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窗帘，我（秦志泉）就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给弄醒了。睁眼时，秦小鱼正跪坐在床边翻行李箱，黑色吊带睡裙的肩带滑到胳膊肘，露出清晰的锁骨线。她比我高出十厘米，此刻微微低头的样子，长发垂落如瀑，发梢扫过行李箱里叠得整齐的衬衫，带起细碎的风。
“醒了？”她回头看我，眼里闪着雀跃的光，像个藏了秘密的小孩，“快起来收拾东西，今天咱们正式开启‘各省美食挑战’第一站——新疆！”
我揉着眼睛坐起来，宿醉般的困意瞬间被这消息冲散：“这么突然？昨天不是说还得查攻略吗？”
“攻略早做好了。”她扬了扬手机，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美食清单，“我托新疆分公司的同事问了，保证带你吃最地道的。”她俯身过来，在我额头亲了一下，指尖顺带捏了捏我的脸颊，“再不起，烤包子可要被人抢光了。”
我赶紧爬起来套衣服，看她从衣柜里翻出件杏色长裙，外面搭了件刺绣小马甲：“穿这个？会不会太花哨？”
“去吃新疆菜，就得穿得有那股子风情嘛。”她对着镜子转了圈，裙摆扬起好看的弧度，185cm的身高把长裙穿出了别样的韵味，“你也换件亮色的，别总穿黑灰。”
最终我选了件靛蓝色的短袖，她盯着我看了半天，忽然从首饰盒里翻出条银质的小狼项链：“戴上这个，有点西域那味儿了。”项链扣在颈间时，她的指尖不经意蹭过我的喉结，痒得我缩了缩脖子。
“走了走了。”她拎起帆布包，里面装着防晒霜和湿巾，“开车去市区那家‘大巴扎风情馆’，同事说老板是和田人，做的拉条子能甩三米长。”
车子刚拐出小区，就遇上早高峰的车流。秦小鱼把车窗降下条缝，风卷着路边烤馕的香味钻进来。她深吸一口气，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闻到没？是芝麻馕的味儿，肯定加了洋葱碎。”
我握着方向盘笑：“就你鼻子灵。”
“那是，”她得意地扬下巴，忽然指着路边的水果摊，“停一下！买串葡萄！”
摊主是个戴白帽的大爷，见我们停下车，笑着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说：“姑娘眼光好，这是刚到的无核白，甜得很！”秦小鱼挑了串最紫的，又要了个哈密瓜，大爷往袋子里塞了把圣女果：“尝个鲜，自家种的。”
“谢谢您。”她递钱时，大爷盯着她看了眼：“姑娘个子真高，像我们那儿的姑娘，敞亮！”
她笑得更欢了，把葡萄往我嘴里塞了一颗，甜汁瞬间在舌尖炸开：“果然甜！”
到“大巴扎风情馆”时，门口已经排起了小队。木质的门楣上挂着红绸和铜铃，风一吹叮当作响。秦小鱼拉着我排在队尾，踮脚往店里望：“里面有弹冬不拉的！我昨天看评价说的。”
终于轮到我们，服务员是个扎着小辫的小伙子，操着流利的普通话：“两位里面请，要坐炕桌还是普通桌？”
“炕桌！”秦小鱼毫不犹豫，拉着我往里走。土炕上铺着厚厚的花毡，得脱鞋才能上去。我刚盘腿坐下，就被她拽着胳膊按在垫子上：“躺会儿，跟家里一样。”
菜单上的菜名看得人眼花缭乱。她指着“烤全羊腿”就要划勾，被我拦住：“咱们俩哪吃得完？先来个烤包子和手抓饭，不够再点。”
“听你的。”她乖乖改了单，又加了份大盘鸡和酸奶粽子，“对了，要一壶砖茶，解腻。”
等菜的间隙，角落里的冬不拉弹起来了，节奏明快得像马蹄声。秦小鱼跟着拍子晃脚，忽然转头问我：“知道吗？新疆的烤包子，馅儿里一定要放羊油，烤的时候油渗出来，酥皮才会起层。”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我剥着圣女果往她嘴里喂。
“攻略上看的呗。”她嚼着果子含糊道，“还说正宗的手抓饭，要用羊油炒胡萝卜和洋葱，米饭得泡过羊汤，最后撒上葡萄干和杏仁。”
正说着，烤包子先端上来了。刚出炉的烤包子像只小元宝，金黄的酥皮上撒着芝麻，咬一口时得小心烫。我掰开一个，热气裹着羊肉的鲜香涌出来，肥瘦相间的馅儿里混着洋葱，一点膻味都没有。
“怎么样？”秦小鱼盯着我的表情，眼里满是期待。
“绝了！”我往她嘴里塞了半只，“比上次在夜市吃的香多了。”
她嚼着包子点头，指尖沾了点油星，直接往我脸上抹了下：“看你吃得像只小花猫。”
手抓饭上来时，我彻底被惊艳了。油亮的米饭裹着金黄的羊油，胡萝卜炖得软烂，大块的羊肉堆在上面，皮脆肉嫩。秦小鱼教我用勺子把饭压实，再扣在盘子里：“这样吃才够味。”她自己却不吃羊肉，专挑里面的葡萄干，说怕腻。
“你不是爱吃肉吗？”我把剔好的羊肉往她碗里放。
“留着肚子吃大盘鸡呢。”她眨眨眼，忽然压低声音，“等会儿你看老板甩拉条子，据说能绕着锅沿甩三圈。”
