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本命星辰本源立誓?”暗辰残魂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被冒犯的暴怒,周围的黑暗剧烈翻腾,仿佛要将整个废墟星域吞噬,“狂妄的小子!你可知本尊全盛时期,一念便可让星域生灭!你竟敢让本尊立誓?!”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狠狠冲击着林霄和司徒影的心神。司徒影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布下的防护阵法明灭不定,几近崩溃。林霄也是气血翻涌,但他死死握住星核,混沌星力在体内形成一道坚韧的屏障,硬生生顶住了这股压力。他明白,这是暗辰在试图摧毁他的意志,逼他就范。
“正因为你曾是巡天使,更应知晓誓言对星辰本源的约束!”林霄咬紧牙关,寸步不让,“若无誓言保证,我宁可玉石俱焚!星核若毁,你这脱困的希望,恐怕又要延后无数纪元了吧?”他再次作势要催动星核自毁,虽然这很可能只是徒劳,但必须摆出决绝的姿态。
暗辰残魂的咆哮戛然而止,那翻腾的黑暗缓缓平息,两个漩涡空洞死死盯着林霄,充满了怨毒与权衡。它被封印太久,力量百不存一,刚才灭杀两名妖族已是不小的消耗,确实不敢赌林霄是否真有毁掉星核的决心和能力。星核是钥匙,也是枷锁,更是它脱困的唯一希望。
“好……很好……”暗辰的声音变得异常冰冷,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疯狂,“小子,你成功激怒了我。待我脱困,必将你的神魂抽离,置于暗星核心灼烧万年!”
虽然嘴上威胁,但那无形的威压却收敛了许多。显然,林霄的强硬起到了效果。
就在这短暂的僵持中,司徒影紧闭的双眸猛地睁开,闪过一丝喜色,迅速向林霄传音:“师兄!我找到了!这片废墟的陨石排列并非自然形成,而是一座庞大无比的封印大阵的残骸!核心阵眼……就在我们脚下这块最大的陨石深处!而且,阵眼的力量似乎与师兄你手中的星核同源,但极其微弱,几乎被黑暗侵蚀殆尽!”
林霄心中一震!果然有后手!星陨尊者不可能只靠一层不断衰弱的封印来囚禁如此强大的敌人。
“如何激发阵眼?”林霄急忙传音询问。
“需要至纯的星辰本源之力注入,而且……可能需要付出极大代价,甚至可能是……生命本源!”司徒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阵法太过古老残破,强行激发,恐有反噬之危!”
生命本源?林霄瞳孔微缩。但眼下已无退路!暗辰的耐心即将耗尽,一旦它发现不对,全力出手,他们必死无疑。
赌了!
林霄不再犹豫,对暗辰冷笑道:“既然你毫无诚意,那便没什么好谈的了!”他话音未落,身形猛然暴退,同时将全身混沌星力毫无保留地注入手中星核!
“找死!”暗辰残魂彻底暴怒,它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无尽的黑暗瞬间凝聚成无数只狰狞的巨爪,撕裂虚空,向林霄和司徒影抓来!速度快到极致!
然而,林霄的目标并非攻击暗辰,而是将闪耀到极致的星核,狠狠按向脚下陨石的中心!
“以星陨之名,唤汝苏醒!”林霄怒吼,脑海中观想星陨尊者传承中那道顶天立地的伟岸身影,将自己对星辰秩序的理解、混沌的包容,以及对生存的渴望,全部融入这一按之中!
嗡——!
星核与陨石接触的刹那,整个废墟星域剧烈震动!脚下那块巨大的陨石表面,骤然亮起无数道复杂到极致的星辰符文!这些符文原本黯淡无光,被黑暗侵蚀,此刻在星核的刺激下,如同干涸的河床迎来了甘霖,重新焕发出微弱却坚韧的光芒!
一股苍茫、古老、充满镇压意志的力量,如同沉睡的巨龙,缓缓苏醒!
