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纽约的绞肉机里爬出来，克利夫兰骑士队甚至没来得及把身上的淤青揉开，就不得不马不停蹄地飞往印第安纳。
背靠背。
这是NbA赛程里最令人作呕的安排，尤其是在你刚刚和一群把篮球当摔跤打的纽约暴徒肉搏了48分钟之后。
印第安纳波利斯，这座位于美国中西部的城市，和喧嚣的纽约截然不同。这里安静、沉稳，甚至有些乏味。但对于NbA的其他球队来说，市场广场球馆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主场”。
不是因为这里的球迷有多疯狂，而是因为这里的主人——印第安纳步行者队。
上赛季，雷吉·米勒一个人就像是个孤胆英雄，带着一群蓝领在东部厮杀。虽然他那张大嘴和不讲理的三分球确实让人头疼，但只要掐死他这个点，步行者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
但今年不一样了。
骑士队的更衣室里，乔治·卡尔正在战术板上画着重点。他的眉头皱得比在纽约时还要紧。
“忘了上赛季的步行者吧。”卡尔用马克笔重重地圈出了一个名字，“他们进化了。”
在这个夏天，步行者队的管理层做了一笔震惊联盟的交易。他们用队内的首发大前锋加上两个未来的选秀权，从遥远的欧洲，确切地说是前南斯拉夫，带回了一个名叫米西维奇的年轻人。
佩贾·米西维奇。
一个身高2米08，却有着比后卫还要柔和手感的天才射手。
“‘印第安纳双枪’。”林枫看着球探报告上的那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有点意思。雷吉·米勒终于不用一个人扛炸药包了。”
如果说雷吉·米勒是那种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垃圾话大王”，那这个米西维奇就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投篮机器。媒体给这对组合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印第安纳双枪”。而在印第安纳当地，球迷们更喜欢称呼米西维奇为——“来自上帝的左手”。
没错，他是个左撇子。而且是一个准得离谱的左撇子。
赛前的新闻发布会，气氛诡异得有些反常。
以往的雷吉·米勒，还没开打嘴炮就已经轰过来了。他会嘲笑对手的球衣难看，会攻击对手的痛处，甚至会问候对手的姐姐。
但今天，他安静得像是个修道院的图书管理员。
米勒坐在麦克风前，穿着步行者队的深蓝色训练服，那双总是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眼睛，此刻却沉静如水。
“雷吉，对于今晚背靠背作战的卫冕冠军，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记者试图挑起话题。
米勒抬起头，目光穿过镜头，仿佛直接看向了正在热身的林枫。
“说什么？”米勒的声音平静得令人发指，“说什么都不如做点什么。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不是为了复仇，也不是为了证明什么。我们只是想赢。”
没有垃圾话。
没有挑衅。
甚至没有那种标志性的、让人想揍他一顿的坏笑。
这才是最可怕的雷吉·米勒。
当一个疯子突然变得冷静，那就意味着他手里不仅有刀，而且已经磨得很快了。
晚上七点半，市场广场球馆。
灯光聚焦在中圈。
林枫站在场上，活动着有些酸痛的肩膀。昨晚和奥克利的那次相撞，让他现在的呼吸都还带着点痛感。
他对面的米西维奇，留着一头典型的东欧式短发，面容冷峻。这个欧洲人看起来有些瘦弱，但在林枫的感知里，这家伙身上的危险气息一点都不比米勒少。
“嘀——”
裁判哨响，比赛开始。
迪瓦茨为骑士队跳到了球权。但林枫刚运球过半场，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步行者队的防守扩得非常大。他们根本不在乎内线会不会被打穿，他们只在乎一件事——不让骑士队投三分。
“防守策略变了？”林枫眯起眼睛。
他把球吊给内线的加特林。加特林背身单打，轻松勾手命中。
2:0。
步行者队发球。
节奏瞬间就不一样了。
以前的步行者，进攻节奏并不快，更多是落阵地，然后给米勒做无球掩护。但今天，他们就像是全员吃了加速药剂。
控卫马克·杰克逊（此时已在步行者）迅速推进，刚过半场，球就像烫手山芋一样被甩了出去。
左侧底角，米西维奇借助掩护兜出来。
这小子的跑位太妖了！他不是那种直来直去的跑，而是像一条蛇一样，在人群中钻来钻去。负责防守他的麦克丹尼尔被挡拆延误了一下，只慢了半个身位。
就这半个身位，足够了。
米西维奇接球，左手持球，起跳。
那个姿势，优雅、舒展，带着一种欧洲球员特有的艺术感。
“唰！”
篮球空心入网，篮网甚至都没有怎么动。
3:2。
“好球！”雷吉·米勒跑过来，和米西维奇击了一下掌。
骑士队进攻。林枫突破分球，找到外线的戴尔·库里。库里三分出手，弹框而出。
步行者队抢下篮板，反击！
这一次是雷吉·米勒。
他在右侧45度角，也就是他最喜欢的那个位置，利用中锋瑞克·施密茨那巨大的身躯做了一堵墙。
林枫拼命挤过掩护，但米勒的出手速度太快了。那种推射式的投篮姿势虽然看起来怪异，但准得要命。
“唰！”
又是一个三分！
6:2。
开场不到一分钟，步行者队连进两个三分。
林枫看着退防的米勒和米西维奇，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这哪是打球啊，这分明就是两门架在三分线外的意大利炮！
“注意防守人！别漏人！”乔治·卡尔在场边大吼，“贴死他们！别给空间！”
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步行者队的战术变得极其简单粗暴：双掩护、电梯门、底线交叉跑位。所有的战术目的只有一个——给这两个神射手创造出哪怕只有0.1秒的出手空间。
而在那个年代，拥有两个这种级别的无球射手，简直就是防守者的噩梦。
你防住了左边，漏了右边。
你扑了右边，左边又响了。
比赛进行到第五分钟，林枫看着记分牌，深吸了一口气。
18:10。
步行者队已经投进了4个三分球。
林枫知道，这场比赛，恐怕比打尼克斯还要累。打尼克斯是身体累，打步行者是心累。你必须时刻紧绷着神经，因为哪怕你只是眨了一下眼，这帮家伙就能在你头上扔进去一个三分。
他看向对面的米西维奇。那个欧洲人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冷得像块冰。
“上帝的左手吗？”林枫一边运球，一边低声自语，“那就让我看看，到底是上帝的手快，还是我的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