大盘鸡端上来时，整个炕桌都快摆满了。红亮的汤汁里卧着鸡块和土豆，青椒和红椒点缀其间，旁边还搭着几根宽宽的皮带面。秦小鱼先夹了块土豆，绵密的口感混着汤汁的香辣，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比我妈做的辣，够劲！”
我捞起皮带面拌进汤里，面条吸足了汤汁，酸辣中带着点麻。她看着我吃得香，忽然拿起我的手腕咬了一口：“让你不等我就吃。”牙印浅浅地留在皮肤上，带着点痒意。
“坏姐姐。”我往她碗里多夹了几块鸡肉，“快吃，不然面该坨了。”
吃到一半，老板果然来表演甩拉条子了。他站在灶台前，把醒好的面团搓成长条，手腕一扬，面条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随着“啪”的一声甩在案板上，又被拉得更长。秦小鱼看得直拍手，嘴里跟着节奏念叨：“再长点！再长点！”
最后端上来的拉条子拌进大盘鸡的汤里，劲道得能弹起来。秦小鱼吃得鼻尖冒汗，把小马甲脱了，露出里面杏色的长裙，领口沾了点汤汁，像朵溅了露珠的花。
“慢点吃。”我递给她纸巾，顺手帮她擦了擦嘴角，“没人跟你抢。”
“太好吃了嘛。”她吸着气，端起砖茶猛灌了两口，“这茶真解辣，比凉茶管用。”
酸奶粽子是最后的甜点。糯米粽子淋着浓稠的酸奶，上面撒着砂糖和葡萄干。秦小鱼用小勺挖了一块，递到我嘴边：“尝尝，酸中带甜，绝配。”
我咬下去时，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嘴唇，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耳根微微发红。
吃完结账时，老板笑着问：“姑娘还满意不？下次来试试我们的马奶酒。”
“一定来！”秦小鱼爽快地应着，回头冲我眨眼睛，“下次带你喝马奶酒，据说后劲很大。”
走出餐馆时，太阳已经升到头顶。秦小鱼拎着没吃完的哈密瓜，脚步有点晃，大概是吃得太撑了。我伸手揽住她的腰，她顺势靠在我肩上：“吃得好饱，像揣了个小西瓜。”
“谁让你抢着吃那么多皮带面。”
“那不是好吃嘛。”她哼了声，忽然指着不远处的维吾尔族风情街，“去那儿逛逛？听说有卖手工地毯的。”
街两边的店铺挂着彩色的门帘，摊主们大多用双语吆喝。秦小鱼在一家卖花帽的摊子前停住，拿起一顶绣着金线的绿帽子往我头上戴：“你戴这个肯定好看。”
“别闹。”我把帽子摘下来，却看见她自己拿起一顶红色的戴在头上，转身问摊主：“好看吗？”
摊主是个维吾尔族阿姨，笑着说：“亚克西！跟姑娘的裙子很配。”秦小鱼立刻付了钱，说要戴着它逛完这条街。
路过一家卖乐器的店，她被墙上挂着的都塔尔吸引了，店主大叔热情地教她弹了两句。她学得快，很快就能弹出简单的调子，大叔连连称赞：“有天赋！”
走到街尾时，看见有卖手工冰淇淋的。铜碗里装着奶白色的冰淇淋，上面撒着开心果碎。秦小鱼要了两碗，用小铜勺挖着吃，冰凉的甜意在舌尖化开，带着浓郁的奶香味。
“比平时吃的冰淇淋浓。”她舔了舔嘴角，“好像加了炼乳。”
我看着她的样子，忽然想起刚认识她的时候。那时候她刚被爸领回家，怯生生地站在门口，手里攥着个布娃娃。爸说：“志泉，这是小鱼姐姐，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她抬头看我时，眼睛亮得像现在碗里的冰淇淋。
“想什么呢？”她用勺子碰了碰我的脸颊，“魂都飞走了。”
“想你刚到咱家的时候。”我握住她拿勺子的手，“那时候你才到我肩膀，现在都比我高这么多了。”
她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那时候你总抢我的糖吃，还说‘姐姐就该让着弟弟’。”
“哪有。”我反驳，“明明是你自己不爱吃硬糖，非塞给我。”
我们边吃冰淇淋边往停车的地方走，阳光把影子拉得很长，她的影子把我的完全罩住，像小时候她总爱走在我外侧，说要“保护弟弟”。
车里的葡萄还剩大半串，秦小鱼剥开一颗喂我，自己也吃了一颗：“下午去买两斤馕吧，刚出炉的能放好几天，早上烤一下，抹点蜂蜜吃。”
“听你的。”我发动车子，看她把帽檐转了个方向，阳光透过车窗落在她脸上，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路过菜市场时，果然看到有卖馕的摊位。老板正把刚烤好的馕摞起来，芝麻和洋葱的香味飘出老远。秦小鱼下车选了三个，一个芝麻的，一个洋葱的，还有个包着羊肉馅儿的。老板用牛皮纸包好，笑着说：“姑娘好眼光，这羊肉馕是我家老婆子亲手调的馅儿。”
