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在混沌符文的约束下,如同被驯服的凶兽,大部分被引导冲击着溶洞上方的岩壁,发出沉闷的轰鸣。而那片岩壁剥落后露出的巨大门扉,则静静矗立在弥漫的魔气背景中,散发着苍凉古老的气息,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门扉高达三丈,非石非金,材质似玉又似某种未知的金属,触手冰凉。门上雕刻的花纹繁复而精美,中心处的徽记与云纹古剑剑锷上的图案几乎一模一样——一个由无数细密云纹环绕的、不断旋转的混沌漩涡图腾。仅仅是注视着这个图腾,就让人仿佛能感受到天地初开、万法归一的意境。
“这是……”苏璃扶着虚弱的月华导师,美眸中充满了震惊,“这图案与你的剑……”
林风强忍着身体的虚弱和识海的刺痛,一步步走向那扇巨门。云纹古剑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嗡鸣,与门上的图腾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剑身温热,仿佛游子归家。他心中明悟,这扇门必然与云尘先生,与混沌传承有着极深的渊源。
“门上没有明显的锁孔或机关。”石猛谨慎地靠近,用斧柄轻轻敲了敲门扉,发出沉闷坚实的回响,“严丝合缝,好像本来就是一块整体。”
月华导师调息片刻,脸色稍缓,她凝视着门上的花纹,尤其是那个混沌漩涡图腾,缓缓道:“这并非物理意义上的门,若我所料不差,它需要特定的‘钥匙’或者……特定的力量才能开启。”她的目光落在了林风手中的古剑上。
林风会意,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恢复不多的混沌之力缓缓注入云纹古剑。剑身云纹逐一亮起,灰蒙蒙的光华流转。他举起剑,将剑锷处的混沌漩涡图腾,小心翼翼地对准了门上的那个巨大徽记。
当两个图腾重合的刹那——
“嗡!”
一声低沉却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震鸣响起。整个地下溶洞都为之轻轻一颤。门扉上,以那个混沌漩涡为中心,无数原本黯淡的花纹如同被注入了生命般,次第亮起柔和的灰光。光芒如同水流,迅速蔓延至整扇门扉。
紧接着,那看似浑然一体的巨门,中间悄然裂开一道笔直的细缝,随即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露出后面深邃的黑暗。一股远比外界精纯、古老,且无比纯粹的混沌气息,如同沉睡了万年的叹息,从门内弥漫而出。这股气息与林风体内的混沌之力水乳交融,让他精神一振,连伤势的恢复都似乎加快了一丝。
门内是一条向下的阶梯,材质与门扉相同,两侧墙壁上镶嵌着能自发柔光的奇异晶石,照亮了前路。
“好精纯的古老气息!这里魔气几乎无法侵入!”苏璃感受着门内涌出的气息,惊讶道。门外的魔气在接触到门内溢出的混沌气息时,竟如同遇到克星般,自行退避消散。
“看来,这里是上古混沌修炼者留下的一处遗迹,或许是一处避难所,也可能是传承之地。”月华导师分析道,眼中带着探索的光芒,“我们进去看看,此地应该暂时安全,正好可以休整,也能避开外面那个‘焚天之锁’的杀手可能杀的回马枪。”
四人不再犹豫,由林风持剑在前,小心翼翼地踏入巨门之内。阶梯很长,盘旋向下,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殿堂。殿堂穹顶高远,镶嵌着如同星辰般的发光宝石,构成玄奥的星图。殿堂中央是一个缓缓旋转的混沌气流池,池水并非液体,而是凝实的混沌能量,散发出令人心悸又向往的力量波动。池子周围,分布着几个蒲团,以及一些简陋的石制书架,上面零散地放置着一些非纸非帛的卷轴。
最引人注目的,是殿堂尽头的一座石台。石台上,盘坐着一具完整的骷髅,骨骼晶莹如玉,散发着淡淡的威压。骷髅身前,平放着一枚暗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护”字古篆。
“这位前辈,想必就是此地的主人了。”月华导师对着骷髅躬身一礼,神色肃穆。林风、苏璃和石猛也连忙跟着行礼。
行礼之后,众人的目光落在了那些卷轴和那枚令牌上。苏璃走向书架,小心地拿起一枚卷轴,展开后,上面是用神念烙印的信息,并非文字,直接映入识海。
