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人的声音如同冰碴摩擦,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制意味,在寂静的院落中回荡。他周身散发出的阴冷气息,比幽冥宗的杀手更加凝练、更加深沉,仿佛来自更深邃的黑暗。
沈清辞全身肌肉瞬间绷紧,指尖的寒气几乎要凝结成实质。来者不善,且实力远在她之上!硬拼,绝无胜算。
“你们主人是谁?请人,便是这般态度?”沈清辞声音冰冷,暗中已将真气催动到极致,随时准备施展“冰影步”突围,同时袖中的迷药、毒粉也已蓄势待发。
白面人毫无情绪波动,只是重复道:“沈小姐,请。”他向前踏出一步,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向沈清辞涌来,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让她呼吸一窒!
这是境界的绝对压制!
就在沈清辞准备不顾一切抛出迷药、强行施展“冰影步”的刹那——
“嗷——!!”
一声与玄璃平日截然不同的、充满了远古苍茫与无尽威严的嘶吼,猛地从她肩头炸响!
原本伪装成灰扑扑小狸猫的玄璃,周身伪装瞬间褪去,显露出通体雪白、灵光湛湛的真身!它的体型并未变大,但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此刻却燃起了两簇金色的火焰!一股浩瀚、威严、涤荡一切邪祟的祥瑞气息,如同沉睡了万古的火山,轰然爆发!
这气息与白面人阴冷的气势轰然对撞!
“嗡!”
空气中发出一声低沉的爆鸣!那粘稠的压迫感竟被这突如其来的祥瑞气息硬生生冲散!
白面人那一直毫无波动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震动与……难以置信的惊骇!他闷哼一声,竟被这股气息逼得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这是……灵狐……不!这气息……”他死死盯着玄璃,声音第一次带上了颤音,仿佛见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存在。
玄璃悬浮在半空,雪白的毛发无风自动,金色的瞳孔冰冷地俯视着白面人,如同神明俯视蝼蚁。它再次发出一声低吼,那吼声仿佛蕴含着某种古老的律令,使得周围天地灵气都随之共鸣、雀跃,而白面人身上的阴冷气息,则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溃散!
白面人脸色剧变(虽然戴着面具,但眼神暴露了一切),他毫不犹豫,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急退,竟是连一句狠话都来不及放,几个闪烁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来得突兀,去得更是狼狈!
危机,竟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解除了。
院落中,那浩瀚的祥瑞气息缓缓收敛。玄璃眼中的金焰褪去,恢复了黑曜石般的纯净,它似乎耗力过度,小小的身体晃了晃,从半空中跌落。
沈清辞急忙伸手接住它,入手只觉它身体温热,却带着一丝脱力后的虚弱。她心中又是震惊,又是心疼。她一直知道玄璃不凡,却没想到,它竟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直接惊退了那深不可测的白面人!
“玄璃,你没事吧?”沈清辞轻轻抚摸着它,感受到它传递过来的“无事,只是累了”的意念,这才稍稍放心。
她抱着玄璃回到密室,心潮依旧澎湃。白面人背后的“主人”,显然是一个比幽冥宗更神秘、更强大的势力。他们找上门,目标明确是她和玄璃。玄璃的这次爆发,虽然暂时化解了危机,但也无疑彻底暴露了它的不凡,恐怕会引来更强大的觊觎。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不能再有任何侥幸心理!”沈清辞握紧了拳头。父亲离京,强敌环伺,她唯一的依靠,只有自己和她并肩作战的伙伴。
她将玄璃小心安置在铺了软垫的篮子里,自己则盘膝坐下,开始疯狂运转功法。今夜之事,刺激了她所有的神经,对力量的渴望达到了顶点。
体内真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流转,冲击着炼气期三层的壁垒。那层原本就有些松动的隔膜,在一次次全力冲击下,终于——
“咔嚓!”
仿佛某种枷锁被打破,丹田气海猛地一震,瞬间扩张了数倍!更加精纯、更加磅礴的真气如同决堤江河,汹涌而出,流淌向四肢百骸!
炼气期四层!
突破了!
沈清辞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速度、五感灵觉,乃至对空气中灵气因子的感知,都提升了一个台阶!指尖凝聚的“玄冰刺”更加凝实,寒气逼人;心念一动,“冰影步”施展起来也愈发流畅自如!
