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原比自己想的要脆弱,她的眼泪在擦干后又留下。她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从不肯放过她,总要将她珍视的东西拿走,从前是亲情,后来是爱情,现在连她最后的寄托也不放过。它似乎总是在她认为自己行了的时候把她打倒,挫她的锐气,看她沉沦堕落。其实,她宁愿生病的是她自己,她宁愿折寿换取女儿的健康。
她坐在沙发上泪眼婆娑,全然不知杜衡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
“我都知道了。”杜衡语气很平静。清尘望向他,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只觉得他像一个从光里走出来的人,她望着他眼里都是渴望。她处在黑暗里太久了,她想抓住这一丝丝光亮。
他走近站在她面前,像一个长者一样轻抚她的头。
“我们无论是做子女还是做父母的都应当明白,一切终将失去,我们最终活得是我们自己。”杜衡说这句话时,喉结滚动,似乎在将某种情绪咽下 。
清尘听了,哭得更加伤心。
这让杜衡不知所措,他原本是想劝解她,让她想开不要那么难过的,没想到现在越弄越糟糕。无奈之际,他伸手想抱一抱清尘。
清尘原本想靠过去,不知为何却转向一边,她知道杜衡只是想在这种无助的时候安慰一下她,可是她是已婚之人,她不能给予别人什么,自然也不能让别人误会什么。
杜衡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提出去大裤裆那里再去问一问,虽然大裤裆没有那位大能的名气,但他总觉得这事儿不应当是大能说的那样。
清尘也赞同,她看那道士十分不顺眼,不太相信他们说的那些话。
这一次却与以往不同,大裤裆站在门口,仿佛早已经知晓他们的到来。两人随后跟着大裤裆进屋,将他们在老槐树下挖出骷髅之事说了一遍又把在地下室找到的纸条交给大裤裆。
大裤裆说她从前听说过一些事情,但是并没有深究过,她可以让大仙帮忙看一看。昏暗的厅堂,悦动的青烟,紫红的苹果,清尘说不清楚为什么,只觉得在这里有一种窒息感。
杜衡坐在她身边,翘着二郎腿,随意拿起供盘里的苹果啃了一口,也许是觉得不好吃,他将苹果又放回了供桌将咬下的那一大口转动到里侧人们看不到的位置。大裤裆已经进了她的房间,据说她每次问事都是进到自己的那个房间里。
不知道她在里面到弄什么,只听见房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像北风穿过窗户的缝隙进来,发出呜呜呜的怪声,又像是女人被暴打发出凄厉的惨叫。
清尘伸着头往里看,门开着一点缝,透过那一点缝,她看到大裤裆背对着门头发蓬乱,衣服破烂,身体在不停的抖,她想走近看的更仔细些,杜衡抓住了她的胳膊,示意她坐下。
又过了几分钟,房间里安静下来,接着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如同黑夜中翻箱倒柜的老鼠。大裤裆从房间里出来,一步一步的走到厅堂,酱紫色的脸上两个眼球瞪着,她抿嘴仿佛在拼命压制心中的怒火。
“事情远比我们看到的要残忍。”大裤裆说这句话的同时流下泪来。