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南将就着桌上的茶水，倒了两杯。
不是什么好茶，更像是陈年的茶叶碎，但聊胜于无。
她推了一杯给张跃，张跃端起来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但一想到这是林之南给他倒的，又硬着头皮吞了下去。
不过，他还不忘嘱咐林之南一句。
“这茶不新鲜，你别喝了。等我下次给你找点好茶来。”
说完，他站起身往外走。“我去给你买瓶汽水吧。”
林之南没拦住张跃，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两瓶汽水。
这会功夫，他们点的菜也送上来了。
林之南扫了眼，都是原主爱吃的，看得出张跃还是很细心的一个人。
好在林之南不挑食，原主喜欢吃的菜她也能吃。
“吃完再说吧。”林之南没有边吃边谈的习惯。
张跃也无所谓。
等两人吃饱后，林之南才捡起刚才的话题。
“你手上还有多少水货和仿品？”林之南开门见山的问。
张跃眨了眨，又左右望望，见饭馆里没人注意到这边后，才压低声音说：“水的还有1000，仿的还有2000。”
也就是说，这么长时间，张跃才销掉了2000块表？
难怪，他说再拿货要等一个月后。
林之南抬眸看他：“你要信我，把这剩下的2000块尽快出手，然后不要再进了，把你手上所有的资金，都去进一块五的表。”
“啥？”张跃声音都高了八度。
林之南淡定的道：“今天你也看到了，其实这类表的市场很大。三江市有那么多学校，而里阳县附近还不止三江市。这样的表虽然每一块的利润比不上你手里那些，但胜在量大，销得快，算下来也会少。最重要的是，安全。”
接下来，林之南给他算了一笔账。
“你之前说过，仿品你进价25，以60卖出，那么一块表我算你赚35元。”
这没错。
张跃点了点头。
“水货进价60，你说过可以卖到120-150之间，我就按照最高的150来算，那每块表你能赚90对吗？”
“对。”张跃调整了一下坐姿，听得津津有味。
他很好奇，林之南会给他算出一本什么账来。
“一块国产小厂的表，进价1.5，卖8块到10块，利润在六七块之间，你觉得这三种表哪一种的利润最高？”林之南突然问。
张跃想都没想，“那当然是水货。”
他喊出‘水货’两个字的时候，还刻意压低声音，小心地看了看四周。
林之南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看来，张跃自己也知道走水货是带有风险性和违法的。
“好，既然你说水货的利润最高，那我就给你算一笔账。”
“你说呗。”张跃翘起腿。
“以5000块手表为例，你要进5000块水货，需要的成本是30万。”
“我哪有30万？”张跃笑了起来。
林之南瞥了他一眼，他顿时闭嘴了。
“30万的货款，换回来5000只手表，我按照利润最高的150元一只给你算，5000只表全部卖出，你可以赚回75万，再减掉30万的货款，那么你还剩下45万。”
林之南说完这个时，张跃眼中一亮，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你先别激动，听完再说。”林之南又敲了敲桌面。
张跃强行冷静下来。
“接下来，我要和你算另外一笔账。”
她看了他一眼，才继续说：“同样以30万的货款为例，用30万货款我们可以进国产手表20万只。每块按照最低的8元卖出，将20万只手表全部售空，那么收回来的钱是160万。”
“多少？你说多少！！”张跃震惊得站起来，膝盖都敲到了桌腿。
他的声音引来饭馆里其他人的注意。
“咳咳。”林之南看了他一眼。
张跃回过神来，眨了眨眼，一脸呆滞地重新坐下。
“淡定些。”林之南道。
张跃揉了揉脸，点点头。
但内心却不断尖叫……这种情况他很难淡定啊啊啊啊！
160万，那可是160万啊！
“我还没说完。”林之南提醒。
张跃流露出谄媚的笑，“南姐您说，您说。”
呵，男人。
林之南在心中轻喝了声，才继续道：“160万的盈利，减掉30万的货款。那么就还剩下130万的利润。”
“不不不，不能不算人情费，运输费，那些杂七杂八的费用。”张跃有些不敢相信林之南的算法。
林之南点头：“我的确没算这些，但你别忘了刚才算水货的时候，我也没把这些算进去。另外，你要水货要担风险，走人情，花钱打通各种关系。而你要国产货，只需要运输费。你是进货的，在厂家面前，你才是大爷，他们只想讨好你，不会让你花钱走人情。20万只手表运输的费用肯定大于5000只手表的运输费用。但是按照这些相抵之后，恐怕这20万只手表更省钱吧。”
张跃不说话了。
因为林之南说的是对的。
水货和仿品可不是那么好拿到的，他手里有这些资源，那是因为不知道往里投了多少钱砸出来的。
“可、可是，5000只手表好销，你这20万只……你太理想了。”张跃摇摇头。
“并不难。”
林之南早已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了他，要销售出这20万只手表并不难。
“我之前就说过，三江市有中学，其他市里也有。学生们有家长，家长有同事，有亲朋。你今天陪我在二中卖表的情况，又听到了我在一中和李姐的谈话，难道没有想到什么吗？”
“你是说……”张跃好像想到了什么。
林之南颔首肯定他的猜测：“对，我们可以找人分散到各个学校去卖，按照每只手表1毛提成，无底薪的方式开人工。”
张跃脑子里快速地算账，林之南却已经把答案给他说出来了。
“一只表1毛钱提成，那么20万只手表的总提成也就2万。运输那边的费用我不清楚，但我给你算5万够不够？”
张跃愣愣地点头。
林之南道：“那么就是130万减掉2万人工，再减掉5万运输，剩下的就是纯利润。”
“123万！”张跃惊呼，同时倒吸了口凉气。
他奶奶的！以前怎么没人跟他这样算过账？
这几年他得损失多少钱？
林之南“不错。所以，你还看不起国产货吗？你还觉得国产利润低嘛？”
“不、不了。”张跃恍恍惚惚地摇头。
林之南眸光骤然一沉，声音也严肃起来。“张跃，走水货，贩卖仿品都是违法的。国家现在不抓，不等于以后不抓。”
张跃的脸色白了白。
林之南眸底划过一道幽光，“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合作赚钱？合伙人。”
张跃是第二次从林之南口中听到‘合伙人’这个词，之前不理解含义，但现在他猜也猜出来了。
怎么办……
他看向林之南，突然有些心动。
不，是很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