实力突破带来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沈清辞深知,炼气期四层,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依旧渺小。她需要更多的底牌。
目光落在沉睡恢复的玄璃身上,又看向那本记载着筑基丹方的兽皮。丹方主药难寻,但上面记载的炼制诀窍,却可以提前钻研、借鉴。
她开始尝试将诀窍中关于灵气精细操控的部分,融入“玄冰刺”和“冰影步”之中。效果立竿见影!“玄冰刺”不再只是简单的直线攻击,而是可以稍微改变轨迹,甚至能在接触目标后二次爆发寒气!“冰影步”留下的残影也更加凝实,能维持更长的时间,迷惑性大增。
同时,她也开始利用新增长的真气和更敏锐的感知力,尝试炼制更复杂的药物。回气散的品质稳步提升,接近市面普通水准。她甚至开始根据丹方诀窍中的理念,逆向推演几种低阶丹药的改良之法。
然而,平静的日子仅仅过了两天。
这日午后,青黛急匆匆地跑来,脸色发白:“小姐!不好了!锦绣苑那边传来消息,说……说夫人突发急症,呕吐不止,昏迷不醒!周嬷嬷带着人堵在咱们院门口,口口声声说是……说是您昨日送去的那批‘调理’药材有问题,是您蓄意谋害主母!”
沈清辞眼神一冷。果然来了!父亲刚走,柳氏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作妖!什么急症,不过是自编自导的苦肉计,想用孝道和舆论压死她!
“走,去看看。”沈清辞起身,神色平静。突破到炼气期四层,让她面对这等后宅伎俩,更多了几分底气。
清秋院门口,周嬷嬷带着一群柳氏的心腹婆子丫鬟,哭天抢地,堵着门叫骂,引得不少下人在远处围观指点。
“大小姐!夫人待您如亲生,您怎能如此狠毒啊!”
“就是您送的药材!府医都查出来了!”
“今日若不给个说法,老奴就撞死在这里!”
周嬷嬷看到沈清辞出来,更是扑上来想要拉扯。
沈清辞脚步一错,轻易避开,目光冰冷地扫过众人:“吵什么?父亲离京前严令母亲静养,不得外出,亦不得插手府务。你们如今聚众在此喧哗,是想违背父亲的军令吗?”
她抬出沈擎苍的军令,顿时让周嬷嬷等人气势一窒。
“至于母亲急症,”沈清辞语气转淡,“我略通医术,正好可以去看看。若真是我送的药材有问题,我自当领罪。若是有人蓄意构陷……”
她目光如刀,落在周嬷嬷脸上:“那便是罪加一等!”
沈清辞不顾周嬷嬷等人的阻拦,径直前往锦绣苑。她倒要看看,柳氏这出戏,要如何唱下去。
锦绣苑内,柳氏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多半是粉涂的),双目紧闭,一副气息奄奄的模样。床边站着一位面生的府医,正摇头晃脑。
沈清辞无视众人,直接走到床前,伸手便要去搭柳氏的脉搏。
“你要做什么!”周嬷嬷尖叫着阻拦。
“诊病。”沈清辞手腕一翻,巧劲震开周嬷嬷,三指已搭上了柳氏的手腕。炼气期四层的真气悄无声息地探入。
果然!脉象看似紊乱虚弱,实则是服用了一种名为“龟息散”的药物所致,能制造出重病的假象,对身体并无太大损害。至于呕吐物中的药材残渣,更是拙劣的嫁祸,那药材根本与她送去的那批对不上号!
沈清辞心中冷笑,正欲当众揭穿。
忽然,她感知到柳氏贴身衣物内,似乎藏着一件东西,散发着极其微弱的、与那白面人类似的阴冷气息!
她指尖微动,一缕寒气如同灵蛇般钻入,瞬间将那东西卷了出来——竟是一枚刻画着诡异蛇形图腾的黑色玉符!
这玉符……绝非柳氏该有之物!
沈清辞心中警铃大作!柳氏与那白面人背后的势力有勾结?!
就在这时,那枚黑色玉符似乎被她的真气激发,猛地爆开,化作一团浓密的黑雾,瞬间笼罩了整个床榻!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黑雾中传来,竟是要将沈清辞强行拖入其中!
传送法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