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峰,位于青云宗深处,灵气充沛,云雾缭绕,宛如仙境。此峰原本是一位坐化金丹长老的道场,设施一应俱全,更有小型的聚灵阵法和药圃。如今赐予程默,可见宗门对其重视。
程默入驻云渺峰后,并未张扬,立刻开启了护峰大阵,谢绝一切访客,进入了深层次的闭关状态。
此番水云洞天之行,收获巨大,但也留下了诸多隐患和需要消化之处。
静室之内,程默盘膝而坐,灵体散发着温润如玉的光泽。他首先将注意力放在眉心的混沌光点上。
光点内部,青(剑意)、蓝(水)、白(云)三色规则纹路交织,构成了一个稳定而玄妙的三角结构。虽然只是最基础的形态,却已展现出包容、衍化的无限可能。
“《万化归源经》……”程默心中浮现出这个由混沌光点反馈信息、结合自身感悟而自然诞生的功法名。此功法并无固定品阶,其核心在于“融万法,归本源”,可随着他不断吸收、解析新的规则而无限成长。目前,它主要以《乙木化生诀》为根基,融合了青元剑意与水云规则,运转之时,灵力兼具草木生机、剑之锋锐、水之柔韧、云之变幻,玄妙非凡。
他运转《万化归源经》,云渺峰的灵气如同百川归海,涌入他体内,被迅速炼化,滋养灵体,凝练剑意,加深对水、云规则的感悟。速度虽不及前世氪金,却胜在根基扎实,每一步都稳如磐石。
同时,他也在不断尝试调动那遥远的水云洞天之力。虽然无法像在洞天内那般如臂指使,但凭借本源联系,他已能隔着遥远空间,汲取一丝微弱的洞天本源之气辅助修炼,并在危急时刻,勉强施展一些护身神通,例如“水云壁垒”。
修炼无岁月。
这一日,程默正在凝练剑意,试图将一丝水之柔韧与云之无常融入青元剑意之中,使其更具变化与韧性。突然,他设置在峰外的警戒禁制被触动了。
并非强攻,而是一道熟悉的、带着火灵气息的传讯符。
是凌雪。
程默心中微动,停下了修炼。他开启阵法一角,那道传讯符化作火光飞入静室。
“程默!快出关!宗门发生大事了!和苏师姐有关!”凌雪急切的声音从符中传出。
和苏师姐有关?
程默眉头一皱,立刻起身。苏婉清性子温和,与世无争,能牵扯到她身上的,绝非小事。
他整理了一下气息,开启云渺峰阵法,身形一闪,便已来到峰外。
只见凌雪正焦急地等在那里,俏脸上满是愤懑与担忧。
“发生何事?”程默直接问道。
凌雪见到他,如同找到了主心骨,急忙道:“是东域‘药王谷’的人来了!他们不知从何处得知苏师姐身具‘青木灵体’,乃是炼丹的绝佳苗子,竟然带着厚礼,上门向掌门提亲,说要为他们谷主的孙子,那个号称‘丹痴’的孙淼求娶苏师姐!”
药王谷?东域丹道巨头?提亲?
程默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掌门如何回应?”
“掌门自然没有立刻答应,只说需问过苏师姐本人意愿。”凌雪气道,“但那药王谷的人态度强硬,说什么两家联姻,对青云宗丹道发展大有裨益,更是苏师姐的造化!还暗示若是不允,日后在丹药供给上……哼!分明是仗势欺人!”
“苏师姐呢?”程默问道。
“苏师姐当然不愿意!她已明确回绝了。但药王谷的人不死心,还留在客舍,说什么要等苏师姐回心转意!更可气的是,宗门内一些长老,竟然也觉得这是桩好姻缘,暗中劝说苏师姐!”凌雪越说越气,“那孙淼我听说过,就是个只知道炼丹的木头疙瘩,性格古怪,怎么配得上苏师姐!”
程默沉默片刻,问道:“林师兄何在?”
“林师兄前几日接了宗门任务,外出巡查了,尚未归来。”凌雪懊恼道,“不然有他在,那些长老也不敢乱说话!”
程默眼中寒光闪烁。药王谷此举,表面上是求亲,实则暗含威慑与利益捆绑。若苏婉清真的嫁过去,青云宗不仅失去一位丹道天才,更在某种程度上受制于药王谷。而那些劝说的长老,恐怕也存了借此与药王谷搭上关系的心思。
“带我去客舍。”程默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凌雪眼睛一亮:“你要去教训那些家伙?”
