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龙跃于渊
第36章：暗流涌动
“康安医疗废物处理”的司机老王，像往常一样，在凌晨时分将货车开回了南郊的公司仓库。他打着哈欠，锁好车，完全没留意到那个吸附在底盘阴影处的“小纽扣”，已经在仓库大门关闭的瞬间，被远程指令悄然切断了磁性连接，无声地掉落在地，完成了它短暂的使命。
仓库内部灯光昏暗，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福尔马林的化学气味。几个穿着灰色工装、面无表情的工人开始卸货，他们将那些印着“过期耗材”的箱子搬下来，但动作却带着一种与处理普通医疗废物不相符的、异样的谨慎。
在仓库二楼一个单向玻璃后的监控室里，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耳朵上挂着通讯耳麦的男人，正冷冷地看着下方的装卸区。他是这个仓库明面上的保安主管，实际则是“彼岸花”组织的外围警戒人员。
“货物清点完毕，编号A7至A12，无异常。”装卸组长通过对讲机汇报。
保安主管对着耳麦低声道：“‘货场’收到，批次正常。加强外围巡逻，最近风声有点紧。”
他并不知道，就在他下达指令的同时，仓库外五百米处一辆伪装成电信维修车的厢式货车内，“鹰眼”正戴着耳机，捕捉并记录着这段加密通讯。虽然无法实时破译全部内容，但“货场”这个代号以及“风声紧”的警惕，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康安’仓库是他们的一个中转节点，警戒级别不低。”“鹰眼”将分析结果同步给林昊，“司机老王背景干净，应该是被蒙蔽的普通人。真正的核心人员隐藏在那个监控室里。”
林昊此刻正藏身于“明心生物制药”旧厂区外一栋废弃水塔的顶部，通过高倍率望远镜和热成像仪，静静观察着黑暗中的厂区。听到“鹰眼”的汇报，他眼神微动。
“保持监视，记录所有进出仓库的人员和车辆，建立关系网络。暂时不要动这个节点，避免打草惊蛇。”林昊下令。现在动中转站，只会让核心据点更加警惕。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远处的三号厂房。根据信标传回的数据和这几天的持续观察，他已经基本摸清了外围巡逻的规律和几个主要监控探头的盲区。但想要无声无息地潜入地下，依旧困难重重。那个液压升降机入口，必然是重点防御区域。
“有没有可能，从其他路径进入？”林昊问道。这么大一个地下设施，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口。
“正在分析厂区原始建筑图纸和地质雷达扫描数据。”“鹰眼”回应，“图纸显示，三号厂房地下有一个旧的防空洞系统，但官方记录在二十年前就已封填。地质雷达显示该区域下方确实存在空洞，但无法确定是否与‘彼岸花’的设施连通，或者入口是否被他们控制或彻底封死。”
一条可能存在、但充满未知的旧通道。
林昊沉吟片刻。强攻入口风险太大，这条废弃的防空洞，或许是另一个选择。
“我需要进去看看。”林昊做出了决定。光靠外部侦察，已经无法获取更深入的情报了。
“风险系数很高。废弃通道结构不稳定，且可能设有陷阱或监控。”“鹰眼”提醒道。
“我知道。”林昊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准备装备，重点是结构探测、环境监测和反侦察。我今晚行动。”
就在林昊准备冒险潜入的同时，“龙渊”据点二层的临时办公室里，苏晴雪正面对着她的第二次考验。
她约见了一位在生物科技领域小有名气、但最近因理念不合从大公司离职的研发总监，dr. 陈。林昊提供的资料显示，此人家世清白，专业能力过硬，且对资本过度干预科研抱有警惕，是“晴空资本”技术顾问的潜在人选。
dr. 陈是一位四十岁左右、戴着金丝眼镜、气质严谨的女性。她看着眼前年轻得有些过分的苏晴雪，以及这家位于老城区、装修简陋的“投资公司”，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怀疑。
“苏总，恕我直言，”dr. 陈推了推眼镜，“贵司的投资领域和方向让我很感兴趣，但你们的背景和实力……让我有些疑虑。前沿生物科技研发投入巨大，周期漫长，我不确定贵司是否有足够的耐心和资金支撑。”
苏晴雪感受到对方话语中的压力，她深吸一口气，按照林昊事先准备的、并结合自己理解的思路，沉稳地回应：
“陈博士，我理解您的顾虑。‘晴空资本’的确是一家新成立的机构，但我们背后的出资方具备长期且稳定的资金支持，并且对真正的技术创新抱有极大的尊重和耐心。我们不像某些大型资本，追求短期回报和过度商业化。我们更愿意与像您这样有理想、有能力的科学家合作，提供必要的资源，同时最大限度保障研发的独立性和纯粹性。”
她顿了顿，目光坦诚地看着dr. 陈：“我们相信，下一个颠覆性的技术突破，可能就来自于不被传统框架束缚的探索。而我们，愿意为这样的探索提供土壤。”
这番话，半真半假，却恰好击中了dr. 陈因之前遭遇而产生的痛点和对纯粹科研环境的渴望。她审视着苏晴雪，眼中的怀疑稍稍减退，多了几分探究。
“听起来很美好。”dr. 陈语气缓和了一些，“但我需要看到更具体的东西，比如投资协议范本、对项目决策的参与度界定，以及……你们如何保证所谓的‘独立性’？”
苏晴雪知道，第一关算是勉强通过了。接下来的具体谈判，将更加考验她的能力和“龙渊”准备好的“道具”。她微微一笑，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条款经过精心设计的合作意向书。
“当然，这是我们初步拟定的意向书，陈博士可以带回去仔细研究。我们可以约时间详细讨论每一个细节。”
地面之上，商业的棋局在谨慎布局；地面之下，黑暗中的渗透与反渗透在无声进行。
而在那废弃的厂区深处，旧日的防空洞中，或许正隐藏着通往真相核心的钥匙，也或许，是通往更致命陷阱的入口。
暗流，在江城的地下汹涌澎湃。龙渊这艘新下水的舟，必须小心翼翼地避开暗礁，才能驶向更深的海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