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出了皇宫，来到了长安城的东市。
东市虽然也是人声鼎沸，但是人流量比西市那头少了不少，街上人来人往，身上穿的大多都是绫罗绸缎，显示着街上的人非富即贵。
李承乾牵着小兕子的手走在熙攘人群中。六岁的小兕子顶着两个团子髻，黑葡萄似的眼睛瞪得溜圆，对摊位上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小兕子之前她的身子不好，见不得风，所以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呆在了皇宫中内，就连大殿都很少出去。
今天来到了长安东市，她如同个好奇宝宝一般，东瞧瞧，西看看。
时不时的拿起个东西对着李承乾问道：“大锅~这是啥？”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一个摊位面前。
“阿兄，那个红红的糖人好看！”她踮着脚指向糖摊，拽得李承乾一个趔趄。
李承乾稳住身形，目光却落在摊主正在售卖的糖块上——色泽暗红，质地粗糙，在阳光下毫无光泽可言。他拿起一块仔细观察，指尖传来沙砾般的触感。
“小娘子有眼光，”摊主热情招呼，“这是新到的石蜜，五十文一两！”
小兕子凑近嗅了嗅，小脸顿时垮下来：“黑乎乎的，像泥巴捏的。”
李承乾掰下一角尝了尝，眉头微蹙。杂质太多，甜味不纯，还带着明显的涩味。记忆中洁白如雪的砂糖与眼前之物形成鲜明对比。
“阿兄知道一种糖，”他蹲下身与小兕子平视，“像冬天的初雪那样白，像云朵那样细腻，含在嘴里会化成蜜水，甜得让人想跳舞。”
小兕子眨巴着眼睛：“比蜂蜜还甜吗？”
“比石蜜纯净，比蜂蜜甜美。”李承乾用指尖轻点她的鼻尖，“等阿兄做出来，第一个给你尝。”
他牵着依依不舍的小兕子继续前行，目光扫过市集上其他摊位上的各种糖制品——饴糖粘牙，石蜜色暗，价格都高得惊人。
突然一个念头在脑中飞速盘旋：对啊，他可以炼制白糖啊！这样的劣质糖尚能卖出天价，若是洁白如雪的白糖问世.....那岂不是发家致富就在近日？
他之前抽取的《天工开物》里有过练糖的记载，通过一种叫黄泥水淋法的方法，就可以将市面上的糖进一步提纯，就能得到了他想要的白糖！
更何况不仅仅是白糖能带来暴利。他想起前世在某音中看到的记载——白糖与硝石按特定比例混合，燃烧效率能提升数倍。若用于火药，爆炸威力将发生质变。
他还清楚的记着那个口诀，一硫二硝三木炭，加点白糖大伊万，不过这是最粗略的数量配比，相较于系统给的更详略的配方，这个就是最基础的黑火药了。
李承乾想到这儿也不再由于，带着小兕子往东市最大的糖铺“甘香记前行。
兄妹二人来到了东市最大的糖铺甘香记，有两个活计正站在门口使劲的吆喝，“客官里面请，本店新到一批砂糖，甜如蜜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啊！！！”。
小兕子听到这个口号，眼睛瞬间就亮了，扯着李承乾的衣袖撒娇道：“大锅，大锅！我要吃糖！砂糖我在父皇那里吃过，很甜的！不过因为生病，我只吃过一点点....”
李承乾看着眼前这个可以说是大唐最高端的....卖糖的铺子，也是心下好奇，不知道小伙计口中的砂糖是什么样的，于是领着小兕子就走进了店内。
掌柜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见李承乾衣着普通，懒洋洋地靠在柜台上：“客官要什么糖？砂糖一百二十文一两，石蜜六十文一两，饴糖三十文。”
“掌柜的，可否看看砂糖？”
掌柜的看了一眼李承乾，懒洋洋的转身从柜台后抱出一个罐子，打开罐子一看，里面是一堆松散的红褐色颗粒，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可有更白的糖？”李承乾不甘心问道，“色泽如雪，质地晶莹的那种。”
掌柜的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扭头对伙计嗤笑：“又一个异想天开的！”他转回头来，上下打量李承乾，“郎君说的莫不是仙糖？某经营糖铺二十年，从岭南到西域，见过的糖不是红褐就是黄黑。要真有如雪的白糖——”
他故意提高嗓门，引得店内顾客纷纷侧目。
“某把话放这儿！”掌柜的拍着柜台，“要真有这等仙物，某生吃三斤糖！不仅吃糖管饱，还能倒立着窜稀你信不信？”
店内爆发出哄堂大笑。小兕子吓得往李承乾身后躲。
李承乾面色不变，只淡淡问道：“掌柜的可听说过甘蔗？”
“岭南蛮荒之地的野秆子？”掌柜的不屑摆手，“那玩意榨出的糖浆又黑又涩，还不如饴糖！”
离开糖铺，小兕子气鼓鼓地回头瞪了一眼：“阿兄，他笑话你！”
“无妨。”李承乾揉揉她的脑袋，“夏虫不可语冰。”
他带着小兕子拐进巷口茶肆，两名便装悬镜司侍卫悄无声息地跟进来。
“你们都听到了。”李承乾轻叩桌面，“我要找两种作物——一是甘蔗，外形似竹，茎甜多汁；二是甜菜，根茎肥大呈纺锤形。”
他取出纸笔画出示意图：“甘蔗多生岭南，甜菜或产西域。着人暗中寻访，重金聘请精通制糖的匠人，优先找炼糖手艺熟练的。”
其中一名侍卫迟疑道：“殿下，那掌柜的说得不无道理，世上真有如雪的白糖？”
李承乾斜眼看着他，“本宫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难不成你在质疑本宫？”
“属下不敢！”侍卫惶恐的跪在了地上。“殿下，找到这些匠人如何安置？”
李承乾沉吟了一下，炼制白糖还是需要人手，此刻的坊州最不缺的就是人手，“先安排到坊州吧，长安事情已了，本宫不日也会回到坊州了。”
侍卫领命离去。
小兕子趴在桌边，用沾了茶水的手指画着圈圈：“阿兄，白糖真的能做出来吗？”
“当然。”李承乾给她倒了杯蜜水，“等白糖做成，阿兄给你做拔丝红薯、糖醋里脊、雪花酥.....”
他细细描述着各种甜点的滋味，小兕子听得直咽口水，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离开茶肆时，李承乾回头看了眼“甘香记”的招牌，唇角微扬。
等白糖问世之日，他很期待看到那位掌柜，要如何兑现今日的豪言。
而比起商贾的讥讽，他更在意的是，若将白糖按七三比例混入火药，爆炸威力至少能提升三成。
他越来越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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