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荒原,天地景象陡然剧变。
前方不再是单调的赤褐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仿佛被巨力砸碎的琉璃大地。地面呈现出深紫、暗红、幽蓝等驳杂的颜色,布满了巨大的撞击坑和扭曲的晶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星辰之力,狂暴而混乱,时而温顺如涓流,时而暴烈如惊涛。极远处,深紫色的天幕下,可见一道道横贯天际的银白色闪电,无声炸裂,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波动——那里,是陨星海的内圈,也是着名的死亡雷暴区。
“好浓郁的星辰元气,但也……好狂暴。” 姜玉颜感受着周遭环境中那截然不同的能量,体内的混沌灵气似乎受到了刺激,运转速度加快了几分,隐隐传来一种渴望。
“陨星海,传说乃远古星辰坠落之地,残留着破碎的星辰本源与法则碎片。这些星辰之力虽暴烈,但若能引为己用,对淬炼肉身、凝练神魂大有裨益。” 姜珏望着远处那毁天灭地般的雷暴,眼神中带着一丝追忆,“尤其是那雷暴区,蕴含寂灭与新生之意,对你感悟混沌,或有奇效。”
他指向星图,其上代表他们位置的光点,已无限接近那片雷暴的边缘。“我们需要穿过外围的混乱星力区,抵达雷暴边缘。‘寂灭雷印’的线索,应该就在那片区域。”
三人不再飞行,改为徒步。陨星海边缘的混乱力场干扰严重,贸然飞行消耗巨大且容易迷失方向。
脚踩在琉璃般破碎的大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四周静得可怕,唯有星辰之力流动时发出的微弱嗡鸣,以及远处雷暴区隐约传来的、压抑的雷鸣。
姜玉颜尝试着引导一丝外界狂暴的星辰元气入体。那力量甫一进入经脉,便如同脱缰的野马,横冲直撞,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她立刻运转《混沌初解》,混沌灵气如同最坚韧的网,将那丝暴烈的星辰元气包裹、分解、同化,最终化为精纯的能量融入己身。过程虽痛苦,但效果显着,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在一次次冲击中变得越发坚韧,灵力也更加凝练。
“以此地星辰元气淬体,虽险,却是捷径。” 姜珏在一旁护法,见她适应得不错,微微颔首。
越往深处,星辰元气越发狂暴,甚至形成肉眼可见的、色彩斑斓的能量乱流。有时一道混乱的星力扫过,旁边的晶簇便瞬间化为齑粉。
“小心!” 姜珏忽然出声,袖袍一挥,一道青色光幕挡在三人身前。
“轰!”
一道失控的、如同流星般的赤红色星力狠狠撞在光幕上,炸开漫天光雨。光幕剧烈波动,却稳稳守住。
包子被吓了一跳,小手紧紧抓住姜玉颜的衣角,小脸有些发白:“这里……好多不听话的光……”
数日后,他们终于抵达了雷暴区的边缘。
真正的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到那毁天灭地的威势。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由银蛇乱舞般的雷霆构成的恐怖屏障!震耳欲聋的雷鸣如同亿万巨兽咆哮,刺目的电光将天地映照得一片惨白。空气中弥漫着臭氧与毁灭的气息,仅仅是站在边缘,那逸散出的雷霆余波,就让人头皮发麻,神魂颤栗。
“我……要进去。” 姜玉颜看着那狂暴的雷海,非但没有畏惧,眼中反而燃烧起炽烈的火焰。她体内的混沌灵气在咆哮,在渴望!混沌包容万物,衍化万法,这极致的毁灭雷霆,正是锤炼混沌之躯、感悟寂灭与新生的最佳磨刀石!
姜珏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没有阻止,只是郑重提醒:“量力而行,不可深入。若支撑不住,立刻退出。我会在外接应。”
姜玉颜点头,将包子交给姜珏照顾。她深吸一口气,运转《混沌初解》,体表浮现出一层灰蒙蒙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混沌光晕,一步踏入了那令人望而生畏的雷暴边缘!
“轰咔!”
一道手臂粗细的银色雷霆,仿佛被闯入者激怒,如同天罚之鞭,撕裂空气,狠狠劈向姜玉颜!
姜玉颜不闪不避,娇叱一声,双手结印,引动体内混沌灵气,在头顶化作一道旋转的混沌气旋!
雷霆狠狠劈在气旋之上!
“噗!”
姜玉颜浑身剧震,如遭重击,喉头一甜,险些喷出血来。那毁灭性的力量疯狂冲击着她的经脉与神魂,带来撕裂与灼烧般的极致痛苦!她咬紧牙关,全力运转功法,混沌气旋如同磨盘,艰难地磨灭、吸收着雷霆中的毁灭意志,将其中的一丝丝精纯能量与寂灭道韵剥离出来,融入己身。
毁灭与新生在体内激烈交锋。她的皮肤表面渗出细密的血珠,又在混沌灵气的作用下迅速修复。经脉一次次被撕裂,又一次次变得更为宽阔坚韧。神魂在雷霆的淬炼下,如同被千锤百炼的神铁,愈发凝实。
她一步步向前,承受着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狂暴的雷霆洗礼。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个人形雷电,在银蛇乱舞中艰难前行,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姜珏在外围静静地看着,眉心的青木印记流转,随时准备出手。他能感觉到,姜玉颜的气息在痛苦中变得越发凝练、厚重,那丝混沌本源也在雷霆的刺激下,缓慢而坚定地壮大。
包子看着雷海中那道模糊的身影,小脸上满是担心,小声念叨:“姐姐……疼疼……”
不知过了多久,当姜玉颜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被无尽的痛苦与毁灭淹没,达到极限时,她猛地停下脚步,盘膝坐下,不再强行吸收,而是全力运转功法,消化此次淬炼的收获。
她周身缭绕的混沌光晕变得更加深邃,隐隐有细小的电火花在其中生灭。气息轰然暴涨,一举突破了炼气八层的壁垒,稳固在炼气九层!并且,她对雷霆,对毁灭,对混沌衍化寂灭的一面,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眸中仿佛有混沌开辟、雷霆生灭的景象一闪而逝。
她缓缓走出雷暴区,虽然衣衫有些破损,脸色苍白,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如同出鞘的利剑,锋芒内敛,却又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感觉如何?” 姜珏问道,眼中带着一丝赞许。
姜玉颜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和对雷霆的亲和,露出一丝疲惫却满足的笑容:“前所未有的好。而且……我似乎能隐约感应到,雷暴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
她摊开手掌,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寂灭气息的紫色电光在她指尖跳跃,那是她初步炼化了一丝寂灭雷意!
姜珏看向雷暴深处,目光悠远:“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休息调息之后,三人沿着雷暴边缘,向着姜玉颜感应到的呼唤方向,继续前进。
(第二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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