“先去看看。”程默没有多说,但周身隐隐散发出的冷意,让凌雪知道,此事绝难善了。
两人化作遁光,直奔宗门接待贵客的“迎仙峰”。
迎仙峰客舍,一处精致的别院内。
几名穿着药王谷服饰、气息不凡的修士正坐在厅中,为首者是一名面容红润、眼神倨傲的老者,乃是药王谷的一位外事长老,孙淼的叔祖,孙不二。他品着灵茶,神色悠然,仿佛笃定青云宗最终会答应这门亲事。
在他下首,坐着一名神情有些木讷、眼神却异常专注的青年,正是孙淼。他手中把玩着一枚丹药,似乎对外界的交谈毫不在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丹道世界里。
“孙长老,联姻之事,还需从长计议。”一名作陪的青云宗金丹长老,笑着说道,语气却带着几分讨好,“婉清那孩子性子执拗,还需些时日劝说。”
孙不二放下茶盏,慢悠悠道:“李长老,我药王谷诚意十足。只要苏仙子点头,不仅聘礼丰厚,日后青云宗所需丹药,我药王谷一律优先供应,价格亦可优惠三成。这对贵宗,可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那李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正要再劝。
就在这时,别院外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不必劝了。”
话音未落,程默与凌雪已并肩走入厅内。
看到程默,厅内众人神色各异。孙不二眉头微皱,显然认出了这位近来名声大噪的青云宗新晋真传。那李长老则脸色微变,有些尴尬。而孙淼,只是抬头瞥了程默一眼,便又低下头研究手中的丹药,仿佛外界一切都与他无关。
“程师侄,你怎么来了?”李长老干笑一声。
程默没有理会他,目光直接落在孙不二身上,淡淡道:“苏师姐已明确回绝,诸位请回吧。”
孙不二脸色一沉:“小子,你就是那个程默?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联姻之事,关乎两宗交谊,岂是你能置喙的?”
“苏师姐的意愿,便是我的态度,亦是宗门的态度。”程默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强扭的瓜不甜,药王谷若真想交好,何必行此逼迫之举?”
“逼迫?”孙不二冷笑一声,“我等是带着诚意而来!苏仙子身具青木灵体,嫁入我药王谷,得其真传,未来丹道成就不可限量!留在你青云宗,不过是明珠蒙尘!你青云宗若执意阻拦,便是断送她的前程!”
“前程?”程默嘴角勾起一抹讥诮,“是她的前程,还是你药王谷的前程?我青云宗虽不以丹道着称,但也自有传承,不劳费心。”
他上前一步,目光如剑,直视孙不二:“我再说最后一次,苏师姐,不嫁。诸位,请——便!”
一个“请”字,带着送客的意味,不容置疑。
孙不二何时被一个小辈如此顶撞过?顿时勃然大怒,筑基后期的灵压猛地向程默压去:“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老夫今日便替你师长教训教训你!”
然而,他那磅礴的灵压落在程默身上,却如同泥牛入海,未能激起半分波澜!
程默周身云雾自行缭绕,将那灵压悄然化解于无形。他甚至连衣角都未曾拂动一下。
孙不二瞳孔一缩,心中骇然!此子果然如传闻中那般诡异!
“孙长老,是想在我青云宗内动手吗?”程默声音转冷,眉心混沌光点微微闪烁,一丝若有若无的洞天威压弥漫开来,虽不强烈,却让孙不二灵魂深处升起一股寒意!
他想起了关于程默引动洞天之力、真君降下法旨的传闻!
这小子,不能以常理度之!
孙不二脸色变幻,最终强行压下怒火,冷哼一声:“好!好一个青云宗!此事,我药王谷记下了!我们走!”
他袖袍一拂,带着孙淼和几名弟子,铁青着脸,快步离开了别院。
那李长老见状,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也没脸再待下去,灰溜溜地走了。
厅内只剩下程默和凌雪。
“太好了!总算把这群讨厌的家伙赶走了!”凌雪欢呼一声,看向程默的目光充满了崇拜,“还是你厉害!几句话就把他们吓跑了!”
程默却并未放松,眉头微蹙:“此事恐怕不会这么简单结束。药王谷丢了面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看向凌雪:“苏师姐现在何处?带我去见她。”
风波暂平,但更大的暗流,或许正在酝酿。而程默的崛起,也注定将卷入更多宗门内外的纷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