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国师大人。”
“不用多礼，都起来吧。”
方梨只是好奇四哥可能喜欢的姑娘，想私下见见，所以此行只有她和芙蕖，却不想文家的女眷竟然在大门口迎接她。
简单打过招呼入府后，方梨笑得温婉大方，她看向文悠悠，道：“我只是听说文小姐蕙质兰心、绰有余妍，故而想要结交一二。”
芙蕖在一旁递上她带来的礼物。
文夫人虚虚行了一礼：“国师大人谬赞，能得国师大人赏识，是小女之幸。”
文悠悠虽然高兴，但还是很懂礼数，极力克制着自己那快要压不住的嘴角。她的奶嬷嬷站在她身后，似乎时刻盯着她的言行举止。
“多谢国师大人。”
虽然方梨表明了自己是来交友的态度，但是文家人对她还是毕恭毕敬，甚至有点感激。
文家主是六品将作监丞，同在一片地方为官，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昨日刑部发生的事。
所以当方梨的拜帖递到府上的时候，他便已经联想到近日与姜澜扯上关系的张家。
等他调查完张佑的事后，简直是又气又感激。
张家小儿竟在外如此败坏她女儿的名声，说的好像他的女儿已经和张家子说了亲事似的，可这件事，他作为父亲，全然不知。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若不是姜公子好心拉了悠悠一把，说不准悠悠现在已经名声尽毁，张家小儿真是挨上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可他竟然因为坏事被打破，记恨上了姜公子，出了这么个要人命的损招，现在还连累到他们文府，但真是可恶至极。
还好国师是女子，对女子宽容仁慈。若是如实说出当初发生的事，他的悠悠还不知道会不会羞得把自己关在房中，甚至都有可能铰了头发去做姑子。
悠悠虽然稳重自持，但到底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她只知道自己在湖边不小心被撞，幸得姜公子搭救。
但他却能看得明白，那撞人之徒，必然是张佑所安排，只待悠悠跌落湖中，张佑再下水救人，届时两家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为了前途，呵，好一个为了前途。
所以收到拜帖的当晚，他便将家中妻儿全都召集在一起，讲了一番他的推测。他强调方梨来文府，不一定是结交，可能是为了给自己兄长出气。说到底张家做出这等事，多少有他们文家的原因。
他告诫所有人，不管方梨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伤天害理，都可考虑答应下来，并尽量与她交好。
有些东西文大人也不能直接说出，只得一遍又一遍的强调对待方梨要谦和有礼，不可因为对方只是一个小姑娘就阳奉阴违。
……
“你们不用这么多礼，这是私事，就当我是寻常友人吧。”
文夫人还没有说话，另一位长相明艳的女子就笑着应承：“国师大人说得对，既然是小姐们之间的结交，那还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方梨在来之前就已经查好了文家人的身份，眼前这个打扮张扬的妇人，便是基本可以与文夫人平起平坐的妾室。
所以就算她争抢着机会表现，文夫人也不能随意斥责。
文夫人早些年小产落下病根，故而再也无法生育，文悠悠也是妾室女，不过她的姨娘染病去世，文悠悠就被养到了嫡母名下，算作嫡女。
而眼前这位妾室刘氏，为文大人生下了两个儿子文晢、文智。
虽然两人都是庶子，但在没有嫡子的家庭，庶子地位甚至比嫡女都高，更别说文悠悠根本不是真正的嫡女。
故而作为他们姐姐的文念念，生活品质也堪比嫡女，为人更是张扬倨傲。
就像此时，她姨娘的话刚落，文念念就好奇的问：“国师大人来找姐姐，是因为张表哥吗？”
原本还轻松的氛围，因为这句话，彻底凝滞。
文念念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小声说：“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文悠悠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道：“没有。”
她忐忑的看着方梨，似乎就算方梨是来找她麻烦的，她也认命。
不管从什么角度说，方梨都是她们这样的小官之家不敢招惹的存在。
文念念也同样明白这个道理，不敢招惹，可她不服。
都是女子，仗着家族权势得来的地位，有什么好张扬的。她只是出身不好而已，她若有如此好的先决条件，她一定不会比方梨差。
不仅如此，她还怨恨方梨多管闲事，张表哥喜欢文悠悠，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好吗？
还国师呢，依她看来，就是沽名钓誉之辈。
真正的有能之人怎会不知‘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道理。
张表哥只是扫除真爱路上的坎坷，为了追求真爱，用些手段再正常不过，那姜公子不是没事吗，凭什么还要赶尽杀绝来找她们文府的麻烦。
再说就算姜家顺着张家查到了他们文家头上，那也应该是姜澜公子这个苦主过来交涉，方梨一个闺阁女子出来抛头露面像什么话？
方梨这边没有介意文念念的口无遮拦，文字版信息看来，她就是一个被家中宠坏的小女孩，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有些单纯得过分。
可同样是十六岁，她的姐姐文悠悠就比她更加成熟稳重，举止有度。
方梨笑着看向文悠悠：“文小姐知道我为何而来。”
文悠悠点点头：“国师大人……”
“好了好了，你就叫我方梨吧，若是觉得不妥，叫方小姐也行。”
国师大人什么的，听久了就没有那股新鲜感，而是一种羞耻感，有点令人脚趾抓地。
“方小姐，我也是昨日才知道姜公子一事，竟还有我的原因……”
“若是方小姐有什么要求，我一定尽全力满足。”
方梨被文悠悠严肃又视死如归的样子逗笑，她嗓音带着愉悦：“那文小姐带我散散步吧。”
“啊？哦。”
她有些事想单独问问，大厅里这么多人，虽然都没说话，但还是不适合问些女儿家的私密心事。
两位容貌绮丽的少女在花园小径中漫步，似巡查领地的精灵，似游玩归来的好友，芙蕖和文悠悠的丫鬟远远的跟在身后，好像她们也是一对结伴同行的友人。
“文小姐知道姜澜吗？”
文悠悠微红着低下头，轻轻点了点，方梨的余光看去，好似刚刚微风拂过，从文悠悠脸旁飘过的桃花都没有她的脸颊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