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半,陆泽的手机闹钟还没响,他就已经坐在行李箱上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衣服领口被揉得发皱,眼下淡青色像晕开的墨,可那双眼睛亮得惊人——今天是他正式加入极光少年的第一天,也是他藏了三年的练习生生涯终于要见光的日子。
经纪人王姐的消息弹进来:“九点训练室见,记得穿公司发的训练服。另外三个小子嘴硬心软,别怯场。”
八点五十五分,训练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球鞋摩擦地板的声音。陆泽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动作瞬间停了——林野正对着镜子练转音,喉结滚动时颈线绷得好看;江翊盘腿坐在地上写词,笔杆敲着膝盖打节奏;肖燃背对着门,回顾之前的舞蹈。
“那个……”陆泽的声音被空调风吹得发飘。
三个人同时回头。林野先笑了,眼睛弯成月牙:“你就是陆泽吧?王姐说你早上到。”江翊挑眉,把手里的歌词本往旁边挪了挪,腾出块空地:“坐。”肖燃没说话,只是往镜子那边退了半步,给陆泽让出镜面的位置。
训练室的镜子边缘还贴着张褪色的合照,四个穿着同款黑t的少年挤在一块儿,最中间那个比着耶的少年笑得张扬,正是时安。陆泽练动作时余光总瞟到那角照片,肖燃像是察觉到了,休息时突然走过去,用海报一角轻轻盖住了照片边缘。
“他以前总站这儿。”肖燃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每次练完舞就靠在镜子上,说要把地板蹲出坑。”
“其实我以前……偷看过你们练舞。”陆泽突然开口,见三个人都看他,又赶紧补充,“在练习生楼层的监控室,时安哥的走位特别稳,每次队形变换他都在中间带节奏。”
肖燃的动作顿了顿,弯腰捡起地上的舞蹈鞋:“他以前是队长。”
九点整,舞蹈老师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新曲的编舞视频:“这次回归主打刀群舞,陆泽刚加入,林野你带他顺一遍基础步,江翊和肖燃先扣细节。”
音乐响起时,陆泽的心跳比鼓点还快。他记动作快,但力度总差口气,每次转身时总会慢半拍,后背好几次撞到肖燃。第三次撞上时,他窘迫地想道歉,肖燃却突然开口:“膝盖再弯一点,重心压低,转的时候用胯带。”声音比想象中温和,“我慢动作做一遍,你看着。”
镜子里,肖燃的身影像片羽毛,转身时脚尖碾地的弧度精准得像量过,陆泽盯着他的倒影,突然听见林野在旁边笑:“肖燃难得这么有耐心啊,上次我错了个动作,他瞪得我以为要被打。”江翊接话:“人家是新人你是吗?”
同一时间,录音棚里的苏哲正对着麦克风皱眉。制作人敲了敲玻璃:“副歌再松点,你现在唱得像在拆炸弹。”他摘下耳机抓了抓头发,旁边的孟佳琪递过颗润喉糖:“别紧张,这首歌是给公司新剧当片尾曲的,剧情我看过,男主追女主时特怂,你就想象自己对着喜欢的人说话。”
苏哲含着糖笑了:“我哪有喜欢的人。”话虽如此,再开口时,尾音里真的飘出点不好意思的甜。孟佳琪跟着和声,声音清亮得像碎冰碰壁,录音师在玻璃外比了个oK的手势,两人击了下掌,耳机里还残留着混响的余温。
影视训练室里,沈白芷背对着门,正对着镜子练最后一个镜头——她没回头,只是肩膀轻轻一垮,再转过来时,眼底红得刚好,嘴角还挂着半分没散的笑意。
周衍刚进来就撞见这幕,手里的剧本差点滑掉。昨天初见时,他只当她是个怯生生的新人,此刻却不得不承认,那抹藏在眼底的情绪,比他练了三遍的“收放自如”更抓人。
“你……”他刚想说什么,沈白芷已经转过来,眼里的戏瞬间褪干净,像一汪静水,再无涟漪。
“你刚刚说什么?”陈漾问道。
“哦,我是想说你演的很好,跟科班生比起来毫不逊色。”
“谢谢。”又是一句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回答。
中午十二点,训练室的音乐终于停了。陆泽瘫在地上,看着林野和江翊抢最后一瓶运动饮料,肖燃蹲在他旁边,递过来块毛巾:“还行吗?”陆泽接过毛巾盖在脸上,闷闷地笑:“比我以前一个人练有意思。”
录音棚里,苏哲和孟佳琪的歌声正透过门缝飘出来,带着点青涩的甜。影视基地的试镜场,导演的叫好声还没落地,沈白芷便敛了眼底的情绪,只在转身时,目光扫过墙上的演员排期表,落在最顶端的位置,停顿了半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