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王老汉被狗纹面具男放了以后,狼狈的跑回了家。
“老婆子,收拾收拾,去八里店躲躲。”
“不去!不看女婿那脸色。”
“咋呼啥!你知道出啥事儿了,你就不去。”
“死也不去,能出啥事!难不成你不长眼的碰瓷了贵人?”
“比这严重!赶紧走,我给一伙子匪徒指了路!”
老婆子放下簸箕,也不管秕谷不秕谷了,赶忙回屋收拾细软。
少顷,忽听得急促的duang,duang,duang!
“王老汉,开门,开门!”
王老汉顿时瘫在地上,双目无神道:“完了,完了,完了……”
“哎呀呀,都是你个死鬼!害得我这老太婆也得赔命。咋办,咋办!”
跑是不可能跑的,老胳膊老腿怎么跑?况且齐人自小就没学过反抗。
王老汉哆嗦着开了门。
差役不等他求饶,怒骂道:
“快走,去镇子的广场集合,把你婆娘喊上!耽搁了时间我刮了你!”
说罢,差役也不押送他,急匆匆的转头又去拍他隔壁邻居家的门……那争分夺秒的样子,完全不像平日里。
“老婆子,老婆子,看样子不是抓我的。”
“乐个屁!吓死我了!”
在二狗的建议下,木桃的公开审判改在了十里镇的广场。
“咱们搞个公开的批斗大会!让老百姓看看!”
丞老大不在,那场间只有木主是个理性的人。他本不愿意这样审判,可投票也是二比一,木主只能帮忙。
“你们四十一个幸存者,很幸运啊。我给你们个任务,十分钟内,通知全镇五千多人来镇中心集合。人数少于三千,你们就等死吧。”
说罢,木主就给衙役用了毒素,喊不来人就死啦死啦的!
很幸运?透嘞狼!
木主将前院的棉布分给了木笼里的女人,她们撕扯着,整匹的布就往身上裹。看着这个乱象,他也不敢把木笼打开,现在不是拯救她们的时候。
那边二狗从后厨逮了厨子,厨子哆嗦道:“她们每日两餐稀的,死不了。”
“然后呢?”
“然后,买主来了,给口干的吃,她们就顺从的很。”
“哼哼,把她们给老子喂饱了。否则剁了你个肥猪,包饺子。”
……
另一边,中了毒不敢跑的不止那几个衙役,还有各种书吏以及镇长赵宏光。总之,木主用毒控住了镇衙的所有人。
广场上,聚集了不少离得近的百姓。赵宏光领着书吏们抬着昏倒的八个骑士和赵宏源,无面人跟在书吏后头。
广场无高台,人头攒动不知何事,见到为首的赵宏光以及昏迷不醒的赵宏源,他们才惊骇起来。想走,却走不脱了。因为广场竖起起了光幕,原来是二狗在强留观众。
只见无面人脚踏水球,一步一步的立在众人头顶。起初人们不知这个修士老爷要做甚,可看他勾勒起了符文,道道冰墙伫立,在冬日里垒起了一座冰台子。风刃过后,冰墙沟壑纵横,不消说这下滑不倒了。
“押上来!”
书吏只能踩着冰台阶一步一步往上爬。三米高的台子,保证人人看得清。
木主施法弄醒了九人。
无面人掏出留影球,播放起来。
断壁残垣,烈火焚尽破旧村庄。
残肢断臂,男女老幼死伤无数。
画面里有五个模糊不清的年轻人和一个疯婆娘。
疯婆娘哭嚎过后,呓语道:“人,为什么活着?”
是啊,人为什么活着?
这疑惑久久回荡,谁能回答?
留影球最终定格在淑芬一头撞死的画面,人们似乎触动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改变。
“这九个人,屠戮了手无寸铁的三里坡村三百二十四位村民。现在公开审判!”
无面人道:“杀人抵命,你可有话说?”手一点,赵宏源终于能开口说话。
赵宏源自知无面人要自己偿命,索性脖子一梗,嘴硬道:“哪里的法律,有修士杀这些贱民要抵命的?!”
无面人陷入沉默。
赵宏源更加嚣张,反正左右不过一死,赵氏荣光此刻却闪耀了起来,“贱民得宝竟然第一时间不奉上,私自分享,按律当鞭刑三十。按照齐律,我充其量去职罢官,赔偿财物!顶额赔偿,一条命,一个金币。”
说罢,赵宏源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撕开它,洒在冰台上。金币乱蹦,钱票乱飞。
“够不够!”
无面人没有理他,他看转身看着台下的十里镇镇民。
镇民纷纷躲避这一双通红的眼睛。
无面人声音干涩道:“律法不杀你,我杀!”
无面人控着赵宏源到了半空中,无数的冰箭凝聚,他即将成为一个血刺猬。
赵宏源开始了最后的疯狂,他狞笑着:“哈哈哈!好一个公开审判。你杀我?你自诩正义的化身,要为村民复仇,可你想过没有,今日杀我,明日十里镇因你而灭!”
这话似乎点醒了台下的群众。
一人惊呼道:“老爷手下留情!”
“不能杀啊!”
“杀他不如杀我!”
……
三千余人最终跪伏在地,山呼海啸一般的求饶声,冲击着木桃的心神。他喷出一口血,似乎某些认知被打破了。殷红的鲜血从面具里缓缓滴下,落在透明的冰台上,溅出一朵朵花儿。
他们在为这个凶手求情?!
他们在为这个凶手求情?!
木桃气的浑身发抖!
木主暗道一声:“糟糕!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不同于二狗,石头和木桃。他与丞一直在研究这个人间。这种情况是最坏的情况,却也是最可能的发生的情况。
杀了赵宏源,赵家必定报仇。按照这人间的逻辑,围观的镇民见到本地官吏被杀而不救,那就是从犯!
“哈哈哈!好一个公开审判!”
狗面人怒极反笑。
天地间燥热了起来。那道仿佛横跨天地的虚影,更加凝实了,它燃烧着无尽的怒火,依旧仰天咆哮。
火人瞬间融入狗面人体内。淡白色的火焰缓缓燃烧,“有时候,我觉得西瓜头有点急,可现在我觉得,他太慢了!”
“赵家人来一个,老子杀一个,赵家人来一双,老子杀一双!”
说罢,飞身而起,一拳轰爆了赵宏源!血肉溅开,吓得在场的镇民噤若寒蝉。
与此同时,道道冰箭坠落,台上八个帮凶被万箭穿心!
狗面人诛杀了首恶,仍旧怒气冲天。那怒火在侵蚀他的心智,他一瞬间生出了杀光这些懦夫的冲动。
“啊啊啊!都特么该死!”
他跳跃下来,来到赵宏光面前,抓住他的脑袋,“害过人命没?!”
赵宏光自知必死,冷冷一笑:“正义使者?不法分子!”
“去你娘的法!”说罢捏爆了他的脑袋。
狗面人再闪身来到一个书吏前,问到:“害过人命没?!”
那书吏只哆嗦,裤裆湿了一片,正欲搭话,狗面人一拳又轰碎了他。不用回答了,这火焰告诉了我答案!
……
终于,他杀尽了十里镇官吏衙役!
没有一个干净的。
可这烂摊子,该谁收拾?
赵氏的报复,谁来阻挡?
他们终将离去。
此地仍旧会一成不变。
结界里的百姓开始哭泣,阴云密布的天空,再也不会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