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我揉了揉眼睛,见师姐端着一碗清汤递了过来,问道:“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
师姐在我身旁坐下,说道:“赵宝田这一次动了真格的,衙役们都接了死命令,城中商铺三十二家悉数因种种罪名被捕入狱,钱财尽数运至城外溪渠山中。”
“对了,你同田翠翠说了些什么?”
我将清汤一饮而尽,那股子清爽冰凉的感觉让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陶碗外表细密的水珠将我的手尽数润湿,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在闷热的天气里无疑显得格外珍贵。
我没有回答师姐的询问,反而说道:“还有吗?”
师姐看了看我意犹未尽的样子,说道:“吃多了不好,伤胃。”
虽这般说,但依旧朝着院外走去。
我下炕跟上师姐,却是看见师姐在井旁打捞着,不一会,一碗冰镇的清汤便再度出现在我的手中。我连着喝了三大碗,只觉得整个人都开始微微有些不适应后,才揉了揉脸,大喊一声:“爽!”
接过师姐地上来的手帕,我有些不舍得用,胡乱的在身上擦了擦手后,才说道:“田翠翠?”
师姐微微点头,说道:“你自是见过她了,不知此人如何?”
我不知道师姐是为了刻意训练我,还是真的想知道什么,但这些并不是重点。
“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但同样也是个糊涂的女人。从她不羁的行为来看,许是受过情伤。但这个人却不会因为所谓的情爱而被影响,是个很矛盾的女人。”
师姐听着我的评价,却是有些诧异,追问道:“何故这般认为?”
我沉思半晌,而后说道:“她的私生活姑且不论。但她见到的第一眼起,流露而出的并非是惊慌,而是瞬间便猜到了我的来意。”
“故此,我认为她当时有着极为强大的实力,可以在一念之间决定我的去留以及生死。后来突然出现的护卫也证实了我的猜测。不过以她的身份地位而言,所看的一切都要比我高出很多,我此时有一种猜测,那便是这事情一切都发生的太过于,顺当了些。”
师姐朝我微微点头,示意我继续。
我继续说道:“首先裘二这个人出现的就很不合理。起初我以为是师姐你暗中出手干预,不过从见到田翠翠之后,我便将这个念头打消了去。以我对师姐的了解,必然不会做出如何显露痕迹的事情。”
师姐听着微微一笑,说道:“那么我要是出手应当如何?”
“必然不会是裘二,最有可能的应该是李招,陈二狗这二人,因为我同他们有过节,故而即便他们故意寻我的麻烦,此事也很容易说的过去。”
“再一个便是,此事发生之后,裘二的无动于衷!从他半夜私会田翠翠看来,二人并非是首次,这便能说明,他们二人之间,并非是简单的情人关系。更多的是一种互相利用的关系。”
“对于裘二我了解的不多,但一个县尉的公子,若非可以被引诱,是断然不会做出这等事情的。所以,田翠翠的手段便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她想通过裘二,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许是复仇,或许是泄愤,亦或者是她真的喜欢裘二这个人。”
“不论是什么原因,最后都会浮出水面。而且同时,我觉得张宝田对于此事,或许已然察觉。”
师姐见我停下话头,便说道:“裘二的确是我的手段,田翠翠并不知情。但她即使知道了,也并不会多管。因为裘二对于田翠翠而言,且是一个工具,可以刺激张宝田以及裘羽的工具。你若是知晓了田翠翠的经历之后,便也不会觉得奇怪。”
“田翠翠,本是景州知州的掌上明珠,那一年的她,二八年华便有着祸国殃民的名声。田如龙为了仕途,果断的将田翠翠低嫁了出去,好以此来消弭对他不利的名声。但田如龙却是不知道,田翠翠当时已然怀有身孕。”
“田翠翠及笄那一年,也是她私定终身的那一年。但她深知以自己的家世必然不可能操控自己的姻缘,所以她大着胆子,给自己的先生下药,而后怀了身子。”
“田如龙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但田翠翠终究是他的女儿,至于那个先生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我说道:“死了吧!”
师姐却是摇摇头,说道:“不可能。田如龙即便再如何狠辣,也断然不会杀死那个人。因为那个人且是当朝太尉的庶子!唤作亦流川。”
“亦流川对于田翠翠的行为极为愤慨,却又无奈,之后便起身回京,自封于府内。但他得知田翠翠怀有身孕的时候,却是一反常态,想要出府迎娶田翠翠。但胳膊拧不过大腿,而这桩婚事也并非他想的那么简单。”
“故此,田如龙为了不让皇帝猜忌,便将田翠翠匆匆嫁了张宝田。而张宝田,是田如龙的得意门生。”
师姐看着我震惊的神色,却是笑了一声,问道:“怎么了?”
我问道:“师姐,你是不是开了天眼?”
师姐捶了了一下,嗔怒道:“什么开了天眼!我虽同你说过不准你过问师门之中的事情,但却并没有说,我不愿同你打探。”
“师门虽只有你我二人,但近百代传承,岂能落寞?你可想知晓些什么?”
我微微摇头说道:“该我知晓的,夫人自会说与我听。不该我知晓的,即便我再怎么问,夫人也不会告知于我,是也不是?”
师姐却是轻轻拍了拍我的头,说道:“自然不是。你若想知晓什么,我自是不会瞒着你。”
我听着便问道:“那后来如何了?”
师姐想了想,说道:“后来啊。”
“田翠翠同张宝田成婚之后,却是一改先前乖巧可人的性子,据说在大婚之日当天,便将张宝田送进了医馆,而后夫妻二人,亦是形同陌路。纸终究包不住火,一年之后,田翠翠便产下了一男婴。”
“但那男婴却没有活过百日。听说是得了天花,不治而亡。”
师姐说到这里,便看着我说道:“这时你便应该能猜到,田翠翠为何会成为如今的模样了吧?”
我听着却是眉头紧皱,而后朝着师姐问道:“师姐,你会卜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