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垣城西区废弃祭坛下的密室,成了林霄和司徒影临时的庇护所。借助此地相对安全的隐匿环境,两人抓紧时间调息恢复。林霄更是分出一缕心神,持续炼化九幽蚀魂莲的精纯阴性能量,滋养神魂,压制暗辰诅咒的躁动。莲花的药效非凡,短短一日,他便感觉神魂本源凝实了一丝,与混沌暗星的契合度也有所提升,对那股源自沼泽的恐怖意志的感应,似乎也清晰了几分,这既是好事,也意味着潜在的风险。
休整妥当后,接下来的首要任务,便是寻找星痕口中的“秘法商人”。此人在残垣城的黑市或特殊渠道中应有一定名声,但如何找到她,却是个难题。直接打听容易暴露自身,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或许可以从流通的稀有物资入手。”司徒影沉吟道,“能被称为‘秘法商人’,交易之物定然非同寻常。我们可以去城中较大的交易场所,留意那些出售罕见材料、古籍或特殊情报的摊位或店铺,暗中观察,或许能找到线索。”
林霄点头赞同。这是目前最稳妥的方法。两人再次改换装束,林霄甚至动用混沌暗星之力微调了面部肌肉线条,显得更加平凡粗犷,司徒影则用阵法暂时改变了自身灵气波动频率,两人看起来就像是两个普通的、带着几分警惕的荒原猎手。
残垣城最大的公开交易场所,位于城市中心广场的废墟上,被称为“杂货集”。这里人声鼎沸,比城门口区域更加混乱。各式各样的摊位密密麻麻,叫卖声、讨价还价声、甚至偶尔的争执声不绝于耳。出售的物品五花八门,从最常见的噬灵兽材料、粗糙的武器护甲、到一些奇特的矿石、草药,甚至还有一些来历不明、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古旧物件。
林霄和司徒影混在人群中,看似随意地浏览着摊位,实则神识高度集中,仔细甄别着每一个可能的目标。他们重点关注那些出售不明古籍、残破玉简、或是能量属性奇特的材料的摊位,并留意摊主是否表现出与众不同的气质或拥有特殊的客户。
然而,大半天过去,他们并未发现特别符合“秘法商人”特征的目标。大多数摊主要么是纯粹的商人,要么是急需出手战利品的冒险者,交易的东西也以实用为主,罕见真正的“秘法”之物。
就在两人略感失望,准备转向其他区域时,林霄的目光被广场边缘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吸引。那里有一个孤零零的摊位,摊主是一个裹在宽大黑色斗篷里、看不清面容的瘦小身影。摊位上只摆着几件东西:一块布满锈迹的青铜罗盘残片、一截焦黑的枯木、以及一本封面没有任何字迹的破旧皮册。东西很少,也无人问津,但那本皮册却隐隐给林霄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与他怀中的星骸碎片有着微弱的共鸣。
“去那边看看。”林霄传音给司徒影,两人不动声色地靠了过去。
走近之后,更能感受到那摊主的诡异。他\/她周身气息内敛到了极致,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若非林霄感知敏锐,几乎会忽略其存在。而且,林霄敏锐地察觉到,有几道隐晦的目光,正从不同方向注视着这个摊位,充满了审视和……忌惮?
“这册子,怎么卖?”林霄蹲下身,拿起那本无字皮册,入手冰凉,材质非皮非木,触感奇特。
斗篷下传来一个沙哑低沉、分辨不出男女的声音:“不卖灵核。只换……或者,回答一个问题。”
林霄心中一动,这交易方式,有点意思。“换什么?问题又是什么?”
“换……关于‘外面’最新的消息。或者,告诉我……‘星穹议会’最近一次召集,所议何事?”斗篷人的声音毫无波澜。
星穹议会?林霄心中剧震!这是青玄界人族最高层的隐秘机构,唯有各大道统的掌权者和极少数隐世大能才知晓的存在!这秘法商人竟然打听这个?她究竟是什么来历?
林霄表面不动声色,摇了摇头:“星穹议会?没听说过。外面的消息嘛……妖族最近活动频繁,算不算?”
斗篷人沉默了一下,似乎对林霄的回答并不意外,也未置可否。他\/她的注意力似乎更多地放在了林霄身旁的司徒影身上,尤其是她腰间悬挂的一枚用来稳定阵法的、刻有玄奥纹路的玉佩上。
“阵法师……不错的造诣。”斗篷人突然说道,“我这里有一份关于‘上古困仙阵’残篇的解读笔记,或许对你有用。代价是……帮她解决一个小麻烦。”他\/她伸出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指向司徒影。
司徒影一愣。林霄眼神微眯:“什么麻烦?”
