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废弃港口弥漫着咸涩的海风,生锈的集装箱东倒西歪地堆在岸边,有的敞着口,里面散落着腐烂的布料和破碎的木箱;几艘破旧的渔船侧翻在浅滩,船身爬满海藻,甲板上的渔网早已朽成烂线;起重机的钢铁吊臂歪斜地指向天空,连接处的锈迹厚得能刮下一层,风一吹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像是随时会断裂。
赛罗靠在一根废弃的集装箱立柱上,黑色斗篷将他大半身子裹住,连帽压得很低,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体内的能量从清晨就开始躁动,神之本能的模糊碎片时不时窜入脑海,夹杂着黑暗能量的刺痛,让他胸口闷得发慌。他刻意收敛着气息,可指尖还是有淡紫色的能量丝悄悄溢出,又被他咬牙按回去——他必须稳住,不能在新生代面前失控。
“赛罗哥,我们今天召唤哪个怪兽啊?要不召唤个会飞的?这样能更快引奥特兄弟来!”泽塔手里转着升华器,绕着赛罗来回踱步,脚下时不时踢到散落的螺丝,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他今天又把能量手镯戴反了,却丝毫没察觉。
捷德抱着一摞魔法卷轴,眉头紧锁地翻看着:“赛罗哥,我这次把所有咒语都抄下来了,肯定不会错!就是……这些卷轴好像有点受潮,字迹有点模糊。”说着,他抬手一抹,竟蹭掉了半行咒语,吓得赶紧捂住卷轴。
泰迦蹲在地上,摆弄着一堆能量弹零件,身边已经散落了不少拧错的螺丝:“赛罗哥,我想做个威力大点的能量弹,可这个弹簧老是装不进去……”话音刚落,零件“哗啦”一声全散在地上,滚得四处都是。
罗索和布鲁则在一旁为了“谁先放牵制魔法”争得面红耳赤,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最后竟伸手推搡起来,差点撞翻旁边的木箱。
“够了!”赛罗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从连帽下传出来。他本就被体内的躁动搅得心烦意乱,新生代们的吵闹更是像针一样扎在神经上,“泽塔,戴好你的手镯;捷德,把卷轴放好,受潮了就别用;泰迦,捡好你的零件;罗索布鲁,别吵了!再闹今天的任务就取消!”
五个新生代瞬间安静下来,赶紧各自收拾烂摊子,可动作依旧毛手毛脚。泽塔好不容易把手镯戴正,却不小心碰掉了捷德怀里的卷轴,十几张卷轴飘得满地都是;泰迦蹲下去捡零件,又撞到了正在捡卷轴的捷德,两人一起摔在地上;罗索布鲁刚停手,又因为抢着帮泰迦捡零件再次争执起来。
赛罗看着眼前的混乱,太阳穴突突直跳,体内的黑暗能量因为烦躁又开始翻涌,眼底闪过一丝血红色。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不能生气,不能失控,一旦情绪爆发,神之本能的躁动只会更厉害。
就在这时,天空中闪过六道金光,奥特兄弟的身影稳稳落在不远处的集装箱顶上。佐菲双手抱胸,看着下面乱糟糟的场面,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看来你们每次任务都能给我们‘惊喜’。”
赛文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赛罗,眉头瞬间拧成疙瘩。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赛罗周身的能量波动极其紊乱,黑暗能量比以往更加浓郁,甚至夹杂着一丝陌生的神圣躁动,显然是快要压制不住了。他下意识地想上前,却被佐菲拉住,用眼神示意他别冲动。
雷欧看着互相拉扯的罗索布鲁,又看了看满地打滚捡零件的泽塔和捷德,忍不住调侃:“这几个小家伙,倒是比怪兽还难对付。”阿斯特拉点点头,周身凝聚起能量,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新生代们一看到奥特兄弟,瞬间慌了神,原本的混乱更甚。泽塔抓起地上的卷轴就想扔,却没看清楚扔的是哪个,正好砸在罗索头上;罗索被砸得一怒,抬手就朝着泽塔甩出一道微弱的能量波;泽塔不甘示弱,也回敬了一道;捷德想上前劝架,却不小心念错了卷轴上的咒语,一道黑暗能量丝射了出去,正好缠在泰迦身上;泰迦被缠得心烦,也朝着捷德发起了攻击。
不过短短几秒,五个新生代就彻底乱了套,竟互相殴斗起来。他们的动作不算凶狠,却杂乱无章,能量乱射,一会儿是泽塔把捷德按在地上,一会儿是泰迦缠住罗索,一会儿是布鲁朝着泽塔扔零件,场面混乱得让人啼笑皆非。
可赛罗却笑不出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新生代们之所以突然互殴,是因为他刚才没控制好,溢出的黑暗能量和神之躁动影响了他们——那些能量带着烦躁和暴戾,潜移默化地勾起了新生代们的冲动情绪。
“住手!”赛罗低吼一声,试图喝止他们。可新生代们已经被情绪冲昏了头,根本没听见他的话,反而打得更凶了。
体内的躁动越来越强烈,黑暗能量顺着血脉疯狂游走,神之本能的“厌烦”感不断涌现,眼前开始出现淡淡的黑雾。赛罗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连帽下的眼睛已经染上大半血红色——他快要压制不住了。
“我说了,住手!”
