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吴老的庄园归来,叶凡并未立刻返回家中。后山的静谧与充裕灵气,才是他消化今夜收获的最佳场所。
他盘坐于灵石聚灵阵中,并未急于提升灵力,而是将心神沉入识海,反复回味《空山新雨图》中那道逍遥浩瀚的意境。
“出世而不避世,逍遥而不放纵,心纳天地,神游物外……”叶凡心中明悟渐生。这道韵与他主修的《凌霄剑典》之杀伐凌厉、《混沌道源经》之包容炼化皆不相同,更侧重于心境与精神的超脱。
他尝试将这份感悟,融入自身。当他再次运转《混沌道源经》时,灵力的流转似乎少了一丝刻意,多了一份自然圆融;当他观想《凌霄剑典》的剑意时,那锋芒之中,也隐隐带上了一丝不为外物所滞的洒脱。
“没想到,一番观画,竟让我的道心更加通透,对功法的理解也更深了一层。”叶凡睁开眼,眸中神光内蕴,气质似乎也发生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蜕变,少了几分少年的跳脱张扬,多了几分沉静与超然。
他看向不远处仍在闭目修炼的苏沐清。她已服完三颗暖阳融雪丹,体内玄阴之气尽数疏导,修为稳固在练气三层。此刻,她周身缭绕着纯净的冰蓝气息,如同月下仙子,清冷绝俗。
叶凡心念一动,悄然将一丝刚刚领悟的、平和超然的意念,随着神识轻轻拂过苏沐清。
正沉浸在修炼中的苏沐清,只觉得心头那最后一丝因体质初愈、力量暴涨而产生的细微躁动,竟如冰雪消融般平复下去。心神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与空明状态,体内玄阴之力的运转更加顺畅自如。
她缓缓收功,睁开美眸,看向叶凡的方向,恰好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目光。
“感觉如何?”叶凡问道。
“很好。”苏沐清轻声应道,感受着体内澎湃而温顺的力量,以及心灵的宁静,她看向叶凡的眼神愈发柔和依赖,“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哦?哪里不一样?”叶凡挑眉,带着惯有的痞笑凑近了些。
苏沐清微微侧头,避开他灼人的视线,耳根微红,小声道:“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更让人安心了。”
叶凡哈哈一笑,正要再逗她两句,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林青竹发来的信息:
“叶凡!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吴爷爷和孙叔叔对你赞不绝口呢!【笑脸】孙叔叔还说,以后如果遇到类似难以理解的古物,希望能再请教你。对了,过几天我家有个商业酒会,来了不少有趣的人,你要不要来玩玩?保证比沙龙有意思!”
信息后面,还跟了一个俏皮的表情。
叶凡看着信息,能想象出林青竹那明媚热情的模样,他笑了笑,回复道:“酒会就算了,太吵。不过孙先生有问题可以随时联系。”
他回信息时,并未避开苏沐清。苏沐清虽依旧面色平静地看着远方,但周围刚刚回升的温度,似乎又悄然降低了一丝。她认得那个头像,是林青竹。
就在这时,叶凡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次是赵灵儿。
“叶凡同学,明天下午你有空吗?我知道城西有家很安静的茶馆,他们的桂花糕很好吃……我想,正式谢谢你上次的帮助。当然,如果你忙的话就算了。”后面跟着一个可爱的兔子表情。
语气依旧是那般温柔怯怯,却又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叶凡摸了摸下巴,感觉这信息来得有点巧。他正准备回复,忽然感觉到旁边一道清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转过头,只见苏沐清已经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语气平淡无波:“我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叶凡回应,施展出已臻化境的踏雪步,身影几个闪烁,便消失在密林深处,只留下一缕淡淡的、沁人心脾的冰寒幽香。
叶凡拿着手机,看着苏沐清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屏幕上两条风格迥异却都指向自己的信息,不由得失笑摇头。
“啧,这算不算是……幸福的烦恼?”
他并未感到为难,反而觉得这种鲜活的人际交织,正是红尘炼心的一部分。他尊重并珍惜与每一位红颜知己之间的情谊,无论是苏沐清清冷的依赖,林青竹明媚的主动,还是赵灵儿纯净的感激。
他给赵灵儿回了信息:“好,明天下午见。”
然后,他收起手机,目光再次变得坚定而深邃。儿女情长固然令人心旌摇曳,但强大的实力才是守护这一切的根基。玄阴宗的威胁并未远离,凌霄剑尊重塑肉身的目标更是任重道远。
他重新盘膝坐下,掌心一翻,那枚得自交流会的黑铁片再次出现。
“现在,让我看看,你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他催动灵力和神识,结合今日领悟到的那一丝超然意境,再次向铁片内部探去。这一次,那苍凉的剑意似乎不再那么拒人千里,反而与他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