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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万籁俱寂,唯有大将军府凌云阁内的烛火,在精铜铸就的雀形灯树上不安地跃动。灯影幢幢,将五个人的身影拉长、扭曲,投射在身后那幅覆盖整面墙壁的巨幅天下舆图上。图上山川纵横,城池星罗,而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锁定了东西两处——淮南的合肥新城与陇右的南安郡。空气凝滞得仿佛能拧出水来,连烛芯偶尔爆开的“噼啪”声,都显得格外惊心。

司马师端坐于主位那张宽大的紫檀木案后,玄色常服更衬得他面色冷峻。连日来的焦虑与操劳,如同无形的刻刀,在他眉宇间留下了深深的沟壑。尤其那左眼深处传来的、一阵紧似一阵的、如同针扎火燎般的剧痛,让他不得不时时微蹙眉峰,借以缓解那难以言喻的折磨。他用尚完好的右眼,缓缓扫过分坐两侧的四位核心幕僚:中书侍郎虞松垂目静坐,仿佛老僧入定,唯有偶尔捻动的手指泄露着内心的波澜;尚书郎傅嘏面色凝重如铁,指尖无意识地在坚硬的案几边缘反复摩挲,留下看不见的痕迹;廷尉监贾充目光低垂,眼珠却在薄薄的眼皮下微微转动,不时飞快地瞥向主位,揣度着上位者的心思;最年轻的中书侍郎钟会,则挺直了他那尚且单薄的脊背,脸上是压抑不住的跃跃欲试,仿佛一头嗅到血腥气的幼豹。

两路告急的军报, 司马师终于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的声音因连日的煎熬而显得异常沙哑,如同粗粝的砂纸摩擦过金石,“诸位都已详阅。诸葛恪二十万大军兵临新城,姜维数万兵马围攻南安。东西两线,烽烟并举,皆称十万火急。社稷安危,系于此刻。诸位……以为当如何应对?”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艰难地挤压出来,带着千钧的重量。

短暂的死寂之后,贾充率先开口,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几分阴柔滑腻,他微微前倾身体,姿态恭敬却言辞锐利:“大将军明鉴。新城城防虽称坚固,然守将张特麾下,满打满算不过三千疲卒。诸葛恪挟东兴大胜之余威,挥二十万虎狼之师倾巢而来,其势滔天。若朝廷对此坐视不理,毫无表示,只怕……只怕千里之外的边关将士们会心寒啊。下官愚见,是否可酌情派遣一支援军,即便兵力不多,哪怕只是虚张声势,做出救援的姿态,亦可稍稍安定军心,示朝廷不曾忘却彼等?” 他的话,像是一条冰冷的蛇,在寂静的空气里游弋,试图找到缝隙。

话音未落,傅嘏立刻摇头,语气沉凝,带着不容置疑的断然:“公闾(贾充字)此言,未免失之草率!诸葛恪新破我东兴之军,其锋正锐,气焰熏天!二十万大军横亘淮水,艨艟斗舰遮天蔽日,岂是儿戏?此时若贸然出兵救援,正如同以卵击石,自投罗网,恰恰坠入诸葛恪精心布置的‘围城打援’之彀中!一旦我军主力被其拖在淮南泥沼,乃至遭遇溃败,则朝廷震动,天下大势去矣!此险,万万冒不得!”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口。

钟会年轻气盛,此刻也按捺不住胸中激荡,霍然起身,上前一步,声音清越而急促:“大将军!傅尚书郎所言,实乃老成谋国之见!东西两线皆需救兵,如同人之双臂同时受创,然我朝廷兵力终究有限,两面出击,分兵御敌,实乃兵家之大忌!依会之浅见,蜀将姜维虽骁勇善战,号称‘凉州上士’,然其此番孤军深入我陇右腹地,利在速战,缺乏根基,乃‘飘忽之寇’。其威胁,实则远在挟滔天之势、志在必得的诸葛恪之下!为今之计,莫若集中我关中精锐,以泰山压顶之势,先破陇西之姜维,再挟胜者之威,回师东向,与诸葛恪决一死战!” 他的分析带着年轻人的锐气,却也直指关键。

争论之声在密闭的书房内回荡、碰撞,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司马师沉默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唯有右手食指的指节,在冰凉光滑的紫檀木案几上,无意识地、一下下地轻轻敲击着,发出稳定而规律的“叩、叩”声响,仿佛在计算着时间,又仿佛在权衡着每一步的得失。他的目光,最终越过争论得面红耳赤的三人,如同鹰隼般,精准地落在了自进门后便始终一言不发,仿佛神游天外的虞松身上。

“叔茂(虞松字),” 司马师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向性和压力,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他们都说了。你……怎么说?”

