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一开始大家还只是因为面子受损而动怒,那现在就是实实在在的利益驱动。
为脸面拼杀,或许还有人犹豫退缩;可涉及真金白银,没人再想按兵不动。
随着串爆和大佬权两位元老发话,其他人也纷纷表态,争先恐后要带队出征,恨不得立刻杀去澳岛,把摩罗炳的地盘踩在脚下。
消息传开没多久,整个江湖都在议论——和联胜准备动手,目标直指澳岛的摩罗炳。
一时之间,风起云涌,谣言四起。
尤其是港岛这边的各路势力,谁也没想到和联胜竟敢直接打向濠江,更没想到摩罗炳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当面呛声程子龙。
几乎所有港岛帮派都在盯着这场对决的结果。
过去也不是没人想过进军澳岛分利,但那边对外来势力向来排斥,尤其是14K这个地头蛇,根本不把港岛来的兄弟放在眼里,每次有人伸手都被打得灰头土脸。
别说大d吃过亏,之前不少人都栽过跟头。
要说怨气,早就有;如今所有人都在观望,看这一回和联胜能不能打破僵局,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澳岛,新世纪酒吧。
角落的一张卡座上,坐着一名男子,手里握着半杯威士忌,目光呆滞,似在沉思。
他眉头紧锁,神情凝重,但那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和腕上闪亮的名表,无不透露出此人身份非凡。
若是常在赌场走动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人正是澳岛14K忠义堂的堂主,崩牙驹。
14K内部有两大派系:一个是神勇社,由摩罗炳掌舵;另一个便是崩牙驹统领的忠义堂。
虽属同门,两人却势如水火。
早年为争赌厅地盘,双方多次火并,死伤无数,积怨极深。
其实崩牙驹早年也曾依附于摩罗炳手下做事,后来自立门户,发展迅猛,渐渐有了与之抗衡的实力。
可在澳岛一手遮天的摩罗炳岂容他人分权?这些年不断打压忠义堂,手段层出不穷。
崩牙驹虽然势头猛,根基却不牢,人脉也不及对方深厚。
几次硬扛下来,虽没倒下,但也元气大伤。
今天他独自一人坐在这儿发愁,正是因为手下的赌厅又被摩罗炳压得喘不过气来,客源一天比一天少。
若再不想办法对付这只疯狗般的对手,迟早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可破局哪那么容易?赌厅拼的不只是拳头,更要看谁能拿出更有吸引力的条件留住客人。
论打打杀杀,他不怕谁;可论资金实力,确实差了一截。
正苦苦思索对策之际,一个身影悄然坐下。
“来瓶啤酒。”那人朝侍应生说道。
崩牙驹抬眼一看,是自己的心腹谋士小廖。
“你不是一向讨厌这种吵闹地方吗?怎么今天跑这儿来了?”他有些意外。
“因为我带了个好消息过来。”小廖微微一笑。
“哦?什么好消息?莫非摩罗炳归西了?”崩牙驹半开玩笑地问。
“没这回事,可眼下摩罗炳麻烦大了!前两天他派人动刀伤了和联胜的大d,这事你听说了吧?和联胜那边已经放话要他给个说法,结果摩罗炳太狂,直接回了一句‘要打就打’,说啥也不低头。
刚刚和联胜正式传出口风,准备全面杀进澳岛,拿下摩罗炳!”
这话一出,崩牙驹眼里立马闪出一丝亮光。
大d被坑的事他早就知道,摩罗炳不仅没藏着掖着,反而到处宣扬,好像干了件多露脸的事儿。
可在他看来,这事做得实在过了头——就算不想让港岛的人插手澳岛的地盘,拒绝对方就是了,何必既吞人家的钱又动刀子?
当时他就断定这事不会善了。
和联胜在港岛也不是好惹的主儿,丢了这么大的脸面,哪能咽下这口气?如今果然掀桌子了。
“通知下面所有人,这事跟咱们堂口没关系,谁也别轻举妄动。
来的是冲着摩罗炳,说白了,咱们还能算是旁观清闲人。”崩牙驹沉声道。
“可咱们毕竟都在澳岛,一点动静都没有,外人看了会不会觉得咱们不地道?”小廖有些不安地问。
这担心也不是没道理。
澳岛这边历来抱团,真要眼睁睁看着不管,难免被人戳脊梁骨。
“那也得看什么事。
摩罗炳这回吃相太难看,理都站不住,咱们不出手,谁也挑不出毛病。
再说了,那家伙防咱们比防外人还紧,真要去帮忙,搞不好反被咬一口。
咱就冷眼瞧着就行。”
他顿了顿,冷笑一声:“谈什么朋友?我跟他可不沾亲带故。
要是有机会,我第一个踩他上位。
摩罗炳算什么东西?仗着资历老,处处压我一头,真当我是软柿子捏?”