回到家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秦小鱼把哈密瓜切了，挖成小块放进盘子里，又摆上剩下的葡萄和圣女果，凑成一盘五颜六色的水果拼盘。“来，解解腻。”她把盘子推到我面前，自己则去翻行李箱，“我带了新疆的薰衣草精油，晚上咱们泡澡用。”
我靠在沙发上吃哈密瓜，看她在浴室里忙乎。很快，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混着她哼的小调，是刚才在风情馆听的冬不拉曲子。
等她穿着浴袍出来时，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身上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她走到我面前，弯腰把我手里的哈密瓜盘接过去：“去洗澡，我放了精油，能解乏。”
浴室里水汽氤氲，浴缸里的水泛着淡淡的紫色。我泡在里面，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想起白天吃的烤包子和大盘鸡，想起她戴着红帽子在风情街转圈的样子，忽然觉得，所谓幸福，大概就是有人愿意陪你吃遍世间烟火，把平凡的日子过成一首热热闹闹的歌。
出来时，秦小鱼已经把沙发铺成了临时的小床，盖着厚厚的毛毯。她盘腿坐在上面，手里拿着块芝麻馕，边吃边看手机里的美食视频。“明天吃什么？”我凑过去躺她腿上，她的膝盖硌得我有点痒。
“明天去吃手抓羊肉，”她摸了摸我的头发，指尖带着馕的芝麻香，“同事说有家店的羊肉是现宰的，用清水煮，蘸盐吃就很香。”
“会不会太膻？”我有点犹豫。
“试试嘛。”她把馕往我嘴里塞了点，“你姐我什么没吃过？大不了我替你吃。”
我咬着馕笑，看她低头刷手机的样子。窗外的晚霞把天染成了橘红色，她的侧脸在霞光里柔和得像幅画。忽然觉得，这场“各省美食挑战”，重要的从来不是吃什么，而是身边有她，有这满室的烟火气，有说不完的话和道不尽的暖。
她忽然低头亲了亲我的额头，像在安抚一只困倦的小狗：“困了就睡会儿，等会儿叫你吃晚饭。”
“晚饭吃什么？”我迷迷糊糊地问。
“就吃中午剩的手抓饭，”她的声音温柔得像羽毛，“我再烤个馕，就着吃。”
我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像一只慵懒的小猫一样，慢慢地将身体向她的怀中靠近。她的怀抱温暖而舒适，仿佛是我一直渴望的避风港。
她身上散发出的薰衣草香味，清新而淡雅，与馕的麦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香气。这种香气如同一道温柔的屏障，将我紧紧地包裹在其中，让我感到无比的安心和放松。
在这个温暖的结界里，我所有的疲惫和压力都渐渐消散。她的体温透过衣物传递到我的身上，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我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这份宁静和舒适，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个城市都被夜色所笼罩。在这静谧的氛围中，客厅里的灯光散发着暖黄色的光芒，仿佛给人带来一丝温暖和安宁。
我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双眼微闭，聆听着烤箱发出的轻微声响。那“叮”的一声，虽然很轻，但却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而此时，秦小鱼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她熟练地将馕放入烤箱，然后静静地等待着它烤熟。厨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那是馕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我静静地躺在沙发上，思绪渐渐飘远。这样的日子，虽然平凡而简单，但却充满了幸福和满足。每天晚上，我们都会一起享用晚餐，无论是丰盛的大餐还是简单的小吃，只要有她在身边，一切都变得格外美好。
即使每天都吃同一种美食，我也不会感到厌倦。因为她的存在，让这简单的食物都变得别有风味。她的笑容、她的话语，都如同这暖黄的灯光一样，温暖着我的心。
在这个喧嚣的世界里，能够拥有这样一个宁静的角落，和她一起度过每一个夜晚，是我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