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驶离了青岚城,沿着官道,向着东南方向疾驰。驾车的是月清瑶,她虽伤势未愈,但简单的驾驭马车尚可胜任。车厢内,叶凡盘膝而坐,一边调息恢复消耗的神识与灵力,一边照看着依旧昏迷的苏灵儿。
他取出那株耗费巨资拍得的蕴神花。花朵在昏暗的车厢内散发着柔和的淡紫色光晕,沁人心脾的清香弥漫开来,让人的心神不由自主地宁静。然而,叶凡并未直接将其给苏灵儿服用。蕴神花药力虽温和,但苏灵儿本源受损,神魂虚弱,直接服用恐虚不受补,需辅以其他药材,炼制成更易吸收的“养神丹”方能发挥最大功效,且无副作用。
他脑海中浮现《凌霄丹器初解》中关于养神丹的记载,主药蕴神花已得,但还缺几味关键的辅药——“宁心草”、“玉髓枝”以及作为药引的“百年石钟乳”。前两者或许能在沿途较大的城镇购得,但百年石钟乳却颇为难得,通常产于灵气浓郁的钟乳石洞深处,可遇不可求。
“需得尽快寻齐药材。”叶凡心中暗道。苏灵儿的状况拖不得,净灵之体虽神异,但本源之伤若久不治愈,恐留下难以弥补的隐患,影响日后道途。
他收敛心神,继续巩固刚刚初凝的寂灭剑种。与血手一战,虽消耗巨大,但也让他对剑种的运用多了一分心得。那缕混沌灰色的气流在丹田内缓缓旋转,吞噬着周遭灵气,自行壮大,虽然微不可察,但确确实实在成长。他对《寂灭剑章》的领悟也更深了一层,不再局限于“归墟引”,开始触及更精妙的运力法门与意境变化。
月清瑶坐在车辕上,感受着身后车厢内偶尔泄露出的那一丝令人心悸的寂灭意蕴,心中波澜起伏。她出身不凡,见识广博,却从未在任何一个练气期修士身上感受到如此恐怖的力量层次。那绝非简单的秘术,更像是……触及了某种本源法则的“道”的力量。
“他究竟是何来历?”月清瑶心中充满了好奇,但更多的是感激与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若非叶凡,她早已命丧黄泉。
她亦沉下心神,默默体悟着识海中那篇“北斗踏月步”的传承。这门身法玄妙异常,引动星辰月华之力,不仅速度极快,更兼具隐匿、变幻之能,若能练成,她的保命能力将大大提升。
马车在夜色中前行,蹄声清脆,碾过官道的石板,一路向南。
三日后,马车驶入一座比青岚城规模稍小,但同样繁华的城镇——“临渊城”。
缴纳了入城费,寻了间僻静的客栈住下。叶凡让月清瑶留在客栈照看苏灵儿,自己则再次外出,前往城中的药铺打听所需药材。
连续走访了几家规模不小的药铺,宁心草与玉髓枝虽价格不菲,但总算购得。唯独那百年石钟乳,几家药铺的掌柜皆是摇头,言称此物罕见,通常一出现便被各大势力或高阶修士收走,市面上极难流通。
就在叶凡微微失望,准备离开最后一家名为“百草轩”的药铺时,那须发皆白的老掌柜却捋着胡须,沉吟道:“道友若真急需这百年石钟乳,老朽倒是知晓一个消息,只是……真假难辨,且有些风险。”
叶凡脚步一顿:“掌柜请讲。”
“听闻城南三百里外的‘黑风山脉’深处,有一处名为‘暗影涧’的险地,近日有采药人传言,曾在涧底听到水滴石穿之异响,疑似有品质极高的石钟乳凝聚。但那里妖兽盘踞,毒瘴弥漫,更有地势之险,寻常练气修士不敢深入。”老掌柜压低声音,“而且,据说‘血狼帮’的人似乎也对那地方产生了兴趣,前几日曾有人来打听过。”
血狼帮?叶凡记下这个名字,对老掌柜拱手道:“多谢掌柜告知。”
风险他并不畏惧,只要有明确的目标即可。血狼帮若是不长眼,他不介意让其步黑煞帮后尘。
回到客栈,叶凡将购得的药材处理好,先炼制了一炉简易的“安神散”给苏灵儿服下,稳住其神魂不再恶化。随后,他将前往黑风山脉寻找百年石钟乳的计划告知月清瑶。
“我与你同去。”月清瑶立刻道,“黑风山脉危险重重,多一人照应总是好的。而且我的伤势已恢复五六成,北斗踏月步也初窥门径,自保无虞。”
叶凡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神坚定,便点了点头:“好。我们明日出发。”
是夜,叶凡静坐调息,将状态调整至巅峰。他隐隐有种预感,此次黑风山脉之行,恐怕不会太平静。
翌日清晨,将苏灵儿妥善安置在客栈房间内,并布下数层防护与预警禁制后,叶凡与月清瑶便离开了临渊城,化作两道迅疾的身影,朝着南方的黑风山脉方向掠去。
三百里路程,对于凡人而言或许需要数日,但对于修士而言,不过半日功夫。
临近午时,一片连绵起伏、笼罩在淡淡黑色雾气之中的巨大山脉轮廓,便出现在二人视野尽头。一股蛮荒、凶戾的气息扑面而来,其中隐隐夹杂着妖兽的嘶吼与某种草木腐烂的异味。
黑风山脉,到了。
而就在两人抵达山脉边缘,准备寻路进入之时,叶凡敏锐的神识察觉到,侧后方不远处的密林中,几道隐晦而充满戾气的目光,正牢牢地锁定在他们身上。
血狼帮的人?还是……其他觊觎暗影涧的修士?
叶凡眼神微冷,脚步却未曾停顿,与月清瑶对视一眼,默契地朝着山脉深处,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