虞松仿佛被这声呼唤从遥远的思绪中骤然拉回。他缓缓抬起头,平日里那双总带着几分朦胧睡意的眼睛,此刻却异常的清澈、明亮,充满了洞察一切的专注。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不疾不徐地站起身,缓步走到那幅巨大的舆图前。瘦长而略显苍白的手指伸出,精准无误地点在了地图上淮南的位置,指尖几乎要嵌入那代表合肥新城的标记。

“大将军,” 他的声音平稳,条理清晰得如同在剖解一道精密的算学题目,“诸葛恪此番尽起江东锐众,艨艟相连,步骑如云,号称二十万,其兵锋之盛,确足以退凶肆虐,震动江淮。然而——” 他话锋陡然一转,手指沿着蜿蜒的淮水缓缓移动,仿佛在勾勒吴军浩荡的进军路线,也像是在揭示其背后的战略意图,“他如今却顿兵于合肥新城这座并非首要战略枢纽的坚城之下,空耗时日,其意,真的仅仅在于夺取这一城一池的得失吗?”

他的手指沿着淮水缓缓移动,仿佛在勾勒吴军的进军路线。“非也。《孙子》云:‘攻城之法,为不得已’。诸葛恪熟读兵书,岂能不知此理?他此举,乃是‘坐守新城,欲以致一战耳’——其真正目的,是以新城为诱饵,布下‘围城打援’之局,意在引诱我大魏主力离开坚固城防,前去救援,从而在利于其水军和优势兵力的野外战场上,以逸待劳,一举击溃我军主力!若我军主力有失,则淮南乃至中原,皆危矣!”

此言一出,傅嘏微微颔首,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贾充皱起眉头,似乎在重新评估局势;钟会则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虞松不等他人提出质疑,手指已迅捷如电地移向西方,划过连绵的陇山山脉,重重地点在陇西郡的南安城上。“至于西线,”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更强的分析力道,“姜维引羌胡为助,铁骑驰骋,看似来势汹汹,实则不然。他悬军远道而来,跋山涉水,粮草转运艰难,补给线漫长而脆弱,乃‘非深根之寇’,其战略核心在于一个‘速’字!妄图趁我东线吃紧,无暇西顾之际,打一个巧妙的时间差,捞取实际好处,震动陇右。一旦战事迁延,其粮草不继,锐气必衰,后劲不足的弱点将暴露无遗。”

将东西两线敌情的本质剖析得淋漓尽致之后,虞松蓦然转身,面向端坐的司马师,深深一揖,袍袖拂地,说出了那句足以决定未来战局走向,也注定将无数人命推向深渊的话:“故,臣之愚见,当此危局,唯有行‘东守西攻’之策,方能破局!”

他直起身,详细阐述这冷酷而精准的策略:“对东线之诸葛恪,我军应严令毋丘俭、文钦等前方诸将,凭借淮水天险及深沟高垒,‘高垒以弊之’,坚壁清野,绝不与之进行主力决战。任其顿兵于坚城之下,求战不得,攻城不克。待其数十万大军锐气耗尽,粮草渐匮,士卒疲敝,兼之江淮暑湿,疫病必起。待到彼时‘师老众疲,人怀归心’,其势必将自溃,我军再以养精蓄锐之师,以逸待劳,可收全功!”

“而对西线之姜维,” 虞松的语气转为斩钉截铁般的坚决,“则当星夜传令郭淮、陈泰,不必再顾虑东线牵制,尽起关中可用之精锐,‘倍道急赴,出其不意’,以雷霆万钧之势,迎头痛击!姜维见我援军骤至,且兵力集中,其速战速决之算盘落空,加之粮草不继,后路堪忧,必不敢久持,定当仓皇退兵。如此,西线之危自解。”

书房中陷入了一片更深沉的死寂。唯有烛火跳动,将每个人的脸色映照得明暗不定。虞松的分析条理清晰,直指战略核心,将看似危如累卵、四面楚歌的绝境,剖析得明明白白,指出了一条看似可行的生路。然而,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个策略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冰冷而残酷的核心——它默认了合肥新城,以及城内的三千守军,将成为一颗吸引和消耗吴军主力的、注定要被牺牲的“弃子”。

司马师缓缓地,几乎是有些僵硬地站起身。玄色常服在摇曳的烛光下泛着幽暗而冰冷的光泽,如同他此刻的眼神。他踱步到舆图前,与虞松并肩而立,那只独眼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匕首,死死锁定了舆图上“合肥新城”那四个小小的楷字。左眼的刺痛依旧一阵阵袭来,如同恶鬼的啃噬,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越来越冷,越来越硬,仿佛冻结的寒冰。

“张特…”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仿佛在手中掂量着这颗棋子的分量与结局,“此人……究竟如何?”