“她被人下了追踪印记,手法很隐蔽,但逃不过我的眼睛。”斗篷人淡淡道,“应该是东区那些‘妖里妖气’的家伙的手笔。你们已经被盯上了。”
林霄和司徒影心中同时一凛!他们自认已经足够小心,没想到还是被妖族悄无声息地标记了!这秘法商人能一眼看穿,其实力深不可测!
“如何解决?”林霄沉声问道。若能借此机会与这秘法商人建立联系,并解决追踪印记,无疑是一举两得。
斗篷人扔过来一枚漆黑的、散发着淡淡腥气的丹药:“将此丹化入清水,浸泡印记处一炷香,印记自消。事后,带着解印后的清水来换笔记。”说完,他便不再言语,如同老僧入定。
林霄接过丹药,神识仔细探查,确认无毒且蕴含一种奇特的净化之力后,对司徒影点了点头。两人不再停留,迅速离开杂货集,返回西区密室。
回到密室,司徒影立刻依言化解丹药,果然在左臂内侧发现了一个极其隐晦、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淡绿色诡异符文。浸泡之后,符文如同活物般扭曲挣扎,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好厉害的手段!若非这秘法商人点破,我们恐怕一直蒙在鼓里!”司徒影心有余悸。
解决了追踪印记,两人再次返回杂货集那个角落。然而,那个斗篷摊主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原地只留下一张卷起的兽皮。
林霄捡起兽皮展开,上面用某种荧光汁液绘制着一幅简易地图,标记了一个位于残垣城地下排水系统深处的隐秘地点,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子时,携水而来。勿带尾巴。”
地图下方,还附带着一小段关于“上古困仙阵”残篇的基础原理阐述,玄奥精深,让司徒影只看一眼便美眸发亮,确认这笔记价值连城。
“果然是她(他)。”林霄收起兽皮。这位秘法商人行事谨慎,手段非凡,看来就是星痕所说的关键人物。
是夜子时,残垣城笼罩在愈发浓重的黑暗与寂静中。林霄和司徒影按照地图指引,如同幽灵般潜入城市地下那错综复杂、充满污秽和腐朽气味的排水管网。七拐八绕后,他们终于抵达地图标记的地点——一个位于巨大管道交汇处的、被废弃铁栅栏封住的隐秘洞窟。
洞窟内别有洞天,竟然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巧但设施齐全的炼金实验室,四周墙壁上镶嵌着散发柔和光芒的晶石,桌上摆放着各种奇特的器皿和材料。白天那个斗篷人,此刻正站在一个冒着咕嘟气泡的坩埚前,似乎在进行某种炼制。
“来了?东西。”斗篷人头也不回,伸出了手。
林霄将装有解印后残留液体的水晶瓶递了过去。斗篷人接过,放在鼻尖嗅了嗅,点了点头,随手抛给司徒影一枚材质类似的黑色玉简。“这是上半部笔记。下半部,需要你们用另一个情报来换。”
“什么情报?”林霄问道。
斗篷人转过身,兜帽下的阴影仿佛能吞噬光线:“告诉我,你们在沉寂沼泽深处……究竟感受到了什么?那个‘东西’……现在状态如何?”
林霄心中一震,对方果然对沼泽深处的存在极感兴趣!他沉吟片刻,决定透露部分实情,以换取信任和更多信息:“我们感受到一股极其古老、充满死寂与怨恨的意志,其本质……与某种星空禁忌同源。它似乎被禁锢在沼泽深处,无法轻易离开,但……妖族正在打它的主意。”
斗篷人静静地听着,半晌后,发出一声似叹息似冷笑的声音:“果然……‘末日壁垒’的裂缝,已经开始渗透了么……连这种被放逐的‘古恶’都开始躁动了……”
末日壁垒?放逐的古恶?林霄捕捉到这些关键词语,正想追问,洞窟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但迅疾的破空之声!
斗篷人冷哼一声:“看来,还是有不知死活的东西跟来了。”
话音未落,洞窟入口处的铁栅栏猛然被一股巨力轰开!三道笼罩在黑袍中、散发着浓郁妖气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激射而入,冰冷的杀意瞬间锁定了林霄和司徒影!
为首的妖族掀开兜帽,露出一张苍白而妖异的面孔,瞳孔竖立,猩红的舌头舔过嘴唇,声音尖锐:“找到你们了!血蝠将军的仇,还有那株圣莲……该偿还了!”
然而,他的目光扫过洞窟内的秘法商人时,却明显闪过一丝忌惮。
秘法商人缓缓抬起头,兜帽下两点幽光闪烁,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在我的地盘动手?你们背后的主子,没教过你们规矩吗?”
刹那间,洞窟内的气氛剑拔弩张。林霄手握剑柄,混沌暗星之力暗涌。没想到与秘法商人的接触,竟会以这种方式被妖族打断!一场地下洞窟中的遭遇战,已不可避免!而这位秘法商人,又会在这场冲突中扮演怎样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