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妈道歉！”
客厅里，谢阳赤膊跪在地上，背上满是被父亲衣架伺候过的红印，疼的谢阳直觉背上滚烫。
“对不起……”
谢阳低下头，强自忍耐着，重生一世，他心态早已不是那个只有十来岁却必须依靠继母施舍过活的孩子，可即便万般不情愿，他也不愿意让父亲为难。
下岗多年，南川的就业环境依旧严峻，常年的失业状态已经让这个独自带着谢阳生活多年的中年男子说不出一句硬话，只要低低头认认错，总好过让谢阳跟着自己风餐露宿好。
毕竟，光是谢阳的学费和日常开销杂费都不是自己这个下岗工人能承受的。
“哟，你不是嘴硬吗?不是说我冤枉你吗？你现在怎么不解释了？”
继母得意的笑了，厌恶的看向谢阳。
也不知道怎么的，自从今年过完年后，她就觉得谢阳怪怪的，不叫自己妈了，回到家更是沉默寡言，骂他也不还嘴了，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以前还会找谢阳父亲诉诉苦告告状，现在却由得自己欺负也不开腔了。
按理说这是好事，可是一心想撵走谢阳的她心下却更加烦躁了，上次半夜赶走谢阳也是希望他一气之下一走了之，却没想到这娃快天亮了又跑了回来，彻底搞的自己没脾气，难不成自己明目张胆当着谢阳父亲面赶人?
好不容易抓到谢阳犯错的机会，谁知谢阳这嘴狡辩起来如此厉害，好几次把自己弄得说不出话，这次要不是逼着谢阳父亲去学校，只怕又被谢阳诓骗了过去。
谢阳低着头没有说话。
被当面拆穿谎言，他此时也很无奈，重生以来，了解继母脾性的他已经万分小心做人了，这次被对方发现也实在是自己太过大意。
既然被发现了，只能哄骗对方是自己在外面太贪玩导致忘了回家的时间。
当然，代价就是现在自己这副悲惨的模样。
“你不是挺能说吗，现在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
看到谢阳一言不发的样子更是惹得继母火冒三丈，可算被自己逮到收拾谢阳的机会了。
“我上次怎么说来的，千万别被我逮到你干坏事，不然这个家你就别呆了！滚吧！去收上你的衣服，滚出我的家！”
谢阳身子一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有些诧异，上一世继母跟父亲为自己吵架的时候也赶过自己，每次在父亲的低声下气的恳求下又收回了决定。
只是万万没想到对方会以自己晚回家这个理由要把自己赶出家门！
“这……我不是都在教训他了吗，打也打过了，你还吓他干什么?”
父亲也一脸震惊的看向继母，手中的衣架也抓的更紧了，说完又往谢阳背上劈去，现在已经进入了冬天，天气本来就冷，谢阳被打的浑身一哆嗦，犹自低着头没吭声。
“我可不是吓他！小事?他说去玩就真的在玩了？上次我说看到警察带他回来你还不信，普通人会被警察抓吗？天天回来那么晚，还说是学校补课！这小畜生不知道整天在外面干些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这事没商量，他今天必须滚出家门！我可不想哪天被警察找上门来，被邻居看到了可丢不起那个脸！谢阳！你还愣着干什么，收拾你的东西快滚！”
继母从沙发上站起身，见谢阳不动作，气的一脚踢在谢阳脸上，谢阳一时不备，直接仰面被踢倒在地上。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父亲拦住继母，有些恼怒道，“他还只是个孩子！让他一个人出去，你是不是想逼死我啊？你还要不要我活了?”
“呵呵，什么意思，你们爷俩一唱一和合起伙来想欺负我啊？吃着我的住着我的花着我的，你还敢凶我?当初是可怜你带着孩子不容易才答应让你带他进门的，这小畜生不争气你怪谁?”
“告诉你，谢阳今天必须滚，滚去找他那个不要脸的妈，自己娃不要只顾着给自己找野男人，呸！臭不要脸，难怪谢阳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这是娘胎里就带来的，没家教的东西！”
“好了！孩子我会教育！用不着你说三道四！”
谢阳父亲转过身，刚把起身的谢阳又一脚踢翻在地，然后拿着衣架不停的抽在谢阳背上，谢阳瘦弱的身子早撑不住了，一头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用手格挡着父亲的衣架。
“我叫你撒谎！我叫你不争气！我叫你不听话……”
父亲越打越快，越打越用力，最后把木质衣架打断了，兀自换手直接抽在谢阳屁股上，谢阳好多年没这样挨过揍了，身体的痛还能忍受，心中的屈辱却愈发让自己处在爆发的边缘，发现父亲落在屁股上的巴掌越来越轻后，这才忍着痛向上看去。
这一看，心头就是一颤，满腔的怒火化为虚无。
这个四十五岁的中年汉子已经满脸都是眼泪，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音，只是一边抽打着谢阳一边声音却开始哽咽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我一定按时回家，好好学习！”
谢阳哽咽道，他一直在坚持着，就是想着挺过明年后，亲生母亲就从外地打工回来定居了，而父亲也会遇到一份足够养活自己的工作，加上因忍受不了继母的个性而去那打工，而从那个时候开始谢阳就会被送去母亲那里生活，到时候情况就会变得好了起来。
可继母喋喋不休的羞辱刚才差点就让谢阳爆发出来，却被父亲无声的眼泪触动，强自又忍耐了下来。
而且自己干的那些事实在是不愿公布出去，即使是写歌赚钱，以父亲老古板的性格，也会说自己不务正业，没收了钱不说，更会强制封锁自己的生活圈子，让自己过那种固定的两点一线生活。
真到了那一天，谢阳心中很多的计划都无法实现。
所以谢阳只得屈服！
“行了行了，被邻居听见还以为我虐待你们呢，我可告诉你，这事情没那么容易过去，从明天放学开始，计时半小时，超过半小时你没到家，那你就别回来了！”
继母横了谢阳两父子一眼，转身走向卧室，一边走一遍不耐烦的说道。
“真是个丧门星！”
谢阳父亲长出了一口气，继母这一番态度也表明了今晚这个事情已经过去，抹了抹眼泪，扶起谢阳。
“打疼了吧，。。。。。。是爸没用！”
看着谢阳背上数不清数量的红印，谢阳父亲双手发抖的向着那些伤痕却怎么也摸不下去。
“别说了爸，我去洗了……”
不忍见到父亲难怪，谢阳兀自起身，却因为跪的太久加上被打得厉害，一个踉跄差点没又摔了下去，好在一旁的父亲一把抓住自己扶了起来。
“你……爸对不起你，快去洗洗早点睡……”父亲轻柔的扶住谢阳胳膊，谢阳这才一瘸一拐的走向了厕所。
一夜无眠，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心痛……
穷人的腰杆是挺不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