贾充急忙上前半步,躬身答道:“回大将军,张特字子产,涿郡人,曾任牙门将,性格刚毅,确系善守之将。然…然以其三千孤军,对抗二十万虎狼之师,只怕…”

“昔日项羽围荥阳,攻势如火,汉高帝几陷绝境。然纪信甘愿效死,假扮汉帝出东门降楚,吸引楚军主力,高帝乃得间出西门,退守成皋,重振旗鼓。其后荥阳虽陷,忠臣殒命,然汉军元气得存,终成垓下决胜之基!此等‘存车保帅’之决断,方为帝王之道!今日诸葛恪二十万大军顿足坚城之下,正如楚师之困于荥阳。我舍一新城、三千忠勇,若能以此耗尽吴寇锐气,保我淮南主力无虞,为西线决胜赢得先机,彼等之牺牲,便是撬动全局之支点!有何不可?”

他猛地转过身,独眼之中寒光迸射,如同暗夜中唯一的星辰,冰冷而锐利地扫过在场每一位谋士的脸,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窥内心。最终,他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个字都像是冰锥砸在地面:

“叔茂之言,深得我心。此策,便如此定下。”

他顿了顿,仿佛要给予众人最后一点消化这残酷决定的时间,也像是在为自己内心那微不可察的波澜按下最后的确认键。然后,他用更清晰、更缓慢、也更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出了那句注定要载入史册,也注定将背负万千骂名与亡魂诅咒的话:

“彼等既食魏禄,便当知…此皆为国捐躯,死得其所。”

这番话,如同最寒冷的北风,瞬间席卷了整个凌云阁。它将赤裸裸的、冷酷至极的战略弃子行为,巧妙地披上了“尽忠国事”、“舍生取义”的华丽外衣,但其内核,却比任何出鞘的刀锋都更加寒冷刺骨。钟会眼中闪过一丝混合着极度震惊与某种豁然明悟的复杂光芒,他迅速低下头,用浓密的眼睫掩盖住自己内心的剧烈波澜。傅嘏嘴唇微微翕动,似乎还想就具体执行细节或可能产生的后果再进一言,但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只化作了一声几不可闻的、沉甸甸的轻叹,随着呼吸咽回了肚里。贾充则反应最快,几乎在司马师话音落下的瞬间,便已迅速垂下眼帘,完美地掩去眸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惊悸与了然,脸上已换上了绝对的、不容置疑的顺从。

“拟令!” 司马师不再给他们任何思考、回味或质疑的时间,声音陡然转厉,带着金铁交鸣般的决断与杀伐之气,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他目光如隼,首先钉在贾充身上,命令如同箭矢般射出:“文豫!你即刻持我手令入宫,请天子诏:加太尉孚(司马孚)都督中外诸军事,总领全局,率中外诸军二十万,大张旗鼓,移镇寿春,以壮声势,震慑吴寇!” 这是明面上的棋,是给天下人看的。

紧接着,他语气转为阴冷,交代着真正的意图:“你持我节钺,先行一步,直赴淮南!传我军令于毋丘俭、文钦及各军都督:太尉将至,诸军当深沟高垒,严阵以待,未有明令,胆敢擅言出战者——无论何人,立斩不赦!”这冰冷的补充,彻底堵死了新城守军任何得到实质性救援的可能。

贾充浑身一凛,仿佛有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他深深躬身,几乎将额头贴到膝盖:“下官领命!必不负大将军重托!”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执行残酷命令的决心。

司马师随即转向因激动而脸颊微红的钟会:“士季!你即刻拟写大将军府檄文,以六百里加急,快马传递,直送关中雍凉都督府!命郭淮、陈泰,尽起关中可用之精锐,抛弃一切辎重赘物,倍道兼程,急援南安!告诉他们,我要的不是击退,而是要打出威风,打出气势,务求速战速决,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举击溃姜维!要让蜀虏从此不敢正视陇右!”

“会明白!” 钟会年轻的脸庞因这重大的委托而泛着兴奋的红光,他感受到了这命令中蕴含的无限信任与沉沉重担,仿佛看到了自己借此崭露头角的未来。

最后,他望向始终沉稳如山的傅嘏:“兰石,东西两路大军的粮草辎重调配、民夫征发转运,千头万绪,关乎胜败根基。此事,由你全权统筹负责。关中道远,淮南兵多,两处皆需海量补给支撑,环环相扣,不得有半分延误疏漏!此乃此战之命脉,托付于你了。”

