面前都如同纸糊。”
“弱点呢？”莫凡最关心这个。
“有，但很难利用。”灵灵指着频谱中几个极其细微的、不稳定的波动节点，“它的规则结构并非完美无瑕。在遭遇‘未定义’或‘高权限’力量干扰时，其内部逻辑会出现短暂的‘冲突’和‘僵直’，就像你之前用混沌之力做到的那样。另外，它似乎对‘信息’有着某种依赖，其‘清理’行为需要先对目标进行规则层面的‘扫描’和‘识别’。”
“信息依赖？扫描识别？”莫凡捕捉到了关键点。
“是的。”灵灵点头，“我们推测，完整的‘收割者’单位，可能携带着一个庞大的‘规则数据库’，里面存储着需要清理的‘污染’标准和豁免条件。这个先遣单位携带的可能是简化版，但原理应该类似。如果我们能干扰它的‘扫描’，或者……向它的数据库注入错误信息，或许能极大地削弱其效能。”
干扰扫描？注入错误信息？
这听起来比正面硬撼更加虚无缥缈。
“有具体方向吗？”莫凡追问。
“有两个理论方向。”灵灵快速说道，“第一，深度开发‘信息迷雾’技术，不仅要干扰，最好能模拟出‘无害’或‘已清理’的规则假象，欺骗‘收割者’的扫描系统。第二，也是最冒险的……主动连接并入侵‘收割者’的规则网络。”
入侵“收割者”的网络？！这个想法让莫凡都感到心惊肉跳。
“理论上，既然它们依赖信息和扫描，就必然存在某种‘接口’。”灵灵解释道，“如果我们能找到这个‘接口’，并拥有足够高的‘权限’和足够特殊的‘密钥’（比如你的混沌未定义特性），或许有机会短暂地接入其网络，哪怕只是瞬间，也能造成巨大的混乱，甚至可能窃取到部分关键信息。”
这无疑是与虎谋皮，成功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但，这似乎也是目前唯一可能扭转战局的奇招。
就在研究取得突破性方向时，坏消息接连传来。
“收割者”先遣单位在短暂休整后，再次开始了活动。它们不再直接冲击被严密防守的主要污染点，而是开始在地球外围轨道游弋，如同幽灵般，不断释放出一种无形的“规则探针”。这些探针穿透大气层，扫描着地球的每一个角落，似乎在收集更详细的数据，更新它们的“清理清单”。
更令人担忧的是，全球各地的规则污染点，在这些“规则探针”的刺激下，开始出现不稳定的躁动！百慕大的空间扭曲加剧，撒哈拉的地火蠢蠢欲动，南极冰盖下的寒意更加刺骨……仿佛“收割者”的存在本身，就在催化这些“漏洞”的崩溃！
“它们在加速进程！”霍斩将军在紧急会议上脸色铁青，“按照这个速度，根本不需要十年，可能只需要一两年，甚至更短，地球的权限流失就会达到临界点！”
时间，再次被大幅压缩！
压力如同实质般压在每个人心头。
没有退路了。
联合指挥部做出了最终决策：双线并行，极限备战！
一方面，倾尽全球资源，全力攻关“信息欺骗”和“网络入侵”技术。由灵灵总负责，集中所有权限理论专家，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在“收割者”发动总攻前，拿出可行的方案！
另一方面，启动“最终防御计划”——“方舟”。这是一个悲壮的计划，旨在利用现有的权限技术和稳定器，在地球内部构建数个相对独立的“规则避难所”。如果最终战败，这些避难所将作为人类文明最后的火种，尽可能地在“归墟”的浪潮中保存下来。同时，一支由最年轻、最有潜力的新星（如林小鱼、艾略特等人）组成的“种子小队”被秘密选拔出来，他们将携带人类文明的精华，在最终时刻来临前，乘坐特制的、具备短距离跨维度航行能力的“希望方舟”，尝试逃离地球，寻找新的家园。这是最坏的打算。
整个地球，如同一个即将面对末日审判的囚徒，在沉默中进行着最后的准备。悲伤、恐惧、决绝、不甘……种种情绪弥漫在空气中。
莫凡的伤势在资源倾斜下迅速恢复。他没有参与具体的技术攻关，而是再次进入了闭关。这一次，他的目标更加明确——彻底融合体内多种规则特性，尝试冲击那传说中的、超越禁咒的，能够初步掌控自身“权限”的境界！
他知道，无论“信息欺骗”还是“网络入侵”，最终都需要绝对的力量作为后盾和执行的保障。他必须变得更强，强到足以承担起那最危险、最关键的任务。
在凡雪山深处，在那间布满了层层结界的静室内，莫凡闭上了眼睛，将心神沉入了那片由混沌、火焰、风暴以及一丝来自“收割者”碎片的冰冷否定气息交织而成的、混乱而危险的规则海洋之中。
人类的命运，文明的存续，都将系于这最后的突破之上。
最终的倒计时，已经进入了以月，甚至以周为单位的阶段。绝望与希望，在黑暗中激烈地碰撞着，等待着最终爆发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