对这场火并,崩牙驹打定主意不掺和。
他巴不得两边狠狠干一场,最好拼个两败俱伤,到时候他正好坐收渔利。
几天后,澳岛几处码头陆续涌来大批神情凶狠的年轻人,全是坐船从港岛过来的和联胜人马。
这些人一下船,三五成群钻进出租车,直奔市区而去。
码头几乎被他们包了场,黑压压一片望不到边。
五千多个兄弟把所有出租车一扫而空,那阵仗吓得街上不少混混脚底发凉,纷纷躲回家门,生怕被卷进去。
谁都明白,这是过江猛龙登岸了。
连常来赌钱的客人也察觉出不对劲,有心细的当场订了返程船票,连码头都没出就回了港岛。
当然也有胆大的,想看看热闹,打听是谁这么大排场地杀上门来。
一时间,岛上大小旅馆、酒店全被这些外来人占满。
这动静闹得可不小,不止街头的小喽啰慌了神,连葡京赌场的经理阿高听到消息都变了脸色。
其实几天前他就听到了风声,说和联胜要跨海收拾摩罗炳,但他当时没太当真。
过去两地也不是没摩擦,可最后多半都是喊得响、动手轻,不了了之。
毕竟隔着一片海,调人开战哪那么容易?
澳岛是全球有名的赌城,开销惊人。
一个人来回船费就得几百块,吃住、零花、红包再加上后续开销,拉一个兄弟过来少说也要七八千,甚至上万。
打打杀杀拼的是钱,为的也是钱,人调少了没气势,调多了成本压不住,血本无归,没人会傻到这么干。
可没想到,这回和联胜真下了血本,一口气拉来五千多人。
还没动手,光这笔支出就砸进去几千万。
这手笔太大,阿高心里咯噔一下,预感要有大事发生。
他立刻把手头事务交给手下,自己驱车往南麓的私人庄园赶去。
澳岛地方小,从葡京到南端,开车不过二十来分钟。
在这座寸土寸金的澳岛之上,贺新那座庄园格外引人注目,气势恢宏、极尽奢华。
尚未抵达正门,先是一条幽深的林荫道迎面而来,两旁高大的法国梧桐枝叶交错,遮天蔽日,将午间的烈日挡在绿荫之外,走在其中,清风拂面,凉意悄然入心。
穿过林荫道,眼前豁然开朗——一座直径逾二十米的欧式喷泉静静矗立,水柱在阳光下闪烁跳跃,四周花木扶疏,景致典雅。
放眼整个澳岛,能住进这般府邸的,唯有两位赌业巨擘,而此处,正是其中之一贺新的居所。
葡京赌场便在他的掌舵之下,日进斗金。
这天中午,阿高匆匆赶到时,贺新正推着轮椅,在后花园的小径上陪妻子散步。
妻子早年在他落魄时便不离不弃,当年更因救他而落下终身残疾,从此瘫痪在床。
贺新始终心怀感激,无论多忙,只要得空,必定亲自推她走一走,说说话。
“阿妹,我听说漂亮国那边医术进步不少,要不我带你去瞧瞧?”
“别折腾啦,阿新,我都这样多年了,早就习惯了。
你现在这样陪着我,我就很满足。”
她顿了顿,又轻声道:“倒是你,别总守着我。
上次来的那个女记者,谈吐挺大方的,你可以多接触接触。”
贺新笑了笑:“算了,我跟她没什么话说。”
正说着,一名保镖快步走来,低声禀报:“新哥,阿高有急事求见。”
妻子一听,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去忙吧,叫佣人送我回去就行。”
贺新点点头,知道阿高不是无事之人,当下也不啰嗦,把妻子交给贴身女佣后,立刻让保镖带人进来。
“出什么事了?”他开门见山。
“贺先生,和联胜的沓水龙调了五千人登陆澳岛,看架势是要跟摩罗炳动手。
我怕他们闹起来,影响咱们赌场的生意。”
贺新听了,并未显出太多惊讶。
他的眼界本就比摩罗炳宽得多,对程子龙的势力发展也早有耳闻。
这位年轻龙头近年来在东南亚动作频频,尤其在金三角与泰国一带扩张迅猛,如今敢直接打上门,倒也不算意外。
只是五千人一次性跨海而来,这份气魄与手笔,仍让他心中微微一震——这小子,果然不简单。
“不必紧张,”他沉声道,“只要他们不在咱们的地盘惹事,就随他们去。这场仗是摩罗炳没给面子在先,人家上门讨说法,也是人之常情。我们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