这一次的声音带着失控的怒火,赛罗猛地抬手,几道凝聚着光暗能量的气劲朝着新生代们射去。不过瞬间,泽塔、捷德、泰迦、罗索和布鲁就被气劲击中,一个个踉跄着摔倒在地,疼得龇牙咧嘴,原本躁动的情绪也瞬间清醒。
“哎哟!”泽塔捂着胳膊从地上爬起来,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刚才……刚才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和罗索打架?”
捷德也摸着后脑勺站起来,看着散落一地的卷轴和零件,又看了看彼此脸上的灰尘,满脸疑惑:“我们不是要准备任务吗?怎么打起来了?”
泰迦、罗索和布鲁也纷纷起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了困惑又尴尬的神情——他们完全不记得自己刚才为什么会互殴,只觉得刚才心里莫名的烦躁,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
赛罗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连帽下的呼吸粗重而压抑。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他压制躁动的力气,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他赶紧用斗篷捂住嘴,将血液强行咽回去,指尖已经沾了不少淡紫色的血珠。
他没有看新生代们,只是用沙哑的声音低吼:“还愣着干什么?奥特兄弟都在这,想被抓吗?赶紧走!”
五个新生代这才注意到集装箱顶上的奥特兄弟,吓得脸色一白,也顾不上追究刚才互殴的事,赶紧爬起来,朝着赛罗身后的传送阵跑去。泽塔跑在最前面,还不忘回头喊:“师父!快跟上!”
赛罗点点头,强撑着身体,转身朝着传送阵走去。他刻意避开了赛文的目光,不敢让对方看到自己此刻的虚弱和眼底未褪尽的血色。
集装箱顶上的奥特兄弟全程看着这一切。赛文的心脏像是被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能看到赛罗压制躁动时的颤抖,能看到他斗篷下渗出的紫色血迹,更能猜到新生代们互殴是因为赛罗溢出的能量影响。
“他快撑不住了。”佐菲的语气凝重,“神之本能和黑暗能量的双重躁动,再加上这些新生代的折腾,他的情绪防线快要破了。”
雷欧也收起了调侃的神色:“刚才那几个小家伙互殴,明显是被黑暗能量影响了,赛罗自己都控制不住能量溢出,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彻底失控。”
“我必须加快速度。”赛文握紧拳头,眼神坚定,“奥特之母调配的药剂还有几瓶,我今天就交给格丽乔。另外,我想找机会单独和赛罗谈谈,哪怕只是说几句话,也能让他感受到一点羁绊。”
阿斯特拉点点头:“我们可以配合你,下次任务故意放水,给你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杰克和艾斯也纷纷表示赞同,他们都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赛罗的情绪,建立羁绊,否则一旦神之毁灭本能被激发,后果不堪设想。
而赛罗带着新生代们通过传送阵,落在了港口附近的小树林里。刚一落地,赛罗就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扶住一棵大树,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淡紫色的血液喷在了树干上,晕开一片诡异的痕迹。
“赛罗哥!”捷德第一个发现不对劲,赶紧上前想扶他,“你又吐血了!是不是刚才出手的时候伤到自己了?”
其他新生代也围了上来,脸上满是担忧和自责。泽塔挠着头,语气愧疚:“都怪我们!刚才不该打架的,害你又动用了这么多能量……”
“不关你们的事。”赛罗用袖子擦掉嘴角的血迹,强装镇定地站直身体,语气依旧带着几分冷淡,“是我自己能量没控制好。赶紧回酒店,今天剩下的时间,都给我待在房间里练基础,不准再出来捣乱。”
他刻意避开众人的目光,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眼底的疲惫和血色。刚才的失控让他心有余悸——他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这么幸运地及时稳住,也不知道神之本能的苏醒会带来什么。
“知道了……”五个新生代低着头,小声答应。他们能感觉到赛罗的疲惫,也猜到自己刚才的行为给赛罗添了大麻烦,心里满是自责,暗暗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更听话,绝对不能再拖后腿。
赛罗不再多说,率先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他的脚步比以往更加踉跄,黑色斗篷下的身体止不住地轻颤,体内的躁动还在继续,神之记忆的碎片时不时闪过,让他心头烦躁不已。
他不知道,赛文已经悄悄跟了上来,看着他虚弱的背影,眼底满是担忧。赛文从怀里拿出一个装着淡金色药剂的瓶子,心里盘算着——等下就联系格丽乔,让她务必把药剂给赛罗喝下去,同时想办法打听赛罗最近的状态,为下次单独见面做准备。
夕阳西下,把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长。赛罗走在最前面,背影孤单而坚定;新生代们紧紧跟在后面,满脸愧疚;而在更远的地方,赛文默默守护着,眼神里满是决心。
这场关乎赛罗宿命、也关乎宇宙存亡的羁绊之旅,正在以这样笨拙却坚定的方式,慢慢展开。赛罗依旧独自承受着所有痛苦和躁动,却不知道,已经有人悄悄站在了他的身后,准备和他一起面对那些未知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