“嘏,定当竭尽全力,夙夜匪懈,以确保粮道畅通,供给无误。” 傅嘏肃然拱手,语气沉稳如山。

命令一道道发出,清晰而高效,如同精密的齿轮开始咬合转动,带动起整个战争机器的轰鸣。虞松已然铺开洁白的绢帛,提笔蘸墨,开始根据司马师的最终决断,草拟详细而具体的命令文书。他的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沉稳而坚定,每一个字的落下,都关乎着千里之外的生死,决定着无数人的命运。钟会与傅嘏立刻凑到一旁,压低声音,紧张而迅速地商议着调兵的具体路线、粮草筹集的最佳地点与运输路径等繁琐却至关重要的细节。贾充则默然退到一旁,眼神闪烁,心中已经开始飞速盘算,如何最有效地利用自己廷尉监的特殊身份和司马师赐予的、代表生杀予夺大权的节钺,去压服淮南前线那些可能因袍泽之情而不甘死守、企图出战的骄兵悍将。

不过半个时辰,一项应对两国强势夹击、关乎大魏国运走向的重大战略决策,就在这烛火摇曳、气氛凝重的凌云阁内,迅速而高效地制定完毕并开始部署。效率之高,令人心惊。

当信使手持代表着最高军令的符节,在浓重的夜色中如离弦之箭般冲出洛阳城门,分别奔向东西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时,司马师挥手让众人退下,独自留在了书房。

他再次走到窗前,推开窗棂,任由冰冷的夜风灌入,吹动他额前的散发。左眼的疼痛在寒风的直接刺激下,愈发清晰、尖锐,如同时刻不在提醒着他这具躯体的脆弱,以及眼前局势是何等的凶险莫测。他抬眼望向东南方向的夜空,星辰寥落,墨色沉沉。在那片无尽的黑暗之下,是烽火连天的淮南,是正被吴军重重围困的合肥新城。此刻,那座小小的城池,想必早已被敌军成千上万支火把映照得如同白昼,震天的战鼓声、呐喊声、兵刃撞击声、垂死哀嚎声,或许正撕裂着那片原本宁静的夜空。

三千条鲜活的生命,三千个家庭倚门期盼的子弟,就在他方才那一句话间,被推向了命运的深渊,成为了他棋盘上一枚注定要被牺牲的“弃子”。这不是第一次了。他想起多年前,那个在温县老宅、因撞破父亲司马懿装病秘密而无声消失的侍女秋禾;他更想起,为了消除曹氏对司马家的猜忌,自己亲手端给妻子夏侯徽的那杯毒酒——那是他第一次亲身实践这种决绝。这条通往权力之巅的道路,本就由至亲的白骨与无辜的鲜血铺就。

“能为我司马氏基业而牺牲,是他们的荣幸。”他再次低声重复这句话,像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又像是在祭奠那些逝去的亡魂。然而,一丝极细微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还是在他冰冷的心湖中漾开了一圈涟漪。他想起了母亲张春华临终前,那悲凉而疏离的眼神。

他猛地关上窗户,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决绝地将外界的寒意与内心那丝“不必要”的、属于弱者的情绪,一同彻底隔绝在外。他转身,大步回到书案前,摊开一卷空白的、用于上奏皇帝的专用绢帛。他需要给端坐在嘉福殿深处的皇帝曹芳,给满朝那些或忠或奸、或观望或敌对的文武百官,一个“合情合理”、“冠冕堂皇”的说法。

笔尖落下,蘸饱了浓墨,一行行工整而华丽、充满忠君爱国辞藻的文字,开始在那洁白的绢帛上流淌出来:“……淮南将士,忠勇可嘉,浴血守土,朝廷必不相负……已遣太尉孚督重兵驰援,克日可至……望陛下勿忧……”

这些精心编织的、漂亮而虚伪的言辞,将与那道冰冷彻骨、充满算计的“弃子”军令一同,构成这个时代最真实、也最讽刺的画卷。真相与冷酷的算计,被深深地埋藏在权力的最深处,埋藏在他那只日益模糊、却仿佛因此看得比世间所有人都更加清楚的左眼深处。

夜色渐褪,天光微明。当司马昭奉命前来听取最终决策时,他看到的是一个沉稳冷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兄长。司马师将那份精心措辞的奏疏递给他,语气平淡地交代着朝会上需要注意的某些事项,关于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质疑,如何引导舆论。

没有人知道,在这个漫长而煎熬的夜晚,这位大将军的内心经历过怎样的波澜。而那些波澜,最终都化作了棋盘上冷酷的落子,以及奏疏上虚伪的辞藻。

在千里之外的合肥新城,朝阳正冲破黎明前的黑暗,将金色的光芒洒在斑驳的城墙上,也照亮了城下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吴军,以及城头之上,那些面色凝重却依然紧握兵刃的三千守军。他们即将书写一段可歌可泣的守城传奇,但他们此刻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在昨夜洛阳城中的那场密议里,被永远地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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