“不——!”暗辰残魂发出了惊恐至极的尖叫,它感受到那股刻骨铭心的、属于星陨的力量正在复苏!那黑暗面孔疯狂扭曲,凝聚的巨爪不顾一切地加速抓下,想要在封印彻底激活前将林霄碾碎!
轰隆!
黑暗巨爪狠狠拍在陨石表面,却被一层突然升起的、薄如蝉翼却坚不可摧的星光屏障挡住!屏障上流转着与星核同源的符文,将暗辰的攻击尽数化解、反弹!
“星陨!你死了还要阴魂不散!”暗辰疯狂咆哮,调动更多的黑暗力量冲击屏障,整个第二层秘境都在它的怒火下颤抖,更多的陨石崩碎,远处的黑暗边界不断扩张,试图吞噬这复活的星光。
林霄半跪在阵眼中心,脸色惨白如纸。刚才那一下,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的元力,更严重的是,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精气正在被脚下的阵眼缓缓抽取,用以支撑这复苏的封印!正如司徒影所料,激发这残阵需要付出代价!
“师兄!”司徒影惊呼,想要上前,却被复苏的封印力量推开,无法靠近阵眼中心。
“我没事!”林霄咬牙坚持,催动《混沌真解》竭力恢复元气,同时死死按住星核,维持着与阵眼的联系。他能感觉到,这封印虽然复苏,但远未达到全盛时期,只能勉强困住暗辰,却无法将其重新镇压回去。双方陷入了一种脆弱的平衡。
“小子!你撑不了多久!你的生命本源很快就会枯竭!”暗辰的声音充满了恶毒的诅咒,“等你力竭而死,这残阵依旧会崩溃!届时,我照样可以脱困!”
林霄心知暗辰所言非虚。这样消耗下去,先死的一定是他。必须另寻他法!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手中的星核,以及脑海中那篇玄奥的《九曜星淬术》。
“星淬……以星辰之力淬炼己身……这暗辰的力量,本质也是星辰之力,不过是走向了毁灭与黑暗的极端……”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林霄的脑海!
既然混沌可以包容秩序星辰,那么……是否也能包容这暗影星辰?
与其被动消耗,不如主动吸纳!将这危机,化为淬炼自身的又一契机!
这个想法堪称逆天!暗辰的力量充满了腐蚀、毁灭与疯狂,寻常修士沾上一丝都可能神魂污染,堕入魔道。但林霄不同,他修炼的是包容万物的《混沌真解》,又经历了第一重星淬,体质和神识对星辰之力有了极强的适应性。
“富贵险中求!若连这点险都不敢冒,何谈超越巅峰,追寻大道?”林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不再仅仅向阵眼输出力量,反而开始尝试,通过星核和脚下的封印大阵作为媒介,小心翼翼地引导一丝被封印过滤、削弱后的暗辰之力,流入自己体内!
这个过程比之前对抗星淬痛苦更加凶险百倍!那黑暗力量一入体,就如同剧毒的岩浆,疯狂灼烧着他的经脉,侵蚀着他的神识,一股暴虐、杀戮、毁灭的负面情绪瞬间冲击他的意识海!
“呃啊——!”林霄发出痛苦的低吼,身体剧烈颤抖,皮肤表面浮现出诡异的黑色纹路,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几乎要失去理智。
“师兄!你怎么了?!”司徒影在外面看得心惊胆战,却无能为力。
“蠢货!竟敢吸纳我的力量?自取灭亡!”暗辰先是一愣,随即发出猖狂的大笑,甚至主动将更多精纯的黑暗之力透过封印缝隙灌向林霄,要加速他的毁灭。
然而,就在林霄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临界点,《混沌真解》总纲篇章中关于“混沌化生,无善无恶,包容天地”的奥义在心间流淌,丹田内的混沌元丹疯狂旋转,释放出浓郁的混沌之气,如同一个巨大的磨盘,开始艰难地磨灭、转化那入侵的黑暗力量。
同时,第一重星淬打下的坚实基础发挥了作用,他的肉身和神魂在毁灭与重生的边缘反复挣扎,韧性被激发到极致。
毁灭与新生的拉锯战在林霄体内激烈上演。每一次磨灭一丝黑暗力量,他的混沌星力就变得更加凝练、深邃,甚至带上了一丝吞噬、转化的特性。那原本璀璨的星力中,隐隐多了一抹幽暗的底色,仿佛混沌之中,开始孕育一颗包容光与暗的……混沌暗星!
