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踉跄后退数步,胸口气血翻涌,脸上火辣辣的,不仅仅是受创的疼痛,更多的是被当众反击成功的羞辱感。他死死盯着对面气息平稳的林霄,眼神中的最后一丝轻视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
台下,死寂过后,爆发出更加热烈的议论声。
“林霄竟然反击成功了!”
“他居然能逼退林山哥!这怎么可能?!”
“太不可思议了!他的战斗意识简直妖孽!”
支持家主一脉和中立派的人,眼中异彩连连,看向林霄的目光充满了惊叹。而大长老一脉的人,则是个个面色难看,心沉到了谷底。林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如果连他都败了……
高台上,林天雄刚刚恢复一丝血色的脸再次变得惨白,他猛地抓住座椅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身体微微前倾,几乎要忍不住冲上台去。
林震霆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但眼中的担忧并未完全散去。他能看出,林霄虽然凭借超强的战斗意识暂时扳回一城,但境界的差距是实打实的。林山一旦稳住阵脚,全力爆发,林霄依旧危险。
苏沐清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印痕,她屏住呼吸,美眸一瞬不瞬,心中祈祷着奇迹的发生。
比武台上,林山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如同盯上猎物的毒蛇。
“好!很好!”林山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林霄,我承认,之前小看你了。你的确有些门道,单论战斗意识,我自愧不如。”
他话锋一转,杀机毕露:“但是,武者的世界,终究靠的是实力!是境界!是绝对的力量!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一切技巧都是徒劳!”
“接下来,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让你见识一下,半步凝气境的真正力量!”
话音未落,林山体内气血轰然沸腾,那丝微弱的真气被他疯狂催动,周身气息陡然暴涨!他的衣衫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一股远比之前强悍数倍的威压弥漫开来,笼罩整个比武台!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沉重,台下距离稍近的人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凝气境!是凝气境的力量!”
“林山哥动用真气了!”
“完了,林霄再强,也不可能抗衡真气啊!”
台下惊呼连连,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股质的差距。锻体境与凝气境,是武道修炼的第一道巨大分水岭,真气对气血,几乎是碾压性的优势!
“裂石掌!”
林山怒吼一声,双掌之上,淡白色的真气微弱闪烁,却带着一股撕裂一切的锋锐之意!他不再使用灵动的飘絮掌,而是施展出了以刚猛霸道着称的黄阶上品武技——《裂石掌》!配合初生的真气,威力倍增!
他身形暴射而出,速度比之前快了近倍!双掌交错,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两把真正的开山巨斧,狠狠劈向林霄!掌风未至,那凌厉的气劲已经刮得林霄脸颊生疼!
这一击,凝聚了林山全部的力量和杀意,他要一击定胜负,甚至……废掉林霄!
面对这石破天惊、蕴含真气的一击,林霄的眼神终于彻底凝重起来。他知道,单凭现在的身法和基础武技,绝对无法硬撼。再精妙的技巧,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也会显得苍白无力。
是时候了!
就在那撕裂般的掌风即将临体的瞬间,林霄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动作——他非但没有后退闪避,反而微微后撤了半步,身形似乎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凝滞,胸口空门大开!
“破绽!”
“林霄力竭了!”
“他躲不开了!”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惊呼,支持林霄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而大长老一脉则露出了狂喜之色。
高台上,林天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几乎要忍不住叫好!林震霆猛地站起身,脸色大变,就要出手干预!
就连攻击中的林山,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残忍的弧度。果然,持续的高强度闪避和反击,对锻体境的负荷太大了!这个破绽,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给我败!”林山狂吼,掌力再催三分,务求一击必杀!
然而,就在他的双掌即将印上林霄胸膛的前一刹那,林霄那原本看似力竭而凝滞的身体,猛然间爆发出了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那是一种深邃、浩瀚、仿佛蕴含了星辰破灭般力量的恐怖气息!
他原本平静的双眸,骤然亮起,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一直隐忍不发的力量,在这一刻,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了过来!
“碎!星!拳!”
林霄低喝一声,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与此同时,他后撤的右脚猛地踏前,地面青石寸寸龟裂!蓄势已久的右拳,如同蛰龙出渊,骤然轰出!
没有耀眼的光芒,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股凝练到极致的拳意!拳头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形成了一片短暂的真空地带,隐约间,似乎有细微的星辰幻灭之影一闪而逝!
这一拳,朴实无华,却快到了极致,也重到了极致!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迎上了林山那蕴含真气的裂石双掌!
“什么?!”林山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转化为极致的惊骇!他从那一拳中,感受到了一股足以毁灭一切的恐怖力量!那根本不是锻体境能够拥有的力量!甚至……他感觉这一拳的意境,远超他所知的任何黄阶武技!
“不可能!!”
拳掌相交!
没有想象中的剧烈碰撞声,只有一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异响!
“咔嚓!”
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啊——!”
林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那覆盖着微弱真气的双掌,在与林霄拳头接触的瞬间,就如同脆弱的琉璃撞击到了陨铁之上,掌骨寸寸断裂!那看似微弱的星辰幻灭之意,却蕴含着无与伦比的穿透力和破坏力,瞬间撕裂了他的真气防御,摧毁了他的掌骨,狂暴的力量更是沿着手臂经脉,疯狂涌入他的体内!
“噗——!”
林山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人在空中便狂喷一口鲜血,鲜血中甚至夹杂着内脏的碎片!他重重地摔落在十几丈外的台下,挣扎了两下,便双眼一翻,昏死过去,双臂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状,显然已经废了!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演武场,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僵在原地。他们的脑海中,还在不断回放着刚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林霄那看似平凡无奇,却蕴含着星辰破灭意境的一拳!
一拳!仅仅一拳!
半步凝气境,动用真气的林山,败了!而且是惨败!双臂尽废,重伤昏迷!
这……这怎么可能?!
高台上,林天雄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座椅上,面如死灰,眼神空洞。林震霆保持着站起的姿势,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深深的震撼。其他长老,无论是哪一派的,此刻都只有一个表情——目瞪口呆!
贵宾席上,苏正天猛地站起身,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死死盯着台上的林霄,仿佛要将他看穿。王霸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捏得粉碎,茶水四溅,他却浑然不觉,脸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惊疑。
“那……那是什么拳法?”王昊声音颤抖,充满了恐惧。
没有人能回答他。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见识最广博的长老和贵宾,都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听说过如此诡异而强大的拳法!它没有绚烂的光影,没有浩大的声势,却蕴含着一种直指力量本源,破灭一切的恐怖意境!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缓缓收拳,傲然屹立在比武台中央的少年身上。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此刻的林霄,在众人眼中,不再仅仅是那个一鸣惊人的天才,更笼罩上了一层神秘莫测的光环!
奇遇!他一定有了天大的奇遇!
这是此刻所有人心**同的念头。唯有如此,才能解释他为何能隐藏三年,为何能拥有如此恐怖的战斗意识,为何能施展出这闻所未闻的绝世拳法!
林霄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体内微微震荡的气血。施展碎星拳,对他目前的负荷也不小。他目光扫过台下昏死的林山,最后落在高台上面如死灰的林天雄身上,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现在,还有谁不服?”
(第十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