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丢出的手雷在鬼子群里炸开花。
趁着烟尘弥漫,他猛地侧滚到土丘后方,抓起狙击步枪重新架在凸起的草根上。
十字准星稳稳锁住那顶镶着金边的军帽。
“快,两边绕开点,包抄过去。”
“掷弹筒,打掉扔手雷那个家伙。”
村上拓一蹲在一棵树大喊着。
殊不知,他的半个脑袋了,已经被陈锋锁定。
“狗日的,这次没人替你挡了吧。”陈锋指尖沉下,扳机“咔嗒”轻响。
“砰!”
一声枪响,子弹穿透烟尘,精准钻进村上拓一的左眼。
“噗!”
鲜血迸射。
九七式狙击步枪的6.5mm子弹,其独有的穿透力,瞬间从村上拓一的后脑钻出。
村上拓一身子一僵,直挺挺倒下,死得不能再死了。
“副队长!”
周围的鬼子爆发出慌乱的叫喊。
几个军曹模样的人扑到村上拓一尸体旁,“八嘎,副队长玉碎了,快反击,为副队长报仇。”
土丘后,张凯捂着流血的胳膊直咧嘴:“大队长,干得漂亮!这狗日的终于死了!”
“嘿嘿,鬼子要玩命了,继续撤!”
陈锋一把拽起他,刚要往土丘后侧的沟壑钻。
就听见远处传来掷弹筒发射的声响。
“卧倒!”
陈锋听声辨位,抱着张凯滚进了旁边的落叶堆里。
这堆落叶是虚的,里面有个一人深的大坑。
陈锋和张凯沉进了坑底。
两发榴弹带着尖啸砸过来,炸得落叶乱飞,燃起了熊熊大火。
陈锋压着张凯趴在坑底,耳孔嗡嗡作响。
“大队长!”
熊大山猛扑向落叶堆,不顾正燃烧的大火,用手扒拉着落叶。
“狗日的,老子跟你拼了。”杜毅抱起歪把子机枪,对着掷弹筒方向疯狂扫射。
其余的队员,也冒着弹雨拼命还击。
“大队长,你在哪?”
熊大山趴在深坑边缘,扒拉了好一会,都没见着人,差点就哭了。
就在这时,落叶里伸出一只手。
“老熊,拉我一把。”
“啊,大队长。”
熊大山狂喜,赶紧抓住这只手,将陈锋和张凯拉了上来。
陈锋吐了吐嘴里的树叶,一看正疯狂冲锋的鬼子,赶紧挥手,“快撤,小鬼子疯了。”
说完,陈锋拽着张凯率先冲下土丘。
熊大山和其他队员紧随其后。
身后的枪声,炮弹爆炸声,不绝于耳。
鬼子们冲上土丘一看,发现土八路又跑了。
剩下的三四个小队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拿不定主意。
“八嘎,副队长都玉碎了,追还是不追?”其中一个小队长看着漆黑的树林骂道。
“我们还有多少人?”另一个小队长问了一句。
几人开始环视周围,同时招手鬼子们都过来。
不一会,鬼子们差不多聚到一起,清点完人数后,几个小队长都不说话了。
他们整整一个加强大队,不算铃木带出去四五十个死了,本来有一千一百多人。
目前还站着的,已经不足六百人。
也就是说,就刚才的两场战斗,他们就几乎伤亡了一半。、
更让鬼子们无法接受的是,连军衔最高的副队长都玉碎了。
再加上大队长铃木的玉碎。
等于是他们这个大队,两个领头的都死完了。
这要是回去了,联队长谷川正宪,估计会让他们几个自裁谢罪。
至于说师团长谷寿夫的怒火,他们还不够级别承受。
几个小队长一合计,追可能会死,但谁死不知道。
不追,他们几个都得死,一个都跑不了。
“八嘎,追吧,切腹太疼了,我宁愿被八路打死,起码还算战斗牺牲。”
“好,我同意。”
“我也同意。”
于是,小鬼子们重新整顿好队伍,继续朝陈锋等人逃走的方向搜索前进。
“杀给给,给副队长报仇。”一个小队长扯着嗓子为小鬼子们打气。
可鬼子兵们一个个还是无精打采。
关键是今天这场仗打的太郁闷了。
土八路明明就十几个人,可依然把他们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且伤亡了那么多人。
鬼子兵们不傻。
他们已经感觉到了,这伙土八路就是故意把他们往深山老林里面引,好一个个弄死他们。
可鬼子兵们即便感觉出来了也没办法。
几个小队长都要追,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
“八嘎,都快点,土八路就在前面。”一个小队长见士兵们磨磨蹭蹭,就大骂着催促。
很快,树林里就彻底看不见了。
还好这些小鬼子单兵装备里都有手电筒。
于是,一部分鬼子拿着手电筒照路,一部分鬼子端着枪警戒,不快不慢搜索前进。
前面的树林里。
“大队长,张凯胳膊的血止不住,得找地方先裹一下!”杜毅扶着脸色发白的张凯焦急喊道。
“我没事,不用包扎。”张凯硬气拒绝。
“我看看。”陈锋停下脚步,查看起张凯的伤口。
“艹,你这是肱动脉打破了,得赶紧止血。”
陈锋脸色骤变,“小贾,快把急救包拿来。”
小贾手脚麻利地扯开帆布急救包,碘酒的刺鼻气味瞬间在潮湿的林间散开。
陈锋一把摁住张凯想挣扎的胳膊,沉声道:“别乱动!动脉破了,再耗下去血就流干了!”
说着,陈锋扯开自己腰间的皮带,“老杜,你按住他肩膀,别让他动!”
“老熊,你们几个都把手电筒照着伤口。”
张凯疼得浑身发颤,却还想硬撑:“大队长,别管我,鬼子快追上来了……”
话没说完,就被陈锋狠狠按住:“闭嘴!你想死我还不想给你收尸。”
陈锋抓过碘酒棉片,没等张凯反应,就直接按在伤口周围的皮肤上。
张凯疼得闷哼一声,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不想把鬼子招来,就忍着。”
陈锋低喝一声,目光死死盯着伤口处不断涌出的血泡。
那是动脉血压力下的征兆,必须先阻断血流。
他拽过张凯的胳膊,让伤口高于心脏。
另一只手将皮带在张凯上臂上三分之一处绕了两圈,用牙齿咬住皮带末端使劲拽紧,直到指尖再也摸不到桡动脉的搏动,才用木棍穿过皮带扣,死死拧了两圈固定住。
“这是止血带,每隔三十分钟必须松一次,记住时间!”
他头也不抬地对身旁的杜毅说。
“是,大队长。”杜毅连忙点头。
紧接着,陈锋拿起急救包里的止血钳,借助手电筒光亮对准伤口里跳动的动脉断口,稳稳夹了下去。
“噗”的一声轻响,原本喷涌的鲜血瞬间变成了缓慢渗出。
张凯疼得浑身痉挛,却还是紧咬着不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