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高照,将天际染得金光灿灿,李漠踏着风尘赶到城外十里坡,靴底碾过枯草时带起细碎声响。他抬手抹了把额角薄汗,随手一挥——储物袋内里顿时传出一阵细微的“咚咚”撞动,伴着若有似无的哼唧声。
“出来吧,别闹了。”李漠无奈失笑,指尖刚探进去,一团暖乎乎的毛球便“噌”地钻了出来,正是缩在储物袋里之中的滚球兽。小家伙通体覆着蓬松的粉红色绒毛,圆滚滚的身子落地时还弹了两下,随即迈着短短小短腿蹦跳着扑到他身前,顺着衣摆三两下蹿上肩头,毛茸茸的尾巴(若隐若现的小毛球尾巴)还得意地晃了晃。
它站稳后立刻伸长小脖子,粉粉的小爪子抬得老高,直直指向城外那片被淡青色雾气笼罩的山谷——正是此行目的地青雾谷。紧接着,喉咙里挤出软乎乎却带着明显委屈的抱怨:“闷、闷死我了……”尾音拖得长长的,活像被关了许久的小兽在撒娇,连绒毛都因为不满微微炸起。
李漠被它这副又急又气的模样逗得弯了眼,抬手轻轻揉了揉那团蓬松的绒毛,指尖触到温热柔软的触感,连赶路的疲惫都散了大半:“急什么,这就出发。”话音落时,他顺势将滚球兽往肩头托了托,转身朝着那片氤氲着青雾的山谷走去,肩头的小家伙立刻收了抱怨,小脑袋好奇地探着,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前方雾气,连小爪子都攥紧了些。
青雾触肤微凉,带着潮湿的草木气息,刚踏入谷口,视野便被淡青色的氤氲裹住,三丈外的景物都化作模糊的剪影。李漠下意识放缓脚步,袖中那枚探测危险的测灵玉突然泛起细碎的白光,温润的触感渐渐发烫,他指尖一捻,暗自将灵力提了三分。
肩头的滚球兽早没了方才的活泼,方才还炸着的绒毛乖乖贴回身上,小爪子紧紧扒住李漠的衣领,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左前方的雾气。没等滚球兽示警,它突然对着那片虚空发出短促的“呜呜”声,声音里满是警惕,连尾巴都绷成了小小的毛团。
“簌簌——”
细碎的声响从雾气深处传来,起初像枯叶摩擦,转瞬便化作重物碾过腐殖土的闷响。李漠迅速侧身躲到一棵老松后,借着树干缝隙望去,只见青雾中缓缓浮现出一对泛着幽绿的光点,随着声响渐近,一道灰黑色的轮廓逐渐清晰——竟是只半人高的巨蝎,外壳覆着层黏腻的青苔,尾刺上挂着晶莹的毒涎,正循着气息朝这边爬来。
滚球兽吓得往李漠颈窝里缩了缩,却还是鼓起勇气探出小脑袋,对着巨蝎“嗷”了一声,像是在示威又像是在求助。它小声提醒,阿漠,小心。李漠摸了摸它的绒毛安抚,右手已然按在背部的傲雪上——这青雾谷的“不寻常”,来得比预想中更快。
傲雪出鞘时带起一道冷光,李漠足尖点地往后掠出两步,避开巨蝎尾刺扫来的腥风——那毒涎落在地面腐叶上,竟“滋滋”冒起白烟,连枯枝都瞬间黑了半截。
滚球兽在他肩头抖了抖,却没再往颈窝里缩,反倒弓起小身子,粉色绒毛间泛起极淡的微光。没等李漠反应,小家伙突然纵身跳向巨蝎,虽个头悬殊,却精准扑在巨蝎复眼上,小爪子狠狠挠了两把。
“嘶——”
巨蝎吃痛暴怒,钳足猛地砸向地面,震得周遭雾气都晃了晃。李漠趁这间隙欺身而上,傲雪刀斜挑,精准刺入巨蝎外壳衔接的缝隙,青黑色的汁液喷溅而出,带着刺鼻的腥气。巨蝎吃痛反扑,尾刺如箭般直射他心口,李漠旋身躲过后,反手将傲雪往巨蝎颈腹要害再送半寸。
这一击终于让巨蝎瘫倒在地,抽搐两下便没了动静。滚球兽从巨蝎头上跳下来,蹦蹦跳跳跑回李漠脚边,仰头”成功了成功了“叫了两声,小爪子拍了拍自己胸脯,像是在邀功。
李漠弯腰将它抱起,刚要夸赞,袖中测灵玉突然剧烈发烫,连青雾都开始往一处聚拢——前方谷道深处,竟隐隐透出暗红的光,还伴着若有似无的低吟,比这巨蝎更令人心悸
暗红光芒在雾中跳动,像燃到尽头的烛火,却透着股令人发寒的诡异。李漠抱着滚球兽快步上前,越往谷深处走,空气里的草木湿意便越淡,反倒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腥气,混着青雾吸入肺中,竟让他喉头隐隐发紧。
滚球兽窝在他怀里,浑身绒毛都绷得发硬,小脑袋埋在他臂弯里,只敢露出半只眼睛偷瞄前方。待穿过一片枯败的灌木丛,眼前景象骤然开阔——竟是处凹地,中央立着块半人高的黑石,石身上爬满暗红纹路,那跳动的红光正是从纹路里渗出来的,而低吟声,竟像是黑石自己“哼”出来的。
更怪的是,黑石周围的青雾像被吸住般,正顺着纹路往石里钻,每钻进去一丝,红光便亮一分。李漠刚要靠近,怀中滚球兽突然猛地抬头,对着黑石发出尖锐的“嗷”叫,小爪子死死抓住他的衣襟,连声音都带了哭腔,“”危险,阿漠。”滚球兽提醒道。
就在这时,黑石上的纹路突然“咔”地裂开道缝,红光暴涨的瞬间,一只青灰色的手猛地从石缝里伸了出来,指甲泛着青黑,直直抓向李漠怀中的滚球兽!
那只青灰鬼手抓来的瞬间,李漠浑身寒毛倒竖,几乎是本能地旋身侧翻,怀中紧紧护住滚球兽,后背擦着黑石的寒气掠过,衣摆被鬼手指甲划开三道破口,竟还带着刺骨的凉意。
滚球兽吓得在他怀里直哆嗦,却突然昂起小脑袋,粉红色绒毛间的微光骤然亮了数倍,像是一团小小的暖火。它对着那只鬼手发出一声清亮的“嗷呜”,声音穿透青雾,竟让黑石上的暗红纹路猛地暗了一瞬,鬼手也顿在半空,指节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