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这黑料，它保熟吗？
苏律挂了电话。
那台昂贵的卫星电话，在他手里，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他没看身边那几个脸色煞白，手足无措的渔民。
也没看远处那艘耀武扬威的白色“环保船”。
他的目光，穿过浑浊的海风，落在更远的地方。
那片深蓝色的，属于华夏的海。
“苏律师……”
科考船长老李，那张被海风吹成老树皮的脸，嘴唇哆嗦着。
他想说点什么，却又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苏律把电话揣回兜里，拍了拍老李的肩膀。
他没说话。
但老李感觉，那只手掌传来的力道，沉得能压住这艘几千吨的船。
……
龙盾律所，地下指挥中心。
气氛，比冰点的海水还冷。
巨大的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一段视频。
视频里，一艘小小的白色冲锋艇，被华夏科考船掀起的巨浪，冲得东倒西歪。
艇上几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抱着头，满脸惊恐。
视频的配文，用英文写着。
巨龙的阴影，笼罩和平之海。
陈忠的键盘，已经停了。
他那张永远挂着黑眼圈的脸上，肌肉绷得死紧。
“老板，推特上已经炸了。”
“这条视频，两个小时，转发超过二十万。”
“下面全是骂我们的。”
海军上校王燕，那双总是锐利如刀的眼睛里，此刻全是压不住的火。
她手里的笔，在记录本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印痕。
“这是剪辑过的！”
“他们故意冲到我们航线上碰瓷，只截取了我们紧急规避时，浪最大的那一段！”
她看向苏律，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军人的决绝。
“我建议，立刻公布我们拍摄的完整视频！”
“必须马上澄清！”
指挥中心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律身上。
这是最标准，也是最正确的应对方式。
苏律却摇了摇头。
他走到咖啡机前，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冲了杯咖啡。
“澄清？”
他端着杯子，转身靠在桌边，热气熏着他的脸。
“你一澄清，就等于告诉全世界，你心虚了。”
“这盆脏水，不管你怎么洗，都已经泼到你身上了。”
王燕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那怎么办？就让他们这么泼？”
苏律呷了一口咖啡，没说话。
他只是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屏幕上那艘白色的船。
“他们想玩舆论战。”
苏律的嘴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带着冷意的弧度。
“那就陪他们玩。”
“玩死他们。”
他放下咖啡杯，拿起加密通讯器。
“老陈。”
“在！”
陈忠的后背，瞬间挺直。
“把海洋卫士基金会，从创始人到他家的狗，给我查个底朝天。”
苏律的声音很平，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要知道，他们的钱从哪来。”
“他们的创始人，有没有偷过邻居家的内裤。”
“所有的黑料，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沾边，都给我挖出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指挥中心里，那一张张从紧张，到错愕，再到兴奋的脸。
“他们不是喜欢当圣人吗？”
“我就把他们的底裤，扒下来，挂到联合国总部门口。”
指挥中心里，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
陈忠一巴掌拍在键盘上，那动静，差点把键盘拍散架。
“收到！”
他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里，迸发出的光，比服务器的指示灯还亮。
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开始了。
指挥中心，变成了一个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
十几个从各个部门抽调来的顶尖专家，和陈忠手下的技术宅们，分成了不同的小组。
金融组，负责追踪海洋卫士基金会的所有资金流向。
情报组，负责深挖其创始人和核心成员的个人背景。
舆论组，负责监控全球网络上，所有与此事相关的动态。
林小小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裙，胸口那惊心动魄的曲线，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
她负责的，是金融组。
“老板，有发现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
她指着屏幕上，一张错综复杂的资金流转图。
“海洋卫士基金会，超过百分之六十的资金，来自一个叫‘全球民主促进基金’的机构。”
“而这个基金的最大出资方……”
她把一张机构图，放大。
上面，一个鹰头的标志，刺得人眼睛疼。
“是西大陆情报总署的白手套。”
苏律的眼皮，都没抬一下。
“继续。”
就在这时，情报组那边，一个戴着深度眼镜的技术员，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我操！”
他指着屏幕，手都在抖。
“老板，你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份陈年的法院判决书。
被告人，叫约翰·史密斯。
罪名是，商业欺诈，伪造环保评估报告。
照片上那个穿着囚服，剃着光头的男人。
和海洋卫士基金会官网上，那个一脸圣洁，抱着海豚的创始人，长得一模一样！
轰！
整个指挥中心，像是被扔进了一颗炸弹。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看着那份判决书，和约翰·史密斯那张伪善的脸。
王燕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肌肉控制不住地抽动着。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这……”
“这他妈的……”
她一个上校，憋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一句合适的词来形容。
苏律终于笑了。
他走到屏幕前，看着那份判决书，和他身后，那一堆堆被挖出来的，关于海洋卫士基金会的黑料。
挪用捐款，高管性丑闻，勾结捕鲸公司……
“老陈。”
“在！”
“把这些东西，分门别类，整理好。”
苏律的目光，落回到林小小身上。
“小小。”
“在。”
林小小的脸颊，因为兴奋，泛着一抹动人的红晕。
“联系一下‘深网哨兵’。”
林小小的身体，猛地一顿。
深网哨兵。
一个全球最神秘，最反骨的国际调查记者组织。
他们专门曝光各国政府和大型企业的黑幕，油盐不进，谁的面子都不给。
是所有国家公关部门的噩梦。
“把这些东西，匿名，发给他们。”
苏律的嘴角，缓缓上扬。
“告诉他们，我们这儿，有个大新闻。”
“能拿普利策奖的那种。”
林小小看着苏律，那双总是带着风情的眼睛里，全是异彩。
她用力点头，胸口起伏。
“明白！”
……
半天后。
当全世界的网民，还在为那艘“被欺负”的环保小艇义愤填膺时。
“深网哨兵”的官方网站，悄无声息地，更新了一篇文章。
标题，简单粗暴。
环保的骗子，还是吃人的海盗？
文章里，没有一句评论，没有一句指责。
只有一张张铁证。
约翰·史密斯的入狱照。
海洋卫士基金会与情报机构的资金往来记录。
一份份被伪造的环保报告。
文章发布的瞬间。
整个世界，安静了。
一分钟后。
全球互联网，轰然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