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警主基地内，巨大的全息地图在房间中央无声地流转着复杂的数据流。
周辰站在一张宽大的战术桌前，他手中捏着一张略显磨损的照片，上面清晰地印着十几个穿着考究的白种人官员，他们的表情或严肃、或倨傲，背景似乎是某个官邸或会议厅。
代号“钢丝”的白种人间谍恭敬地站在他对面，身体保持着一种训练有素的松弛与警惕并存的姿态。
他属于周辰召唤出来的第一批间谍，外貌自然与照片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相同。
周辰的目光从照片上抬起，锐利如鹰隼，扬了扬手中的照片，声音低沉而清晰：“‘钢丝’，是按照片上这些人的样貌来定制‘替身’，没错吧？”
钢丝微微颔首，他的手指虚点过照片上的每一张面孔，“是的，指挥官。如果能够将这照片上的十七个人，全部完美顶替掉……”
“那么，整个北婆罗州的军政核心，就落入了我们的掌控之中。此地位于东南亚加里曼丹岛，荒凉偏僻，人烟稀少，没有多少经济价值，也少与外界来往。在英国的殖民体系中，属于极不受待见的一类，成功之后，至少短时间不用担心暴露。”
“当然，退一步讲，即使只成功替换掉中间这最关键的五个，我们也能基本掌控北婆罗州的大局，周边的无人小岛星罗棋布，能在很长时间隐瞒住有关我们的消息。”
周辰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很好。这个活，必须干得‘完美’。”
他强调着最后两个字，声音里透着冰冷的决心，“任何一点微小的纰漏，任何一丝身份泄露的可能性，都必须被彻底‘杜绝’。这关系到整个北婆罗州计划的根基。”
他将照片轻轻放在桌上，做出决断：“我会立刻下令，依照这十七个人的精确样貌，在生物工厂定制新的‘同伴’。此外，为确保替换过程的万无一失，我会再给你们增派一批精锐人手，协助渗透和掩护。”
钢丝似乎早有准备，他立刻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薄薄的文件夹，双手递给周辰：“指挥官，这是目标的详细生理数据。身高、三围都在里面，还有一些惯常姿态的观察笔记。有了这些，定制出来的‘同伴’会更自然，能最大限度地降低被近距离识破的风险。”
周辰接过文件夹，迅速翻动了几页。上面记录的数据异常详尽，远超一般情报能力所能及。他眼中掠过一丝真正的惊讶和赞赏：“哦？你们刚到当地不久，就能弄到如此私密的生理数据？这份情报收集能力，确实出乎我的意料。”
钢丝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点职业自豪的微笑：
“运气好，指挥官。这次行动小组里，正好有个‘奇才’。他拥有一双毒辣的眼睛，看人极准。只需要近距离观察一眼，就能把一个人的身高、体重、乃至三围，估测得八九不离十。这些数据，大部分是他的‘目测’成果，我们做了交叉验证，误差极小。”
周辰点了点头，将文件夹合上，与照片并排放在战术桌上。这份精确的数据，让整个“替身计划”的成功率又提升了一大截。
“很好。‘奇才’要善用，他的能力很有价值。”
命令迅速下达。周辰转身走向主控台，手指在光屏上快速操作。
没过多久，指挥室墙壁的巨大全息投影屏亮起，切换到兵营内部的实时监控画面。
画面中，巨大的生物培养舱在幽蓝的冷光下排列成行。随着指令的注入，舱内营养液开始翻涌，发出低沉的嗡鸣。
惊人的景象开始呈现：一个又一个与照片上官员们高度相似的成年白人男性躯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培养液中“生长”出来。
肌肉纤维在生物支架上缠绕成型，皮肤组织覆盖其上，五官轮廓在预设基因模板的引导下，精准地复刻着照片上的面容。
一处隐蔽的黄土地机场上，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机油和汗水混合的独特气味。
几座用伪装网覆盖的机库如同蛰伏的巨兽，而跑道上，几架体型庞大、结构略显笨拙的双翼机正轰鸣着引擎，巨大的木质螺旋桨搅动着热浪，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一群穿着灰色作训服、剃着极短平头的德国教官，如同上了发条的精密钟表，一丝不苟地站在各自的飞机旁。
他们操着短促、严厉的德语口令，配合着精准的手势，指挥着第一批被挑选出来的先锋军航空学员登机。
这些年轻的学员脸上混杂着兴奋、紧张和对未知的敬畏，动作还带着明显的生涩，在教官严厉目光的注视下，手忙脚乱地爬进敞开式的后座舱。
教官的吼声在引擎的轰鸣中依然清晰可闻，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他们检查完学员的固定装置，最后用力拍了拍学员的肩膀，眼神里是日耳曼式的严厉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完成检查后，教官们矫健地翻身跃入前座驾驶舱。
为首的德国教官队长汉斯·穆勒中校，一位有着铁灰色头发和鹰隼般锐利眼神的老牌飞行员，快步跑到机场边缘的观礼台前，向着那里的周辰立正敬礼。
用带着浓重巴伐利亚口音的中文报告：“司令官阁下！第一批体验飞行，准备就绪！目标：双机编队，绕场三周，高度一千米！让这些菜鸟先感受一下天空，看看他们会不会吐出来！”
他嘴角扯出一个硬邦邦的、近乎于嘲讽的笑容，这是典型的普鲁士军人式幽默。
周辰一身笔挺的将官常服，背着手，站在简易的帆布遮阳棚下。他微微颔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只是简单地吐出两个字：“开始吧。”
“是！” 穆勒中校再次敬礼，转身小跑回自己的飞机。
信号枪发出尖锐的鸣响。在德国教官娴熟的操控下，几架涂着铁灰色伪装福克-沃尔夫Fw56双翼战斗机开始滑跑起来。
它们的机身剧烈地颠簸着，引擎嘶吼着，挣扎着对抗地心引力。
周辰的目光追随着那几架在湛蓝天空中显得格外臃肿迟缓的身影。他面无表情，连眼神都未曾波动分毫，仿佛只是在观察一场与己无关的普通演练。
只有站在他身后、熟悉他细微习惯的林福生，才能从他负在身后、那微微收紧的指关节，察觉到一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