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十六年的八月,中原大地依旧残留着盛夏的余威,但在兖州泰山郡的汉军大营中,一股昂扬而谨慎的战意正在弥漫。主帅吴懿,这位以沉稳着称的老将,正站在巨大的沙盘前,目光凝重地注视着东面那片被称为青州的土地。
沙盘之上,青州的地形地貌、城池关隘清晰可见。它北依渤海,东临茫茫大海,南接已属季汉的徐州,西连同样归属季汉的兖州,犹如一个巨大的半岛,伸入碧波之中。然而,这片土地如今在沙盘上,大部分仍插着代表曹魏的黑色小旗。
“诸位,”吴懿转过身,声音沉稳地回荡在帅帐之中,“大将军(诸葛光)将攻略青州之重任交予我等,意在断曹魏之臂膀,完成对邺城的最终合围。青州,看似孤立无援,取之易如反掌,然则……”
他话锋一转,手指点向沙盘上的几个关键节点:“然则,青州情况复杂,不可轻敌。其一,此地士族豪强林立,盘根错节,他们在曹魏统治下享有特权,是否会轻易归顺我大汉,尚未可知。其二,青州东部沿海,民风与内陆迥异,且有少量水军(曹魏青州水师残部)盘踞,处理不当,恐生后患。其三,也是最关键的,曹魏在溃败之际,难保不会有一些死忠分子或投机之徒,煽动民心,负隅顽抗。”
帐下将领,包括副将张翼、参军李丰(系统人才,特性【洞察人心】)等,皆凝神静听。
“因此,大将军再三嘱咐,此次东进,当以**招抚为主,剿抚并用**。我军锋芒,乃破敌之刃;而陛下洪福所赐之‘快乐酥’与新政仁德,方为收服人心之根本!”吴懿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我等不仅要拿下青州城池,更要拿下青州民心!要让青州百姓知道,归顺大汉,不仅可免兵燹之灾,更能得享太平富足!”
“末将等明白!”众将齐声应道。
吴懿开始部署具体进军方案:“兵分两路!张翼将军!”
“末将在!”张翼踏步出列。
“命你为左路军主将,率两万兵马,自泰山郡出发,向东北方向进军,首要目标,攻略**济南郡**、**乐安国**!此路为我军主攻方向,需速战速决,打出我大汉军威!”
“末将领命!”
“李参军!”
“下官在!”李丰躬身应道。
“你心思缜密,善于察言观色,随张将军左路军行动,负责与当地豪强、士人接触,探听虚实,相机进行招抚!”
“下官遵命!”
“本将自率右路军三万,向东进攻**齐郡**、**北海国**,最后会师于**东莱郡**!两路大军,需保持联络,互为声援!”
“诺!”
军议结束,众将各自回营准备。吴懿单独留下了李丰。
“李参军,此番招抚,责任重大。青州士族,久居此地,关系错综复杂。你此行,不仅要看他们表面态度,更要探知其真实意图。对于那些首鼠两端、待价而沽者,当如何?对于那些心存魏室、冥顽不灵者,又当如何?需心中有数。”吴懿语重心长。
李丰沉吟片刻,道:“将军放心。下官以为,对于青州士族,无非几种。一为识时务者,见我军势大,曹魏将亡,必争相来投,对此辈,当示之以宽,许之以利,使其成为我治理青州之助力。二为观望者,持两端,欲待价而沽,对此辈,当示之以威,晓之以理,迫其早日抉择。三为死硬者,或与曹魏牵连过深,或心存侥幸,对此辈……”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若其仅是自身顽抗,或可容其遁走;若其敢煽动民意,对抗王师,则必以雷霆手段铲除,以儆效尤!至于探知其心,下官自有方法。”
吴懿满意地点点头:“好!有劳参军了。记住,陛下与丞相皆不欲多造杀孽,望青州能少流些血。”
就在汉军紧锣密鼓准备东进的同时,青州境内,尤其是即将成为战场的西部几郡,早已是暗流涌动。
济南郡,东平陵城。
郡守府内,气氛压抑。济南太守**王观**(字伟台),一位年约五旬、面容清癯的文官,正与郡丞、几位本地大族的族长密议。他们都是地头蛇,消息灵通,早已知道汉军即将来攻,也清楚曹魏大势已去。
“王使君,蜀军……不,汉军不日即到,我等该如何是好啊?”一位姓孙的族长忧心忡忡地问道,他家族在济南有良田千顷,最怕战乱。
郡丞也道:“是啊,使君。听闻那汉军所向披靡,更有那……那‘快乐酥’蛊惑人心,徐州、兖州皆望风而降。我们……我们这点兵力,如何抵挡?”
王观抚着胡须,沉默不语。他并非曹氏死忠,为官更多是为了家族和一方平安。他早就看出曹魏气数已尽,只是身为朝廷命官,不能轻易言降。如今刀架在脖子上,必须做出抉择了。
“抵挡?”王观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苦涩,“拿什么抵挡?邺城自身难保,岂会派一兵一卒来援?凭我们城中这千余老弱残兵,以及各位家中那些部曲私兵吗?”
他环视众人,继续道:“汉军势大,此乃事实。其主政者诸葛亮,素有贤名;其皇帝刘禅,虽传闻……行事莫测,但观其拿下徐州、兖州后之举措,倒也并非暴虐之君。尤其是那‘仙种’与‘快乐酥’,确能惠及百姓。”
“使君的意思是……降?”孙族长压低声音。
王观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不降,又如何?城破之后,玉石俱焚?我等身死事小,家族基业、满城百姓何辜?”
另一位姓孙的族长(与之前非同一人)犹豫道:“可是……我等毕竟是魏臣,若轻易投降,恐天下人耻笑,亦恐汉廷轻视,不得重用啊。”
这时,一直在旁边默默倾听的郡尉(武官)开口道:“诸位,末将有一言。据逃难来的兖州旧同僚所言,汉军对于主动归顺者,待遇颇佳。官吏量才录用,豪强田产得以保全,甚至……还能优先获得那快乐酥的销售之权。那东西,如今可是价比黄金啊!”
“快乐酥销售权?”几位族长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他们早就听说过这东西的神奇和暴利,若真能拿到……
王观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已然有数。他叹了口气,道:“也罢。为济南一郡生灵计,为诸位家族前程计……待汉军兵临城下,我等……便开城迎降吧。只是,这投降,也需有些章法,不能显得我等太过怯懦,亦要为我等争取些应有的待遇。”
众人纷纷点头,开始低声商议起“有尊严投降”的细节,比如如何出迎,如何呈交印绶,如何措辞等等。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抉择,就在这郡守府内,以一种近乎商业谈判的方式,被确定了下来。
类似的场景,在乐安国、齐郡等地也在不同程度地上演。恐惧、算计、对未来的期盼,交织在每一个青州实权人物的心头。而普通的士兵和百姓,则更多是茫然与惶恐,他们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战争会带来什么,只能被动地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战争的阴云,笼罩在青州上空。而吴懿率领的汉军,已经拔营而起,如同两条蓄势待发的巨龙,向着青州腹地,缓缓逼近。东进青州的序幕,正式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