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漠带着亚古兽掠到粮仓附近时,正见李毅一掌拍出去,金光都比刚才淡了半截,脚下踉跄着退了两步,后腰撞在粮仓的木柱上,发出的一声闷响。那些蚀气鼠像是嗅到了他力竭的气息,叫得更凶,黑压压一片往他脚边涌。
亚古兽!李漠低喝一声。
怀里的小家伙立刻窜了出去,落地时四爪蹬地,喉咙里发出声,橙红色的皮毛都炸了起来。小型火焰!它猛地张口,一团比刚才更旺的火球地飞出去,正砸在鼠群最密的地方——一声,好几只蚀气鼠瞬间被烤得焦黑,空气中顿时飘起股焦糊味,鼠群竟被这火势逼得顿了顿。
大哥!李毅喘着粗气,额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这些东西杀不完似的!
李漠没应声,目光扫过粮仓——方才李毅守得还算稳,粮仓主体没塌,只是外围的栅栏被啃得稀碎,地上铺着层蚀气鼠的尸体,黑血浸得泥土都发乌。他抬手从储物袋里摸出个瓷瓶,往空中一抛:接着!
李毅伸手接住,捏开瓶塞闻了闻——是凝神丹,能补些灵力。他仰头倒了两粒咽下去,掌心的金光果然又亮了些。
你退到粮仓后休整,李漠道,这里我来守。
可大哥你......李毅刚要说话,就见李漠身形一晃,风神腿施展开,人已经掠到鼠群前。他没出掌,只从腰间解下条软鞭,手腕一抖,软鞭带着风声抽出去——鞭梢裹着淡青色的气劲,一鞭子下去,竟像切豆腐似的扫断了七八只蚀气鼠的脖子。
亚古兽也没闲着,在鼠群里窜来窜去,爪子拍、火球烧,动作又快又狠。方才在李府时它还带着点稚气,可能是刚完成进化的缘故,此刻对着这些啃粮仓的蚀气鼠,倒显出几分凶性来。
李毅看着大哥的背影,又看了看粮仓,咬了咬牙,转身退到粮仓后——他知道大哥说的是实话,他灵力快空了,硬撑着只会添乱。靠在木柱上歇了片刻,他忽然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竟是镇上的几个猎户,扛着弓箭站在不远处。
这位兄弟,领头的猎户哑着嗓子道,我们来搭把手!
李毅一愣:你们......
粮仓要是塌了,咱们过冬的粮就没了!另一个猎户举着弓箭,虽说咱们没你们兄弟那本事,放放冷箭总还行!
话音刚落,就有几支箭射出去,钉死了几只想绕到粮仓后的蚀气鼠。
李漠眼角余光瞥见远处林子里影影绰绰晃过几道扛着弓箭的身影,是镇上的猎户们赶来了——方才李毅守着时他们没敢靠近,这会儿见战局稍缓,终究是舍不得过冬的粮仓,咬着牙凑了过来。他心头微松,手腕却没停,长鞭带着破空的锐响“啪”地抽出去,鞭梢精准卷住两只正弓着身子、尖牙闪着乌光往他脚后窜的蚀气鼠,腕力一沉,那两只黑黢黢的小东西便像被甩飞的石子似的撞在远处树干上,软成了两滩肉泥。
趁着这片刻空隙,他指尖凝起一丝极淡的灵力,贴着空气往粮仓后飘去,传音入李毅耳中时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沉稳的嘱咐:“后面不用太拼命,适当歇歇力,大安城的巡捕房和护卫队估摸着也快到了。我得换个模样行事,你记着,待会儿不管见着什么,都装作不认识我——锋芒太露容易被盯上,咱们没必要成那风口上的靶子。若是真到了撑不住的关头,我会让亚古兽再进化一次,到时候你别露半点异样。”
粮仓后,正靠在木柱上喘着粗气的李毅浑身一僵,随即不动声色地往大哥那边扫了眼,借着抬手擦汗的动作,极轻地点了点头。他掌心还凝着残余的淡金色气劲,方才那几掌“降龙十八掌”耗得他灵力亏空,此刻听大哥这么说,心里既是松快又添了几分谨慎——大哥行事向来有章法,他只需照做便是。
另一边,李漠将长鞭舞得越发迅捷,鞭影在身前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呼呼”的风声里,每一次挥鞭都能带起一串蚀气鼠的惨叫。不过片刻功夫,他身前那片原本黑压压的鼠群竟被硬生生清出一片空地,地上铺着层碎烂的鼠尸,黑血浸得泥土都泛了乌色。趁着几个猎户正举着弓箭往鼠群后方瞄准、没人留意他这边的空档,李漠足尖一点,身形如柳絮般飘退到一棵老槐树后,指尖飞快捏了个诀,周身泛起层极淡的白光。
不过眨眼的功夫,白光散去时,槐树后站着的已不是方才那个持鞭的黑衫男子。取而代之的是个身形挺拔的黄发少年,额前碎发挑染着亮眼的金色,鼻梁上架着副透明色太阳镜,镜片反着月光,看着格外惹眼;身上穿的也换成了件从未见过的蓝色短褂(猎户哪里识得t恤),布料看着轻薄,却在夜风中微微鼓着,透着股利落的朝气——正是八神太一的模样。
他抬手将腰间长鞭收入储物袋,反手从袋中摸出柄平日里惯用的青钢剑,剑鞘上缠着简单的蓝布,握在手里时触感熟悉。做完这一切,他再没犹豫,提剑从树后冲了出去,刚跑到院心,正见亚古兽一爪子拍飞只扑来的蚀气鼠,橙红色的皮毛上沾着点黑血,却依旧精神得很。那小家伙见他冲过来,圆溜溜的眼睛亮了亮,竟像是本能般往他脚边蹭了蹭,亲昵得像是认识了许久。李漠握着剑柄的手微顿,随即唇角勾了勾,举剑便朝着最近的一团鼠群劈了过去,剑刃带起道青灰色的剑气,干脆利落地削断了三只蚀气鼠的脖颈。
粮仓后的李毅看得目瞪口呆——不过转眼的功夫,大哥的身影就从槐树后消失了,再出现时竟成了这副从未见过的模样,连衣裳、发色都变得彻底。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捏着瓷瓶的手指紧了紧,心底明镜似的:这定然是大哥变化后的样子了。只是……大哥这变化之术也太神了些,连那少年身上的气息都变了,若不是亲眼看着大哥走进树后,他怕是真要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