“是修炼心得!关于混沌之力基础运用的阐述,比云尘先生留下的更为系统、详尽!”苏璃惊喜道,随即将其递给林风。林风接过,神念沉入,顿时感觉之前许多关于混沌之力运用的模糊之处豁然开朗,尤其是在“包容”与“转化”方面,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石猛也找到了一枚卷轴,里面记载的并非修炼法,而是一些上古见闻和地理志,提到了“混沌祖庭”、“万法源流”等只言片语。
月华导师则走向那具骷髅,目光落在那个“护”字令牌上。她并未贸然触碰,而是仔细观察着骷髅的姿态和石台周围的痕迹。
“这位前辈坐化于此,姿态安详,似乎并非受外力所害。这枚令牌……”她沉吟道,“气息内敛,却隐含一丝浩大庇护之意,恐怕非同一般。”
就在这时,林风阅读着手中的修炼心得,忽然脸色微变,他抬头看向殿堂中央的混沌能量池,又看了看手中的云纹古剑,沉声道:“我好像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他走到能量池边,感受着其中磅礴却温和的力量:“这里并非简单的避难所或传承地。根据卷轴记载,这更像是一处‘阵眼’,一处用于镇压和净化这片大地深处魔气根源的辅助节点。这混沌能量池,是维持阵眼运转的核心。”
他指向四周墙壁上那些若隐若现的符文:“这些符文与外面的封印同源,但更为古老和强大。它们汲取混沌能量池的力量,持续净化着从地脉深处渗透过来的微弱魔气。正因如此,门外那条裂隙的魔气才无法侵入此地。”
“也就是说,这处遗迹,一直在默默守护着这片区域,抵消着魔渊的侵蚀?”苏璃明白了过来,看向那具骷髅的目光更加崇敬。
“是的。但如今,外界的封印破损严重,魔气大量涌出,已经影响到了地脉平衡。这处阵眼的压力恐怕倍增,这混沌能量池的力量,似乎在缓慢消耗。”林风感应着能量池的状态,眉头紧锁。
就在林风话音刚落的瞬间——
“嗡!”
那具晶莹骷髅身前,那枚暗金色的“护”字令牌,毫无征兆地绽放出温润的光芒。一道模糊的、由光芒构成的虚影,自令牌上升腾而起,依稀能看出是一个道袍老者的形象,面容慈和,目光却带着看透世事的沧桑。
“后来者……”老者的虚影发出温和却直接响在众人脑海中的意念波动,“能开启尘封之门,唤醒‘守御令’,尔等必是混沌之道传承不绝的明证。”
四人心中一震,知道这定然是此地主人留下的神念印记。
“老夫玄珠子,奉命镇守此‘辅净化节点’已三千载。大限将至,留此残念,以待有缘。”虚影继续说道,“外界封印动摇,魔气躁动,想必是那‘夺天’之谋又起,抑或是‘焚天之锁’那群背离初心的叛徒在兴风作浪。”
“夺天?”林风捕捉到这个陌生的名字。
“光暗一体,是为夺天。”玄珠子的虚影语气凝重,“此獠乃万年前神恩之变的主谋,意图吞噬世界本源,超脱而去。尔等既得混沌真传,当知此任之重。”
他的目光似乎落在了林风手中的云纹古剑上:“云尘之剑既在你手,望你能承其志,继其业。此枚‘守御令’,可临时调动此地混沌能量,形成庇护结界,或能助尔等度过一时之劫。然,此处节点能量已濒临枯竭,恐难持久……”
虚影的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身形也逐渐淡化:“魔渊之患,非一日之寒……欲要根除,需寻回散落的‘混沌源核’,重定地水火风……前往‘混沌祖庭’……那里有……最后的……”
话语未尽,虚影猛地一阵晃动,仿佛受到了强烈干扰,最终化作点点流光,重新没入那枚“护”字令牌之中。令牌上的光芒也迅速黯淡下去。
与此同时,整个殿堂轻微震动起来,穹顶的星辰宝石光芒变得明灭不定。中央的混沌能量池旋转速度明显减缓,池中的能量肉眼可见地稀薄了一分。
“不好!遗迹的能量供给出了问题!”月华导师脸色一变。
“是外面!封印缺口的魔气冲击加剧了!”苏璃感知敏锐,指向来时的阶梯方向。隐约可以听到,门外被约束的魔气发出了更加狂躁的咆哮声,甚至开始冲击那扇尘封之门,门扉上亮起的花纹正在剧烈闪烁!
林风一把抓起石台上那枚变得古朴无华的“守御令”,感受着其中蕴含的那一丝奇异的庇护法则,决然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立刻离开!玄珠子前辈提到的‘混沌祖庭’,可能就是月华导师所说的遗民聚集地,也是我们下一步的目标!”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冲向门口时,那扇原本向内打开的巨大门扉,竟在外部魔气的疯狂冲击和内部能量供应不足的双重作用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开始缓缓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