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光温和的笑脸将晋眠吓得一寒颤，她敛眸，目光转移到周身的阵法之中。
周遭阵纹朴素，灵力流转平和稳定，看不出任何特殊的地方。
“璇光长老，这似乎是一个寻常的困阵？”晋眠疑惑抬眼。
璇光轻笑，眼中闪过一丝探究，“寻常之中，亦见真章，越是基础的阵法，越是考验破阵者的观察力与对灵力的细微感知。
你试试看，能否在一炷香内，不靠蛮力，寻得生门出去。”
晋眠听此，神色认真了几分。
她闭上眼，未急着移动，缓缓释放出自身神识，如蜘蛛网一般细致地感知着真内每一缕灵力流动的轨迹。
片刻后，睁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确实还是基础款困阵，但璇光在其中一处阵纹节点上做了精妙的微调，使得灵力循环比寻常困阵快了半分。
因此，生门的位置也随之缓缓飘移。
晋眠心中瞬间有了计较，朝着生门方位，脚步轻移，看似毫无章法地向左前方踏出三步，站定。
周身流转的阵纹光华一颤，如同水波荡漾，一道隐匿无形的门户悄然洞开。
她一步迈出。
“长老！”
晋眠抬头，语气笃定中带着求证的意味，“此阵的生门随灵流暗涌，需循三转一徊的规律移形，对吗？”
璇光眼中露出一丝赞赏，抚掌笑道：“不错！观察入微，在阵法一道有点天赋。”
晋眠笑盈盈走向他，下一秒，又是一道杀阵向她罩了过去——
晋眠当场大叫：“又来！”
……
萧忘躲在阵阁角落的一处高塔下，嗑着灵瓜子，目露同情：“小师妹好惨。”
他今天的剑法课业已经结束，本想拉着晋眠一同下山摆地摊赚外快。
没想到璇光长老拖堂如此严重。
此时他可怜的小师妹正在层出不穷的阵法中艰难跋涉，刚走两步便会被拖入新的阵法中，进行新一轮的破阵推演。
整整一个上午，晋眠已经破解了十几道阵法，从五行困阵到幻象杀机的复合大阵，应有尽有。
若是平常神识稍弱一点的弟子早就晕了过去。
而小师妹却未见半分急躁，只是频繁消耗心神与灵力，脸色有些微微发白而已。
萧忘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壳，瞅准璇光正在一侧推演新的阵图，一个利落的剑遁蹿到晋眠旁边的光幕外。
“别解了，跟师兄下山去玩！”
晋眠正凝神思索，听到声音抬头，眼神骤然亮了起来。
“走走走！”
呔！
她被逼着卷了半天，简直人干事！
下一瞬，晋眠双手骤然结印，精准点向身后一处不起眼的辅助符纹。
符文微微颤动。
晋眠身影一晃，如游鱼一般从一道缝隙中滑了出来。
“愣着干嘛？快跑啊！”
剑光一闪，两人跳上灵剑，一个剑遁瞬间溜出了阵阁范围，直朝山下的坊市奔去。
萧忘御剑，眼中诧异：“你早就看出璇光长老的阵法薄弱处了？”
晋眠嘿嘿一笑，嫩生生的小虎牙泛着俏皮的光，“璇光长老的阵法习惯留一两处漏洞来考验我，用来逃课刚刚好。”
萧忘举了个大拇指。
回过神的璇光，看到自己上一秒还挺满意的学生，下一秒就不务正业地逃课，气得当场跺脚。
*
游仙宫山脚下有一座城镇，名为蜃楼墟。
因紧邻西海，常年笼罩在朦胧水汽下，时常出现如梦似幻的海市蜃楼奇景而得名。
城镇内，千帆云集，四海八方的修士与凡人混杂在一处，沿街店铺林立，摊位鳞次栉比。
萧忘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带着晋眠熟门熟路在人流中穿梭，搜寻着最佳摊位。
“这边这边！”
萧忘拉着晋眠挤到一个十字路口的角落，“这个位置好！四通八达，肥羊最多！”
说话间，萧忘从芥子袋里倒出一堆稀奇古怪的符箓、灵器和灵丹，动作麻利地将货物分门别类摆好，瞬间成了一个有模有样的小摊位。
晋眠突然想起前段时间黑吃黑，天道盟三只亲传的芥子袋中也有不少用不上的东西，完全可以变现换灵石。
心动不如行动，她快速将那三只芥子袋抖了个底朝天，学着萧忘的样子，也支棱起一个小摊位。
街上假货泛滥，大部分修士都喜欢去老字号店铺购买灵器符箓和丹药。
晋眠稍作思考，指尖一弹，一道小型幻衍阵浮现。
而后清了清嗓子，朗声吆喝起来：
“来看一看诶，天道盟亲传友情赞助精品火符！火气旺，脾气爆，一张下去对手跳！原主认证，效果嘎嘎好！”
说话间，一张符箓射入阵中，“轰”地炸开一团炽热烈焰。
“天道盟亲传弟子传承佩剑！剑气逼人，颜值抗打，自带名门光环！买一把还送一把，防身撩妹两不误！”
她抄起一把长剑挥入阵中，剑光飒沓，气流微鸣。
晋眠吆喝得起劲，目光瞥见角落处一抹绣着暗纹的绸布，用两根手指拈起来一看——
嗯？怎么还有一个裤衩子？
她眉梢一挑，将裤衩子举得高高的，嗓音清亮：
“天道盟亲传大弟子裤衩子一条！见证巅峰时刻，蕴含亲传之气运！今日买任意灵器，免费赠送幸运裤衩！机会难得，先到先得！”
一旁的萧忘听得目瞪口呆。
这也太残暴了吧！
姜明心的裤衩子被当街贩卖，天道盟的人要是知道了，确定不会打死小师妹吗？！
然而，这离谱的吆喝配上幻阵实演，吸引了不少驻足。
一时间摊位面前挤了不少人，连带着萧忘的货也销出去不少。
“你那个裤衩子还是收起来吧！谁会要那玩意！”简直没眼看。
晋眠却不以为然，明星效益在哪个时代都有效。
果然，一个穿着绸缎法袍、身材微胖的男修士凑了过来。
他先看了看摊位上的佩剑，等周围没了其他人，目光就黏在了那条裤衩子上，搓着手，低声问道：
“咳咳，小友，你刚才说买灵器就送……那个……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晋眠一脸严肃，正经十足：“我们做生意的，讲的就是诚信二字。”
胖修士闻言，一把抓起摊位上最贵的一柄佩剑，豪爽付了灵石。
“好嘞！给您包起来！”
晋眠动作麻利地将佩剑和裤衩卷在一起塞给他，迅速完成交易。
“还真有人买啊？！”
萧忘震惊、懵逼、纠结、凌乱……
小师妹太野了，她以后肯定会被打的！
晋眠摊铺上的东西本就没有萧忘多，不出两个时辰，摊子便已经清空。
今天卖出去的货比平日多了不少，萧忘更加笃定以后摆摊都要带上小师妹，效率会翻倍。
晋眠将赚到的灵石塞进芥子袋中，目光瞥见角落处的一沓符箓，陷入思考。
随着修为的增长，在七魄分身符的辅助下，绘制好的幽遁符数量越来越多，隐隐有爆仓的前兆。
当即下定决心：“幽遁符数量太多，不适合摆地摊，先去把幽遁符批量卖掉。”
萧忘觉得也是，麻利地收拾好摊位，“走，我知道蜃楼墟最靠谱的商会在哪儿，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