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蜕变方向,超越了星陨尊者的正统传承,走上了属于林霄自己的、独辟蹊径的道路!
随着转化的进行,林霄对生命本源的消耗竟然减缓了,因为那被转化的暗辰之力,反过来补充了他的消耗!虽然过程痛苦无比,但他竟然……稳住了阵脚,并且开始反过来利用暗辰的力量来支撑封印和强化自身!
此消彼长之下,暗辰残魂终于感到了恐惧!它发现自己的力量非但没有摧毁林霄,反而成了对方的养料!
“这不可能!你这是什么功法?!”暗辰的咆哮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林霄缓缓抬起头,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眸子却变得无比深邃,左眼如常,右眼的瞳孔深处,那九点星芒旁,竟隐隐多了一个微小的、旋转的黑暗漩涡!他感受着体内那股新生的、兼具创造与毁灭特性的混沌暗星之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还要多谢你的‘馈赠’。”林霄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充满了力量感,“现在,该送你回去了!”
他猛地将刚刚转化而来的、蕴含着一丝暗辰特性的混沌星力,连同自身的意志,狠狠灌入星核和脚下阵眼!
嗡——!
封印之光骤然炽盛!那星光屏障不再是单纯的防御,而是散发出强大的吸力,开始主动拉扯、吞噬周围的黑暗,将其强行压回那片核心的绝对黑暗区域!
“不——!星陨!还有你这小子!我记住你们了!待我本体冲破最终封印,必将尔等碎尸万段……”暗辰残魂发出不甘的厉啸,声音逐渐被加强的封印之力隔绝、淹没。
最终,那片翻腾的黑暗被彻底压回原位,废墟星域暂时恢复了死寂,只有脚下陨石上的符文依旧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表明封印仍在运转,但比之前稳固了太多。
危机,暂时解除。
林霄脱力地坐倒在地,大口喘息,浑身已被冷汗浸透。刚才的冒险,可谓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但他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因为他找到了一条前所未有的修炼之路!
“师兄!”司徒影急忙冲过来,扶住他,眼中满是担忧和后怕。
“我没事,反而……因祸得福。”林霄笑了笑,感受着体内那颗初步凝聚的“混沌暗星”虚影,以及更加磅礴的力量。虽然修为没有直接突破,但他的根基变得更加雄厚,潜力大增。
他看向手中光芒内敛、却似乎与自己联系更加紧密的星核,又望向这片死寂的废墟和远处那片被封印的黑暗。
“此地不宜久留。暗辰虽被暂时镇压,但封印并不牢固。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离开的方法。”林霄沉声道。经过此番变故,他对此地的认知更深了。这第二层,既是囚笼,也可能蕴藏着离开的线索,或许就与这封印大阵的其他部分有关。
而此刻,在秘境第一层入口处,侥幸逃生的血蝠将军,正脸色阴沉地听着手下汇报。
“将军,通道彻底消失了!而且那股黑暗力量……太可怕了!那小子肯定死在里面了!”
血蝠将军眼神闪烁不定,他并不完全相信林霄已死。那个小子太邪门了。他沉吟片刻,咬牙道:“此事已非我等能处理。立刻上报蚀骨夫人,不……直接上报谷主!禀明星骸碎片可能落入一处上古秘境,内有恐怖存在苏醒!请谷主定夺!”
他意识到,这摊水,实在太深了。而关于林霄的消息,也必将以更快的速度,传回青玄门以及……更遥远的某些地方。风暴,并未平息,反而正在酝酿升级。林霄的传奇之路,注定将充满更多的挑战与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