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侍者将那水晶匣子送到吴国华手中时,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数道充满敌意的神识如同毒蛇般缠绕而来。
其中最凌厉的一道来自二楼紫金包厢,那神识中蕴含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让他手中的水晶匣子表面都结出了一层薄霜。
走吧。吴国华起身时轻声对黄莺说道,声音平静得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笔普通的交易。
两人穿过人群向外走去,所过之处修士们纷纷避让,如同躲避瘟神一般。
吴国华能感觉到,至少有七道不同的神识标记已经悄无声息地附着在了他的斗篷上。
更麻烦的是,拍卖场出口处不知何时多了几个形迹可疑的身影,虽然都伪装得很好,但那股若有若无的杀气却瞒不过他的感知。
走出拍卖场,外面是一条幽深的隧道。
墙壁上的火把忽明忽暗,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隧道尽头隐约传来滴水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二十息后会有骚乱。黄莺突然低声道,声音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清冷,我们从第三条岔路离开。
吴国华微微颔首,手指不经意地拂过腰间玉佩。
就在这时,他敏锐地察觉到隧道上方的岩层传来细微的震动——那是有人在快速移动的迹象。
果然,就在他们即将走到第三条岔路口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混乱的喊叫声:
有人抢了压轴拍品!
拦住他!
是血魔宗的人!
整个隧道瞬间乱作一团。借着这阵骚乱,吴国华和黄莺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没入了第三条岔路。
这条岔路比主隧道更加狭窄潮湿,墙壁上爬满了散发着微光的苔藓,在黑暗中形成一条幽绿色的指引。
黎明前的天元城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中,商会密室的窗棂上凝结着细密的露珠。
吴国华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穿过重重禁制,每一步都精准避开地面上若隐若现的警戒阵纹。
当他踏入密室时,身后的石门无声闭合,将最后一丝外界的气息隔绝在外。
天赋空间内,一百五十亩八阶灵田散发着柔和的紫金色光晕。
灵田四周布置着繁复的聚灵阵,阵眼处镶嵌的七颗上品灵石正缓缓旋转,将天地灵气源源不断地引入田中。
吴国华小心翼翼地取出水晶匣子,指尖轻触封印,随着一道细微的灵力波动,三粒古源草种子悬浮而起,在晨光中泛着神秘的幽光。
他轻喝一声,种子如同受到指引般缓缓落入灵田。
就在接触土壤的瞬间,种子表面的道纹骤然亮起,与灵田中的灵气产生奇妙的共鸣。
土壤自动分开,将种子温柔包裹,随即一缕嫩绿的芽尖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叶片。
按照生长速度,三年后就能收获第一批。吴国华眼中精光闪烁,指尖轻抚幼苗。
在他的天赋加持下,这株本该百年才能成熟的八阶灵植,生长速度提升了整整十倍。嫩叶上隐约浮现的纹路,与古籍中记载的完全吻合。
密室石门无声滑开,周清菡端着一盏灵茶款步而入。茶香清冽,带着醒神静气的功效。
她今日换了一身月白色长裙,发髻松松挽起,几缕青丝垂在耳畔,衬得肌肤如雪。
父亲那边传来消息,她将茶盏放在一旁的玉几上,声音轻柔却带着凝重,他已经能够炼制七阶中品丹药了。
吴国华接过茶盏,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周清菡的手背,感受到她体内灵力流转有些紊乱。
显然这一夜的奔波让她消耗不小。他微微皱眉,从袖中取出一只玉瓶:先把这滴凝源花露服下。
周清菡也不推辞,接过玉瓶一饮而尽。
花露入喉,她苍白的脸色立刻恢复了几分血色,眸中的疲惫也消散不少,身上的气息又强大了几分。
不过还不够。吴国华转身望向灵田,声音低沉,我们要暗中收集更多的八阶灵种,帮助父亲冲击八阶炼丹师,为将来炼制渡劫丹做准备。
他手指轻敲腰间令牌,令牌上的云纹微微发亮,而且中洲的水比我们想象的更深。今日那个渡劫老怪,应该就是万法门的玄冥上人
话音刚落,密室角落的阴影突然扭曲,黄莺如同从水墨画中走出般现身。
她今日换了一身夜行衣,腰间银丝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手中握着一枚还在滴血的传讯玉简。
刚截获的情报,她声音清冷,将玉简抛给吴国华,大罗剑派正在秘密寻找能培育高阶灵植的修士。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们似乎发现了一处上古药园,但里面的灵植都处于濒死状态,需要特殊手段才能救活。
吴国华捏碎玉简,一缕神识信息涌入脑海。
他闭目消化片刻,再睁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精光。
窗外,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洒在天元城高耸的城墙上。
城内开始响起晨钟的声音,悠远浑厚,象征着新的一天开始。
通知家族,吴国华轻轻抚摸腰间令牌,令牌上的字突然亮起刺目的青光,再调三十名化神修士过来。要擅长隐匿和阵法的。
周清菡会意地点头,素手轻挥,一道传讯符箓在掌心燃起,化作青烟消散在空中。
黄莺则无声地退到阴影处,银丝在指间缠绕成复杂的图案,显然是在布置某种隐秘的联络阵法。
密室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灵田中古源草生长的细微声响。
那三株嫩苗在八阶灵田的滋养下,已经开始抽出第二对叶片,叶脉中流淌的灵光越来越盛。
吴国华走到窗前,望着渐渐苏醒的天元城。
远处,大罗剑派的灵光天柱在朝阳下熠熠生辉,而更远处,隐约可见万法门的悬空山轮廓。
他的目光深邃如渊,仿佛穿透了空间,看到了中洲各大势力错综复杂的利益网。
中洲这场棋局,他轻声自语,手指摩挲着剑柄,我们才刚刚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