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走,墨竹立刻凑上来:“姑娘!这人谁啊?看着好大的排场!”
“不知道。”林芷摇头,看着锦盒里的病兰,若有所思。
锦书则有些激动:“林妹妹,这可是个极好的机会,要是真能治好这贵人珍爱的兰花……”
“先别想那么多。”林芷打断她,语气沉稳,
“锦书姐,取点干净的刀片和纸来。冬梅,准备点清水和干净的盆。墨竹,去后院采几片最嫩的芦荟叶子。咱们先看看这兰草到底害的什么病。”
不管这黄瑾背后是谁,也不管这“前程”有多诱人,对林芷而言,眼前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这几株兰草的病根。
治病救人(草)也好,改良药方也好,都离不开“本分”二字。
芷兰堂的路,得靠真本事一步步走出来,而不是靠攀附什么“贵人”。
……
芷兰堂门口,刘大壮赶着驴车,车上摞着好几个鼓鼓囊囊的大麻袋,沉甸甸地压得车板都吱呀作响。
他跳下车,黝黑的脸上笑开了花,扯着嗓子就喊: “林大夫,锦书姑娘,丰收啦!俺们刘家村的第一批三七,收成好着哩!”
锦书和墨竹闻声跑出来,看着那几大袋麻袋,又惊又喜。
“这么快就收了?”锦书赶紧上前查看。
“可不嘛!”刘大壮抹了把汗,“多亏了林大夫的护苗灵,救回来的苗后来长得可壮实了!老村长说,趁着天气好,赶紧收了送来,您瞧瞧这品相!”
他解开一个麻袋口,露出里面根须分明的三七根茎,晒得干爽,一看就是精心处理过的。
“哇!真不错!”墨竹伸手拿起一个,沉甸甸的,“比药市买的还好!”
“那是!”刘大壮挺起胸膛,“全是按锦书姑娘的要求,洗得干干净净,切得厚薄均匀,晒得透透的!俺们村现在干这个,那是这个!”
他竖了个大拇指。
锦书仔细检查着,满意地点头:“嗯,品相确实上乘,刘大哥,辛苦你们了!快,冬梅!墨竹!搭把手,把药材搬库房去!”
冬梅立刻放下捣药锤,和墨竹一起,吭哧吭哧地把麻袋往后院库房扛。
看着堆了小半个库房的新鲜三七,锦书喜上眉梢:“这下好了,生肌膏和益气丸的原料,咱们自己就能顶上大半了,省下老大一笔买药钱。”
林芷也走过来,拿起一根三七仔细看了看根须和断面,点头赞道:“刘家村的乡亲们,真是用心了。这品质,比咱们之前买的还好。”
“就是分量足!”刘大壮搓着手,“老村长说了,让俺问问您,下一季种多少?乡亲们干劲足着呢!”
“种!当然种!”林芷肯定道,“锦书姐,你跟刘大哥和老村长商量下,看村里还能开多少合适的地,咱们签个长期契书,种子钱咱们出!”
“好嘞!”锦书和刘大壮都乐了。
然而,丰收的喜悦没持续两天,一个坏消息就跟着来了。
这天,济世堂的伙计送来了这个月的血竭,分量却只有契书上约定的一半!
“怎么回事?”锦书看着明显少了一大截的包裹,脸色沉了下来,
“契书上白纸黑字写着十斤,这才五斤!你们钱夫人想毁约?”
那伙计一脸为难:“锦书姑娘,真不是小的们不给。是……是库房盘点,说血竭存货不够了,只能匀出这些……钱夫人说了,下个月……下个月尽量补上……”
“下个月补?”锦书气笑了,
“你们济世堂偌大的招牌,连这点血竭都供不上?骗鬼呢!是不是看我们刘家村的药田收了,用不着你们了,就故意卡着?”
伙计支支吾吾,不敢接话,放下东西就溜了。
“欺人太甚!”锦书拿着那五斤血竭,气得胸口起伏,
“林妹妹,你看,他们就是故意的!当初比药输了,签了契书就怀恨在心,现在看咱们自己有了三七来源,就卡着血竭不给!生肌膏和益气丸可都指着血竭呢!”
林芷看着那少了一半的血竭,眉头微蹙。济世堂这一手,确实又阴又损。
生肌膏和益气丸现在卖得正火,要是断了血竭,影响太大了。
“锦书姐,库房血竭还能撑多久?”林芷问。
锦书飞快地翻着账本和库存:“按现在的用量,加上这五斤,最多……最多撑半个月!”
“半个月……”林芷沉吟着,“咱们自己种不了血竭,药市那边……”
“别提了!”锦书更气了,
“我昨天刚去过药市,不知道谁放的风声,说济世堂要囤血竭,现在药市但凡有点品质的血竭,价格都翻了一倍还多!
还抢不到!摆明了是济世堂在背后捣鬼,抬价卡我们!”
“姑娘,那……那咱们的生肌膏和益气丸……”冬梅担忧地问。
“不能停!”林芷眼神坚定,“药效更不能打折!锦书姐,高价也要买!能买多少买多少,先顶住!另外……”
她走到药柜前,拉开存放生肌膏和益气丸原料的抽屉,目光落在那些三七粉、白芨粉上,脑中飞速思索。
“咱们得想办法,看能不能在保证药效的前提下,调整配方,减少血竭的用量,甚至……找到替代品!”
“替代品?”锦书和冬梅都看向她。
“血竭主要是活血止血、生肌敛疮。”
林芷分析道,“咱们的生肌膏里,三七、白芨、地榆炭、芦荟汁本身就有很强的止血生肌效果。
益气丸里,三七也是主药。血竭虽然是增效的良药,但并非完全不可替代……至少,用量上应该可以再优化!”
“林妹妹,你有思路了?”锦书眼中燃起希望。
“有!”林芷眼中闪烁着光芒,“给我几天时间!我重新调整配方比例,增加三七的配伍权重,再辅以其他几味能促进微循环、帮助生肌的药材,
比如丹参、鸡血藤……争取把血竭的用量压到最低,甚至……在特定配方的生肌膏里尝试完全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