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大雨下了一天一夜,路面的积水足以淹没脚踝,哪怕是如此大的暴雨,也没有浇灭工人心中的怒火,他们等了三天,终于等来‘大间谍’杜钟的公审大会。
哪怕天上下刀子,也不能阻挡他们参加的决心,甚至,他们不仅是自己去,就连亲朋好友也要叫上!
早上八点不到,此时的全厂大会会场,早已开启人从众模式,打着伞的工人组成一副黑绿色雨伞大阵,一眼看去全是伸着脖子,极度不耐烦的工人。
“来了!来了!”
“快看!这狗日的杜钟终于来了!”
“特么的!怎么没有反绑双手?阴阳头怎么也没剃?”
“就在脖子上挂个木头牌子,还说没有给他特殊照顾,我呸!”
瓢泼大雨中,杜钟挂着‘人民刽子手’的白底红字大木牌,一小步一小步的来到主席台下。
他还穿着被带走那天的灰色中山装,白大褂已经被粗暴的扒了下来,拿押送工人的话来说,他不配穿这种衣服,他只配吃枪子,吃得饱饱的!
他说的一点没错!
杜钟高傲的抬起头,环视主席台四周,和以往开全厂大会不同,李怀德今天贴心准备了,超过二十名手持冲锋枪的保卫干事。
这可不是维持现场安定的,而是专门用来枪决他杜钟的,只要罪名锁定,他立即就会被打成马蜂窝,以后想翻盘都没用了。
人群中的傻柱,见杜钟到现在还这么傲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转头对马华吩咐道,“你去理发店拿个推子过来”
“好嘞!”马华应了一声,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安静!安静!”
主席台上的李怀德对着话筒喊了几嗓子,现场很快安静下来,不少人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杜钟身上。
不过也有不少人,已经发现李怀德,还有这个什么邓组长,有些脱离群众。
他们在主席台上,居然没有和他们一起淋雨,而是在上面搭了一个很大的棚子,别说下雨,下冰雹都不怕!
“因为天气的关系,话筒不能进水,要不然我也和大家一样,尽情迎接大雨的洗涤,希望大家不要见怪”
李怀德文绉绉的话,立马得到下面不少人应和,他们都是重新投入李怀德阵营的二五仔。
“好了,废话不多说”李怀德环视下方众人,灰蒙蒙的水雾中,看不清他们的表情,想来是迫不及待的吧。
“我知道大家伙,想要尽快将杜钟这个大败类挫骨扬灰,但是我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更不能放过一个坏人,所以需要他亲口承认!”
“至于怎么承认?”
李怀德笑吟吟看向旁边,脸色铁青的邓组长,“我们会用证据来说话!”
邓组长早就不耐烦了,他伸手夺过李怀德面前的话筒,抹了抹上面包裹的红色布套,似乎嫌弃李怀德的口水。
“经过三名字迹方面的泰斗检测,我们检查发现杜钟的肺结核研究手稿,确实和平时的写字风格,有很大出入”
“废什么话啊!”下面的许大茂戴着口罩大喊道,“就算被掉包了,那也只是小偷行为,我们在乎的,是那封小鬼子的信!”
许大茂说完,看向傻柱,大声问道,“大家伙,我说的对不不对?”
傻柱立马大声说道,“没错!就是这样!不要避重就轻!大家伙说对不对?”
“没错!你这是包庇刽子手!”
“杀!杀了他!!”
刚安静下来的局面,随着许大茂还有傻柱的挑拨,再次隐隐有失去控制的趋势,邓组长的眉头深深皱起,李怀德在旁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就差没笑出了来了。
邓组长脸色发青,牙齿咬了又咬,远离话筒后,转头对身后的年轻队员,小声问道,“我快忍不住了!”
年轻队员立马用鼓励的眼神看向队长,低头靠近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语气,安慰道。
“根据杜钟师傅的消息,金大师已经进入四九城,慢则半小时,快的话十几分钟就到会场!”
邓组长听到这里,心中大为放松,脸上表情却依旧非常凝重,甚至还忍不住叹了口气,似乎放弃了什么。
李怀德一直在关注邓组长这里,就像他悄悄关注,杜钟安排在职工医院的保卫干事一样。
见他面露沮丧神色,李怀德歪过身子试探道,“现在工人兄弟都怒不可遏,我建议立即将杜钟游街示众,不然一旦暴怒,场面我可控制不住”
邓组长立马瞪向李怀德,非常不满道,“他现在还没有定罪,手稿也确定被人掉了包,他是受害者,你怎么能让他游街示众?”
李怀德无所谓的耸耸肩,满脸笑容,“这只是你的说法,我只知道他和小鬼子有勾结,那封信里面说的,可都是人体实验的内容”
邓组长针锋相对,立马怼了回去,“警察已经采集过指纹,信封还有信纸上,都没有杜钟的指纹,再加上那房子杜钟都没住了,这明显是栽赃陷害!”
李怀德嗤笑一声,“你跟我有什么用?你跟暴怒的工人去说啊!”
邓组长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连肩膀都塌下去了。
“咦?雨停了?”
看见雨停了,怒气冲冲的工人收起伞,纷纷来到杜钟面前,指着他大骂。
个别心思狠毒的人,如傻柱之流,更是毫不客气的抄起推子,要给杜钟理一个漂漂亮亮的,能看见半边头皮的阴阳头!
“不要!”
好几道女声同时响起,傻柱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这并不是他自己的意愿,而是被好几名女同志硬生生拉住。
“干什么?你们也是杜钟的同伙吗?”傻柱脸色阴沉,一把推开陈姐还有孙姐、秦淮茹等人,转头看向依然面容冷静的杜钟,露出森然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