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前的话，让赵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不是没见过残酷的训练。
事实上，作为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334特遣队战地指挥官，他见过的、经历过的，远比眼前这一幕要血腥百倍。
但他眼前的，毕竟是一群身体素质不如普通男兵的……女兵。
秦前看穿了他的心思，转过身，深邃的目光直视着赵队。
“赵队，你觉得，是现在死在训练场上，还是将来不明不白地死在战场上，哪个结果更好？”
“又或者，被敌人活捉，遭受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那又如何？”
字字诛心。
赵队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战场，从来不是温情脉脉的地方，那是你死我活的绞肉机。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而实力不足，就是最大的原罪。
秦前没有对他解释什么超级训练系统，也没有透露更多关于基因潜能的秘密。
有些事，不需要说得太透。
对于真正的战士而言，一个眼神，一个理由，就足够了。
赵队猛地抬头，眼中最后的一丝犹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坚定与服从。
他挺直了身体，对着秦前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
“少校，我明白了。”
“334特遣队，从不质疑您的任何命令！”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另一边，雷电突击队的众人，正缩在角落里，看得头皮发麻。
“我滴个乖乖……”
哈雷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的喉咙干得要冒火。
“这……这他娘的还是人吗？这训练强度，铁打的汉子也扛不住啊！”
阎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掐了掐大腿，确定自己不是在做噩梦。
他看着场中那个如同冷面阎罗般的大李，又看了看那些在泥水里苦苦支撑，连哭嚎的力气都没有了的女兵，只觉得寒从脚底生。
“我靠！”
阎王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跟大李哥这手段比起来，咱们雷电以前搞的那些训练，简直就是菩萨在世，普度众生啊！”
老狐狸也是一脸的后怕，心有余悸地说道：
“队长，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那天在训练场，咱们会被虐得那么惨了……这帮人，根本就不是人，他们是牲口！是怪物！”
雷战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却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他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远处的指挥台。
那个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如同神明般俯瞰着这一切的男人——秦前。
这个男人，比他见过的任何特种兵王都要可怕。
他的可怕，不在于实力，而在于那种视人命为草芥，将一切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冷酷与自信。
雷电突击队的众人，包括雷战在内，心中对秦前的敬畏，又一次攀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这个男人，是魔鬼。
但现在，他们是为魔鬼效命的人。
……
第二天一大早。
东南军区，集团军军长办公室。
谭晓琳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手里拿着一份连夜赶出来的报告。
“报告！”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愤怒变了调。
办公室里，正在批阅文件的何志军被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到怒气冲冲的谭晓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小谭？你这是怎么了？火急火燎的。”
谭晓琳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将手里的报告“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首长！我要举报！”
“我实名举报火凤凰女子特战队训练基地的总教官秦前，严重不合格！”
“我要求军区立刻介入，马上更换总教官！”
她的声音尖锐而急促。
何志军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放下手中的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腹部。
“说说看，怎么个不合格法？”
“他那是训练吗？他那是在草菅人命！”
谭晓琳的情绪彻底爆发了。
“昨天一整天，高强度体能训练，中间几乎没有休息！”
“很多女兵都出现了严重的肌肉拉伤和脱水症状，可他非但没有停止训练，反而变本加厉！”
“晚上还搞什么站军姿！一站就是一个小时！谁动一下，全体加时半小时！”
“那些女兵都快虚脱了，他还让人用高压水枪冲！这不是虐待是什么？！
“首长，这严重违背了我们部队科学训练、安全第一的规章制度！”
“再这样下去，是会出人命的！到时候，我们怎么向军区交代，怎么向她们的家人交代？”
何志军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实际上，关于秦前那个叫大李的部下，单枪匹马把狼牙一个特战中队给“团灭”了的事，早就像一阵风一样，传遍了整个军区高层。
也正因为这件事，何志军对秦前的重视程度，已经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一个能让如此强悍的手下死心塌地追随的人，绝不可能是个简单的角色。
他没有急着表态，而是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小谭啊，先别激动。”
他慢悠悠地开口。
“你对这个秦前少校，个人有什么看法？抛开这次的训练方法不谈，单说他这个人。”
谭晓琳愣了一下，没想到首长会问这个。
她深吸一口气，咬着后槽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词。
“自大！狂妄！”
“目中无人！完全不把女兵当人看！”
“而且……”
谭晓琳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觉得他心理不太正常！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和虐待倾向！”
说完，她又补充道：
“还有他身边那个叫赵队的副手！首长，您知道那个人吗？”
“实力强大得离谱！雷战他们私下里跟我说，在那个人面前，他们雷电突击队所有人加起来，可能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
“可就是这么一个狠人，在秦前面前，却跟个仆人一样，唯命是从，大气都不敢喘！这正常吗？”
谭晓琳越说越觉得不对劲。
“这个赵队，到底是什么来头？也是军区派过去协助训练的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她一直以为，赵队是军区为了制衡秦前，特意安插的“监军”一类角色。
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那两人的关系，更像是……主与仆。
听到这里，何志军终于放下了茶杯，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看着一脸困惑和愤怒的谭晓琳，缓缓开口，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小谭，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
“那个赵队，包括那个叫大李的体能教官，他们，都不是我们军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