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桐和《孤勇者》享受着无上荣光的同时。
另一边,蔡坤的个人工作室里,气氛,却压抑得像是坟场。
顶流偶像蔡坤,正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他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再也看不见往日的意气风发,只剩下浓浓的阴霾和……不解。
他的经纪人陈大飞——没错,就是那位从天誉跳槽过来的“专业人士”——正拿着平板电脑,声音都在颤抖地,向他汇报着最新的舆情数据。
“坤哥……《孤勇者》那首歌……现在,已经不是火不火的问题了。”
“它……它已经成了一种……文化现象。”
“微博、抖音、b站……所有平台,都已经被这首歌给刷屏了。我们……我们花大价钱买的那些推广资源,全……全都打了水漂,连个水花都看不见。”
“还有……”陈大-飞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才继续说道,“我们那首新歌《只因有你》的评论区……也……也沦陷了。”
蔡坤闻言,猛地抬起头,眼神阴鸷。
“说什么了?”
“他们……他们都在刷……”
“战吗?战啊!以最卑微的梦!”
“还有人说……说我们的歌,是资本的垃圾,是粉丝的自嗨。而苏桐的歌,才是真正的……艺术。”
“砰!”
蔡坤一把将面前的玻璃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艺术?!”他猛地站了起来,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尖锐,“他那也配叫艺术?!一首破口水歌而已!凭什么?!凭什么比我的歌还火?!”
他想不通。
他真的想不通!
他的新歌《只因有你》,是公司花了上千万,请了国际顶级的制作团队,为他量身打造的!
编曲,是当下最流行的电子舞曲风。
歌词,充满了各种高级的、让人看不懂的意象。
mV,更是远赴巴黎拍摄,每一个镜头,都美得像一幅画。
再加上公司那上亿的宣发费用,和粉丝们不眠不休地打榜、刷数据……
这本该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局啊!
可现在呢?
他这艘用金钱和流量打造的豪华航母,竟然被苏桐那艘连帆都没有的破木船,给一头撞翻了?!
这……这不科学!
“苏桐!又是苏桐!”蔡坤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这家伙,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地跟我作对?!”
“先是抢了白露菡的风头,现在又来踩着我上位!他是不是上辈子跟我有仇啊?!”
陈大飞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心里,其实比蔡坤还憋屈。
他当初,就是因为在天誉处理不好苏桐的事件,才被马董给赶出来的。本以为,跳槽到蔡坤这边,可以一展拳脚,报仇雪恨。
结果呢?
他又一次,栽在了同一个人的手里。
而且,栽得比上一次,还要惨。
“陈哥!你不是说,你在公关这方面,是专业的吗?!”蔡坤将怒火,转向了自己的经纪人,“现在,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我……”陈大-飞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
发律师函告苏桐?告他什么?告他的歌太好听了,抢了自己的风头?
买水军去黑他?
现在全网,甚至连官媒都在捧他,谁敢去黑?那不是水军,那是敢死队!
跟苏桐比作品?
陈大飞只要一想到《孤勇者》那恐怖的质量,和自己这边那首,连他自己听着都觉得尴尬的《只因有你》,他就连比的勇气都没有。
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那些在粉圈里无往不利的公关手段,在苏桐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颠公”面前,竟然……全部失效了。
“废物!”
蔡坤看着他那副没用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就踹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都是废物!”
他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输在了哪儿。
论颜值,他自认不比苏桐差。
论人气,他可是有数千万粉丝的顶流!
论资源,他背后有整个资本在力捧!
可为什么,他就是输了?
输得这么彻底,这么……莫名其妙?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
他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本来不想接,但看到归属地是“华京”,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充满了威严和沧桑感的、苍老的声音。
“是小坤吗?”
蔡坤愣了一下,这个声音……好熟悉。
“您……您是……?”
“我是你爷爷。”
“爷爷?!”蔡坤瞬间就激动了,“爷爷!您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他的爷爷,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也是他一直以来,最敬畏的人。
“我再不给你打,你是不是就要忘了,自己姓什么了?”电话那头,老爷子的声音,充满了失望和……一丝怒气。
“爷爷,我……”
“我问你,”老爷子打断了他,“你最近发的那首新歌,《只因有你》,是你自己想要唱的吗?”
“是……是啊。”蔡坤有些心虚地回答道。
“放屁!”老爷子在电话那头,猛地咆哮道,“你那叫歌吗?!那叫噪音!矫揉造作,无病呻吟!我听了三十秒,差点把我的心脏病给气出来!”
“你忘了你小时候,我是怎么教你唱戏的吗?!”
“字正腔圆!情感到位!歌,是要唱给老百姓听的!是要唱到人心里去的!”
“你现在唱的这些东西,除了你自己那些被蒙了心的粉丝,还有谁听得懂?!还有谁愿意听?!”
蔡坤被骂得,狗血淋头,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你再看看人家苏桐!”老爷子话锋一转,“你看看人家那首《孤勇者》!”
“那首歌,写得多好!唱得多好!”
“那才是真正的,有筋骨,有道德,有温度的作品!”
“那才是我们这个时代,需要的声音!”
“我告诉你,小坤!”老爷子的声音,变得语重心长起来,“流量,是一阵风,吹过了,就没了。只有真正的作品,才能像一座山,永远立在那里。”
“你啊,被那些资本,给捧得太高了,已经忘了,自己该往哪儿走了。”
“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老爷子就挂断了电话。
蔡坤握着手机,呆呆地站在原地。
爷爷的话,像一记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他的心上。
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在这一刻,仿佛都成了一个笑话。
他缓缓地,坐回了沙发上。
然后,他拿起另一部手机,第一次,主动地,点开了那首,他一直不屑一顾的……
《孤勇者》。
当那熟悉的旋律,和那充满了力量的歌声,响起时。
他,这个不可一世的顶流偶像,终于,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
他看着窗外,眼神,第一次,出现了……
迷茫。
他身旁的经纪人陈大飞,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大气都不敢喘。
他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试探性地问道:
“坤……坤哥?”
“你……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