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卧槽……好大的老鼠……”
黄三眨巴着眼，看着女孩，手里的“驱邪草”啪塔一声掉在地上。
柳柒看着那蜷缩的人影，皱眉问道：“你是谁？跑这来干什么？”
那女孩往后缩了缩，不吭声。
黄三挤上前，她把身上那件极不合身的道袍往下拽了拽：
“小花？挺好。姓啥？”黄三追问。
女孩眨了眨眼，手指抠着地面：“姓……姓草。”
“啥玩意儿？姓草？草小花？”
黄三回头瞅柳柒：
“听见没？姓草！百家姓有这个吗？”
柳柒笃定的摇了摇头：
“应该大概也许可能差不多没有吧。”
黄三转头：
“那个……草小花？你搁哪来的啊？”
女孩眨了眨眼小声道：
“我……我从地里长出来的。”
柳柒：“……”
黄三嘴角抽了抽，耐着性子继续问：
“不是……我是问你之前住哪儿啊？”
“住……住树上。”
女孩想了想，又补充道：
“和小猪仔住在一起。”
得，沟通失败。
黄三回头冲柳柒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很明显：这娃子脑子指定有点毛病。
柳柒叹了口气，蹲下身，平视着女孩的眼睛，语气更温和了些：
“你手里的红薯，是我们观里的。你饿了，可以跟我们说，但不能自己偷偷拿，知道吗？”
女孩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突然把背后的红薯拿出来，递向柳柒，小声说：“给你……它说它冷了……你要给她穿裤子。”
柳柒：“…………”
女孩把红薯收回怀中，小心翼翼地啃了一口。
“走吧，先别在这儿待着了。”
柳柒站起身，对女孩伸出手：
“出来，我们给你弄点热乎饭吃。”
女孩看着柳柒伸出的手，犹豫了很久。
黄三凑上前去：
“你出来，我们给它穿裤子！”
女孩愣了一下，眼睛突然亮了：
“真哒！！”
黄三点了点头：
“当然是真的，三爷我还能骗你不成？！”
女孩当即伸出手，让柳柒把她从杂物堆里拉了出来。
到了灯光下，两人才看清这女孩的状态。
头发乱得像鸟窝，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光着脚，脚上还有不少被山路碎石划破的口子。
身上那件单薄的病号服根本挡不住山里的夜寒，冻得她微微发抖。
“造孽哟……”
黄三咂咂嘴，把身上那件道袍脱下来裹在女孩身上：
“走走走，先去厨房，整点吃的暖暖身子。”
到了厨房。
柳柒让女孩坐在小板凳上，自己则麻利地生火起灶。
黄三在一旁和女孩聊着天。
“你叫草小花对吗？”
“我是草药。”
“那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呀？”
“天上飞下来的！！”
“呃……小猪仔是谁啊？”
听到这个名字。
女孩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小猪仔是我的好朋友！！他会飞！！还能带我一起飞！！”
“……”
很快。
一碗热气腾腾的素面就做好了，上面还卧了个荷包蛋。
柳柒把面端到女孩面前。
女孩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也顾不上烫，拿手抓着就狼吞虎咽起来，显然是饿极了。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柳柒看着她那吃相，心里不是滋味。
黄三手撑在桌子上。
看着女孩风卷残云般把一大碗面连汤带水吃得干干净净，连碗底都舔了舔，忍不住又吐槽：
“好家伙，这饭量，快赶上三爷我了。”
等女孩吃完。
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精神头也看起来好了些，虽然眼神依旧懵懂茫然。
柳柒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拿出手机，对女孩说：
“小花，我得打电话找警察叔叔，帮你找家人，好不好？”
女孩正低头玩着道袍的带子，闻言抬起头，一脸天真：
“警察…是红色的吗？会飞吗？”
柳柒：“……”
黄三接话：“对，红彤彤的，还会‘呜哇呜哇’叫唤，专门抓…呃，专门帮人找家。”
柳柒走到一边。
拨通了清原县乡镇派出所的电话。
电话那头接线的民警听到情况，也很重视，表示立刻派人上山。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
外面传来了警车的声音和脚步声。
两名穿着警服的中年民警走进了青牛观。
“是你们报的警？说发现个走失的女孩？”
为首的民警问道，目光落在了被道袍裹着的孙芯蕊身上。
“对，警察同志，就是她。”
柳柒迎上前，把发现女孩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并强调了女孩似乎精神不太正常，连自己名字都说不清，一会儿叫小花一会儿叫小草的。
民警点了点头，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拿出警务通，开始对着女孩拍照，进行人脸识别比对。
女孩看到相机有点害怕，往黄三身后缩了缩。
“别怕，叔叔们是好人。”
黄三拍了拍她的背，难得地用了比较温柔的语气。
警务通很快发出了“嘀”的一声提示音。
民警看着屏幕上跳出的信息，又仔细看了看女孩的脸，松了口气：
“孙芯蕊，女，十七岁。没错，一个月前从山南精神病院走失的那个患者！当时院里就报了案，一直没找到。”
“山南精神病院？”
柳柒愣了一下，那地方离牛首山可不近，隔着好几个山头。
真不知道这女孩是怎么一路流浪到这里的。
又过了一会儿。
民警收起警务通，脸上也露出了难色：
“我们刚联系了山南那边，他们说院里车辆今天都外派执行任务了，一时半会儿过不来，最快也得明天早上才能派人来接。他们请求我们暂时看护一下……”
另一个年轻点的民警苦着脸接口：
“所长，咱们所里就四个人一间宿舍，哪还有地方安置她啊？而且她这情况……万一晚上发作起来，咱们也没专业人手看护啊。”
这话倒是实情。
乡镇派出所条件有限，面对一个精神不稳定的患者，确实棘手。
一时间，院子里陷入了沉默。
两个民警面面相觑，柳柒也皱起了眉头。
总不能让她再回那个杂物房吧？
一直在旁边逗弄女孩的黄三突然开口了：
“要不……让她今晚跟我住一屋得了。”
两个民警和柳柒同时看向她。
黄三把胸脯一挺：
“二位同志，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黄小舒，隶属国家超自然现象管理局，龙海市分局，前特情行动队正式队员，档案编号你们应该能查到。虽然我现在离职了，但看护一个失联患者的基本能力和责任心还是有的。”
两位民警显然被“超自然现象管理局”这个名头镇住了。
他们这个层级，或许没接触过具体事务。
但肯定听说过这个神秘且权限极高的部门。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
“原来是……黄同志！”
年长的民警立刻换上了恭敬且放松的神色：
“有您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超管局的同志，那能力和觉悟肯定是没说的！那就……那就麻烦您了！我们明天一早，等山南那边的人到了，再一起过来交接！”
“没问题，包在三爷……咳，包在我身上。”
黄三赶紧板起脸，做出一副可靠的模样。
警察们又交代了几句，留下联系方式，便千恩万谢地下了山。
柳柒瞥了黄三一眼：“行啊，唬人挺在行。”
黄三得意：“那是！”
她转头看正在玩自己头发的孙芯蕊：
“走吧，小孙，跟我回房间叭！！”
孙芯蕊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
“房间里有大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